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看着就是个最善良、最理智、最聪慧的人类,等到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作为信徒存在,目睹其他人绝望的表情后,祂应该也会更开心吧。
请您一直一直注视着我。
冯昌微微垂下头,将自己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
仅是那份被神注视的妄想,居然就让此时的他兴奋到战栗。
边上,听冯昌和他们理清的这个道理,内心的不堪被彻底暴露在阳光下,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不少声音接二连三响起,竟是认同地开始跟着一齐劝说起云明朗来了——
“冯首长说的对,这个事我们不能严格执行它的喜好,也不能太过敷衍,要不……云明朗,你一会儿还是随便上去唱首歌吧。”
“反正也就几分钟,一下子就过去了。”
“小云,这个流程注定是绕不开的,你就上去试试吧。”
“你以前是明星,做这些肯定比我们熟练,你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了。”
很难形容此时的情况,绝望之下还带着点希望,没达到背水一战的决绝,但也不能让他们毫无芥蒂地选择接受。
一切都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最终使得他们都只能为了活命的可能选择配合。
再加上唯一需要为此做出牺牲的人选并非自己,而冯昌说得又实在在理,他们都齐齐看向了云明朗。
忽略他们眼中的复杂情绪,好似这个末世前的明星真成了如今的救世主。
迎着所有人的视线,眼见冯昌都气到浑身发抖了,云明朗这个人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当然知道自己这会儿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就算继续反抗也会被这群人一起道德绑架。
云明朗咬牙应下了:“行,当然行,不过我这个情况直接上去表演也不合适,怎么着都得打理打理自己。”
“这样,你们就在边上帮帮忙,我得看看能不能换身衣服,跟着洗一下脸打理一下头发。我之前就觉得那些什么水系、火系的异能很方便,为了基地,为了大家,相信你们也会帮我这个小忙吧。”
既然没办法反抗,他索性拿出了当年作为明星时耍大牌的架势,只差直接表示让其他人用异能给自己洗头换衣服,直接成为自己的临时助理随他吩咐了。
这会儿他不好受,其他人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在边上看乐子。
反正基地眼见着都要完蛋了,大家最后都会变成一群相亲相爱的疯子,都到这个份上了,谁怕谁啊。
这么想着,云明朗跟着露出了一个略显张扬的笑,乍一看好像还真有点过去站在聚光灯下肆意自得的意味。
其他人见状,虽然心里难免有些不耐烦,但面上还是勉强露出了友善的笑,跟着假装其乐融融配合应声。
……没办法,物以稀为贵,大家都不想接替云明朗上去对着那个怪物表演,只能勉强认下来选择配合了。
……
三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两边表演PK的时候。
最先选择进行表演的是那群迫不及待的信徒。
为了能让自己在信徒中更加出挑,更能被那位至高的神明看在眼中,这群物种各异的信徒甚至爆发了一场短暂的争执,个个都想让自己站在最为显眼的位置。
这用来准备的三分钟时候几乎全耗在安排队列上。
直到最后眼见规定的时间快到了,这才勉勉强强按照刚才战斗时的排序进行站位,勉勉强强折腾出了表演的架势。
好在信徒们表演的曲目也简单得很,只是想把平日里用于祈祷的圣歌唱给黎明神听,虽然没有彩排,但真到了表演节目的时候却也称得上是整齐。
所有人和物面上都齐齐露出笑容,就是那些畸形的怪物在这一刻都显得尤为乖顺可爱。
那首被无数生物赞颂吟唱无数遍的圣歌在这方土地上再度响起,被神明凝视的快/感瞬间感染全身,这份愉悦也让他们的歌声变得更加高亢嘹亮。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穿破皮肉出来了……
沉溺于这份愉悦中,在神明本尊的凝视下,“异化”开始
加速运行。
在那血色眼眸的注视中,更多怪物出现了。
不远处的基地城墙上,相比起那些几乎忘我的信徒,这些尚还能算是清醒的人类清楚看见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异变。
人类平滑的皮肤上生出肉质的触手,它们于大脑混乱的快/感下不断扭曲蠕动,从高空乍一看看过去,竟像是一颗人类的头颅,被硬生生割下安在巨大海葵中央,看到的瞬间只让人觉得惊悚。
行走的野兽嘴巴不断变大拉长,最终竟直接下拉将整个身体左右剖开分作两半。伴随着嘴唇蠕动唱出圣歌,那张几乎将身体劈作两半的嘴全力大张打开,露出身体内部的细密尖牙。
不断舞动枝叶的植物动作间越显疯狂,它们开始展现出些许变色动物的特性,赏心悦目的绿色体表逐渐染上刺目的红,仿佛当真被什么人强行注入了血液,冰凉的表面跟着也生出了温度。
……所有唱着圣歌的信徒都在开始变化。
——所有原本只存在于梦境中的怪诞画面最终化作现实。
而即便如此,它们面上的神色依旧是沉醉的、喜悦的,仿佛陷入了什么无法挣脱的美梦。
只剩下它们尖锐的歌声响彻这方天地。
因为它们的模样实在太过怪异,以至于当这阵歌声传到他们耳边后,也越发显得刺耳,甚至于一度让他们的精神生出恍惚,仿佛连带着身体上也跟着生出了无法忍受的刺痛。
这就是他们之后要表演取悦的对象么。
这就是处于祂凝视之下的下场么。
尖锐的歌声之下,无论是憎恨还是恐惧,热爱抑或是疯狂,所有关于祂的情绪都在被放大。
——即便他们并非信徒。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云明朗尤甚。
云明朗已然想要反悔了,但周围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尤为狰狞可怖,毫不怀疑他还没说完拒绝的话,就会在变成怪物前,彻底被这群将要被逼疯的人撕碎。
他只能发出细弱的轻咳声,好像他从最开始起也只是为了清清嗓子,为之后的表演做准备,于遍布全身的刺痛下艰难思考之后表演的曲目。
好在神明只给了这些信徒五分钟展示自我的时间。
五分钟后,尖锐的歌声在信徒中恋恋不舍的神色中停歇。
而伴随着一切异变的中止,触手回缩藏进皮肤,裂开的嘴就像是伤口愈合消失不见,植株体表的血色褪去回归寻常……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信徒们像是从不知道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变,又或者已然理智崩溃分辨不出好坏。
认知中的美丑在神明的光辉下显得尤为不值一提。
感受着充盈在自己体内的力量,所有信徒都几乎要感动地落下泪来。
“赞美我主!”它们这般高声喊道,以此来作为表演最后的结尾。
这句充盈着浓厚激动情绪的感谢,结合刚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古怪异变,一切都只会更让清醒的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或许此时的这些幸存者也不能称作是清醒了。
当疯狂成了常态,对神明的虔诚信仰成了存活于世的必需品,这些所谓的清醒幸存者最终也会沦为被驱逐的“疯子”。
想必这一天很快就会来到……
基地里的这些幸存者几乎都僵在了原地。
直到那颗挂在空中的白色大茧用那张畸形的嘴,开始发话催促他们进行表演,他们这才近乎于诚惶诚恐地把云明朗往前一推,示意这就是他们这边的表演者。
应该也是回忆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些信徒的变化,也担心云明朗在祂的注视下发生异变,在把云明朗推出来后,他们几乎是后怕地退出去了三四米,留出一大片无人踏足的空地,只怕自己会被卷入其中。
云明朗已经没有生气的余力了。
此时的他在那仿若实质的视线下,只感觉到无边的恐惧。
“我,我表演的是一首……不,是一段舞蹈。”此时此刻,他的声音紧绷到了极点,已然不能像是刚才预设的那样,开口唱出一首流畅的歌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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