仔细想想,这鼻血流的正是时候,刚好缓解了他被大邪祟追问内裤快递的尴尬。
从宁崇的视角来看,他只看到被对着自己的幽小夜倏地蹲下,紧接着有鲜血流淌而下,落在瓷白色地砖上,分外刺眼。
白皙软糯的青年像是小蘑菇那样蹲在原地,蓬松的发旋显得有点儿可怜兮兮。
原本坐在沙发上,姿态舒展的宁崇哪里还坐得住,当即瞬移来到小恶灵身后一点的位置,宽大冰凉的手掌落在青年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浅蓝色羽绒服但仍旧显得单薄瘦削的脊背上,弯腰探身查看小恶灵的神色,声调急切:“小夜——”
像是猛兽被触及逆鳞时发出的哀啸。
宁崇紧张的语气听得小恶灵心尖一抽。
大邪祟……这语气也太急了点,他只是流了点鼻血呀。
小恶灵忙朝他摆摆手,白皙透红的鼻尖下还残留着一点儿血迹,他不敢大声说话,害怕将落未落的血珠掉在新衣服上。
只能瓮声瓮气道:“先生,我没事,只是流鼻血而已。”
其实……只要大邪祟离他远点,让他忘了脑海里那一幕就能不药而愈。
那一幕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比春宫画册还要让他心火沸腾,单纯的小恶灵实在是经不住这种刺激。
幽小夜听到耳畔清晰的松了口气的声音,随后意识到那是大邪祟发出来的。
宁崇的声音略微和缓了一些,没有一开始那么急促,但依旧有些紧张,像是绵绵春雨斜斜敲打着窗棂上:“头晕不晕,能自己站起来吗?”
幽小夜动作不敢太大,含含糊糊“嗯”了一声,随后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但依旧保持着身体前倾的举动。
虽然看不见,但他还是能隐约感受到自己人中处的濡湿感觉,知道那血液还未完全凝干,害怕自己真的站直了,会弄脏衣服。
这是他穿过的,最舒服也最好的一件衣服,而且还是花大邪祟的钱买的,幽小夜不想给它留下任何的污渍。
同时,小恶灵心里还带了愧疚,因而不太敢抬眼直视宁崇。
明明大邪祟对他那样好,当成宠爱的后辈,亲自过问教导他的学业,他却对他产生那种奇怪的脑补,甚至还因为自己的脑补流了鼻血,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宁崇的手掌还虚虚搭在幽小夜的后背上,感受到他起身,宁崇下意识伸手扶他,动作却慢了点,苍白指尖同他温热柔软的指腹擦过,落了个空。
温热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冰冷指尖,宁崇缓缓将指尖收拢了,将那点热意攥在掌心里。
“我……我真的没事,就是穿上新衣服热的,用冷水洗把脸就好了。”幽小夜结结巴巴地说,白皙的耳尖微微泛红,耳垂上那颗本就鲜艳如血的朱砂痣变得越发红。
宁崇的视线从小恶灵耳垂上,那颗打眼的朱砂痣慢慢挪到他人中处的鲜红上。
那红色实在是刺眼,像是一根钉子般扎进宁崇的胸口,涩涩地疼着。
总容易让他回想起清泉山上,某个残阳如血的傍晚。
还有那些……痛苦难堪的回忆。
瞬息后,宁崇掌中多了一块素色手帕,他低垂着眉眼,面上没什么表情,也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动作极其轻柔,像是对待一块嫩豆腐般轻轻拭去幽小夜白皙脸蛋上的血迹。
小恶灵像只小兔儿,被吓得当即向后退了一小步,但很快被宁崇凤眸中的严厉制止:“别动。”
小恶灵遂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一双水润的眼眸怯生生地抬着偷看大邪祟神色,唯恐他是真的生气了。
大邪祟……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宁崇的注意力全都落在青年白皙脸颊上那突兀刺眼的血迹上,拿着手帕从青年丰润可爱的唇珠上掠过,将血迹拭去,虽然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但还是将青年柔软的唇珠压扁了一点,却愈发显得那唇瓣娇嫩,泛起淡淡的红色。
幽小夜的唇瓣生得好看,形状姣好而柔软,宁崇视线在上面停留片刻,随即垂眸不动声色地移开。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却隐隐有些微妙。
片刻后,宁崇将手帕收回:“好了。”
他声音淡淡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谢,谢谢先生。”幽小夜下意识说。
“那手帕我来洗吧。”他实在是不想再给大邪祟添麻烦了,伸手去拿宁崇捏着的帕子。
柔软的手指先是触到宁崇冰凉的指尖,而后才是帕子。
宁崇闭了闭眼,攥着手帕的指尖下意识用力,没让幽小夜抽走帕子。
僵持在这个状态片刻,幽小夜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得提高了音量:“先生?”
不只是脸蛋,幽小夜白皙的脖颈也跟着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听着他软乎乎的,带着撒娇意味的尾音,宁崇鬼使神差地松了手指。
明明只是掐个术法就能解决的事,本不该松手的。
“那我就先上去了!”幽小夜像是一只终于找到借口逃离大灰狼的兔子,三两下蹦跳着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宁崇看着幽小夜消失的背影,心脏快跳几拍。
他想:心口里的黑气怎么又开始闹腾了?
不是前几日才被小恶灵收拾过吗?
幽小夜一步台阶做两三步走,快速冲回房间,径直进了厕所,打开厕所灯光。
在灯光的照耀下,幽小夜看见镜子中从上到下都红透了的自己,他忍不住对着镜子长舒口气,掬起一捧凉水洗了把脸。
凉水冰冷刺骨,他被冻得打了个大大的寒颤,脸上的热意也逐渐消退。
他对着镜子严肃警告自己,灵不能,至少不应该。
对着分享肌肉的男菩萨女菩萨色批一下也就算了,怎么可以把主意打到大邪祟身上呢!
大邪祟对他那么好,他但凡还是个人,都不该这么做!
在心里连念了好几遍哒咩,又把初中思想品德课上的内容回顾一遍,幽小夜终于把色批人格压制了下去。
随后又用冷水打了点肥皂分别搓洗了内裤和手帕,晾晒在阳台上。
今日是多云天气,就连风也细微,站在阳台上的小恶灵愣是感受不到一点儿风。
按照这情况,这些内裤得多久才能干啊。
幽小夜在脑海中想着困扰着全体南方人的问题。
而后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自己身上穿着的羽绒服,怎么洗?
他住在市郊,送去干洗不方便还贵,小恶灵也舍不得那个干洗的钱,但要是水洗羽绒又很容易结块,幽小夜曾看过一个羽绒面包服羽绒结块的视频,所有的羽绒都抱成一团,看起来真像是一个个各自独立的小面包。
思索片刻,机智的小恶灵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学习清洁术!
虽然他灵力低微,就算学会了也只能清洁干净一小块区域,但他可以一点一点慢慢来鸭!
能自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儿。
这么想着,幽小夜回到了客厅中。
宁崇有洁癖,台阶上的血迹果然已经被清理干净,他腰背挺得笔直,坐在沙发上阅读一本书籍。
看似十分认真,但幽小夜的身影刚出现在二楼平台处,宁崇便把书本放在一旁,抬眼:“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啦,”幽小夜忙回答道,而后快步来到宁崇面前:“先生,我能先学个清洁术吗?”
“嗯?”
“洗衣服用。”
宁崇很快就想到了小恶灵悬浮术的最大可承受重量也就是一只宁小雪而已。
若是小恶灵学了清洁术想要自己洗衣服,只怕是没有几十次施法洗不干净一件衣服。
“有想洗的衣服告诉我就是了。”宁崇果断拒绝了小恶灵的请求,想要让他把精力花在更加有难度的,有攻击性的术法上,这些生活类的术法,可以放在他离开后慢慢学习。
他死了,书房里那几万本书,就留给小恶灵吧。
总不能留给宁小雪那只连字都认不全的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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