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叔婶一家人,他们对他的所作所为在他的脑海中一幕幕播放着,他下意识对此作出回应。
污染物听见小树叶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本来是很开心的,但等到他们凑上前,听了几句,污染物们眉头越皱越紧,形成的“川”字几乎能夹死老鼠。
小树叶在说什么?
听到叔叔时,他们下意识以为是猬万金,但很快又发现不对,就凭借猬万金对小树叶的喜爱,他怎么可能打小树叶还不给他饭吃!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小树叶在人类基地也是有一个叔叔的吧?
他们还记得那个叔叔是个赌徒。
还有婶婶,那个叔叔确实是有老婆的,而且是性格很泼辣的那种,这倒是和小树叶的梦呓能对得上。
熊熊的烈火在每只湿漉漉的污染物眼中燃烧。
他们本以为小树叶在那样的家中只是被教育得不好,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虐待小树叶,不给他饭吃,还对他打骂,甚至还给他打针……?
污染物们只觉得自己的血压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完全上头。
猬万金是知道小树叶从前被叔婶欺负过的,但他那时候已经临近死亡,没有办法再为小树叶去做更多,后来回到首都区后,猬万金便有联系手下的员工,让他们探查小树叶家的财产构成,想要将那家人也拉进地狱里。
只是如今计划刚实施到一半……这件事便被发现了,他联系人类基地的人,用金钱收买他们说到底是违背污染区法律的,若是污染物们接着往下探究,他们就要发现他的违规行为了。
猬万金不确定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坦白了。
“我……其实知道小树叶家里的事情。”猬万金这么说着,身后的长刺因为回忆起小树叶肚皮和脸蛋上的伤痕而高高竖起,一双红眸也危险地眯起。
“小树叶刚到污染区的时候我就捡到他了,那时候他瘦骨嶙峋的,身上还有很多被打过的痕迹……我气不过,回到首都区就联系了一些人类设计他的叔婶,想让他们一无所有……我知道这违背了污染区的法律,但我实在不想看到那些人用小树叶爸妈留下的财产过着富足幸福的生活……”猬万金语气含恨,颇为不满。
就在他以为其他污染物会大公无私,提出要用法律审判他时,其中,负责量刑的法官污染物却双目放光:“好兄弟,你做得对!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虽然你这违反了法律,但也是为了小树叶出气,我觉得没毛病!”典狱长如此说道。
“我看都是规则的错,这条律法就应该按照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像小树叶这种情况,那我们肯定不能让幼崽白白受委屈啊!”有别的污染物道。
污染物们你一言我一语,甚至觉得给那对叔婶判个死刑也不为过,更何况猬万金只是想让他们失去本就是从苏叶手中抢走的财富。
最终,还是娜塔莎一锤定音:“你也是为了小树叶好,但违背了规则,终归要收到处罚。”
污染物们纷纷不可置信地看向娜塔莎,但谁都没敢开口。
娜塔莎执政污染区多年,一向是说一不二,最近虽然因为小树叶的出现而略微破冰,偶尔表现出鲜活的情绪,但在污染物们的心中,她依旧是高高在上永远正确的执政官,说出的一切都不容置疑。
“罚你两千块,周一去行政处清缴。”娜塔莎平淡地说。
猬万金:?
众污染物:???
你罚首富两千块,这和打人的时候只用小拇指推对方一下有什么区别???
污染物们都是聪明物,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娜塔莎的意思,当即跟着附和:“对对对,肯定是要罚的,毕竟违反了规则。”
“老金你明天也别来行政处了,这两千我替你交了。”
“别啊,还是我来吧!”
“我来我来!”
污染物们为了谁出罚款而颇有微词。
猬万金略松口气,看向娜塔莎,微微点头致意:“多谢。”
娜塔莎回以一个点头。
而另一边,小宴寐已经加入战局,拿着两千块污染区货币艰难地挤进污染物群中。
这么可爱的小树叶都有人欺负,别太荒谬!
等到心满意足地将两千块交给负责收罚款的那位污染物官员后,宴寐想了想,拿出通讯器,在经过特殊的转线后,联系上了父亲。
他将苏家叔婶虐待幼崽的行为告知了父亲。
晏城立听闻消息时眉头紧蹙,许诺会找人收集证据,将苏家叔婶送进牢房。
……
此刻,娜塔莎望着不断有水迹蜿蜒着留下的窗户玻璃,面沉如水。
就在方才的某个瞬间,一个念头涌进她大脑。
从小树叶说到他没有生病,不要打针的时候起,她心中便将人类基地发生的污染物□□事件和打针的事情联系上了。
如果小树叶说的针剂……就是一种能让人类患上污染症的针剂呢?
而先前那些攻击人类基地政要的狂躁污染物很有可能就是研发这种针剂的机构故意放出来的。
但现在,娜塔莎手中并没有证据可以佐证她的言论,这一切还要等小树叶醒来,询问后再做定夺。
“疼,好疼……”苏叶稚嫩而充满痛苦的小奶音在房间里响起。
听得污染物以及宴寐恨恨地倒吸一口凉气,心脏被攥紧。
苏叶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双眸紧闭着,眉头紧锁,牙关紧咬,希望借此抵御身上细密而入骨的疼痛,那疼痛就像是无数根针深深地刺进他皮肉里翻搅碾磨般。
伴随着疼痛而来的还有一股贯彻灵魂的痒意,他感觉自己脑袋两边和尾椎骨上都是说不出的痒,那种痒并非来自表层皮肤,而是痒在骨头深处,就仿佛有什么人拿了根狗尾巴草在他骨头缝里轻轻地搔似的。
疼痒交缠在一起,苏叶仿佛一只红透了的小虾米般将自己缩成一团,轻轻颤抖。
污染物们见到这幅画面,心疼得难以复加,一只只不堪忍受地扭过头去,有湿润的痕迹顺着他们的脸颊滚落。
眼看着这么爱笑的一只崽受苦,疼得直发抖,他们实在是做不到。
但宴寐却依旧维持着冷静,“我们得按住小树叶,不能让他手背里的针被他的动作弄歪。”
那样的话小树叶只会更疼。
猬万金忙凑过去,安抚性地摸摸幼崽脑袋,而后按住他肉乎乎的小手,防止他再乱动。
出乎意料的,苏叶并没有对猬万金的禁锢做出什么挣扎,似乎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病房外的玻璃不知被暴雨冲刷了多少次,已经透亮如新。
终于,窗外天光乍破,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水也在这时停了。
病床上的小树叶体温恢复如常,只是仍旧蜷缩在被窝里,就连脑袋也一并缩了进去,只有挂着水的那只小肉手放在被褥外。
猬万金以及众污染物都是一夜未眠,眼也不眨地守着小树叶。
恍惚间,他感觉到被自己按着的那只小手好像动了下,就在他疑心是不是错觉时,被窝轻轻颤抖,几秒后,一只白嫩嫩的崽揭被而起。
苏叶已经熬过了异变期,但他却仍旧是人……等等,污染物惊诧地看到了小树叶脑袋和身后的变化,他长出了一对毛茸茸,带着粉肉的黑色猫耳,以及一条长长的灵活黑尾。
本以为小树叶异变成污染物后会没有那么可爱了的污染物:?!
怎么回事!幼崽怎么变得更可爱了!
要命!
随着苏叶不知觉间轻轻摆动尾巴和抖动猫耳的动作,污染物们猛地捂住心脏,险些被萌到吐血。
就连一向冷静的宴寐也不禁惊讶地睁圆了狭长的眼眸——小,小树叶变得好可爱啊!
苏叶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变得摇摇欲坠,好像再来一阵风就会被吹倒般,他下意识歪了歪脑袋,看向猬万金:“叔叔,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啊?大家怎么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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