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a在附近,就在学校里面。
吊灯晃荡, 发出恐怖的“吱哑吱哑”声。但是迎新晚会现场,音乐太嘈杂、气氛太喧嚣, 没人发现不对劲。他们交头接耳, 开玩笑袁寿校长是不是忘词了。
洛兴言靠在椅子上, 低着头, 只露出下巴,雪白的牙齿咬碎棒棒糖, 发出“咔嚓”的清响。
吊灯脱落的瞬间, 他手指抬了抬鸭舌帽的帽檐, 猫科动物般的竖眼在黑暗中散发出诡异的金光。
忽然之间, 整个场馆内停电了。
音乐停了, 灯光熄了。世界一片黑暗。
众人都不明所以,各种疑惑和错愕的声音响起。
随后, 沸反盈天的黑暗里。轰隆!场馆中央的舞台上传来剧烈的声响。
“我靠什么声音?”
“地震了?”
吊灯脱离灯座,直直下坠,水钻四溅,木屑飞散。而在它即将触地的瞬间, 一条黑色锁链破空而出,横跨十几米, 禁锢缠绕住了它。枷锁绞杀掉所有鬼孩子, 将吊灯牢牢固定在高空。
众人看不清变故,试图拿手机开手电筒照明, 可是怎么摁手机都毫无反应。
“我手机莫名其妙关机了。”
“我手机也是。”
洛兴言从位置上起身,来到了苏婉落身边,低声说:“让所有人都先走。”
苏婉落神色发白,但她无论是心理承受能力还是综合素质都远胜常人。听到洛兴言的话,知道出事,点头,快步往前走,到前面捡起一个话筒。
“不好意思各位同学,体艺馆电路临时出了点故障。迎新晚会先到这里,请大家按照学院班级有序地离场。”
众人顿时一阵骂骂咧咧。不过淮安大学旧体艺馆前段时间才因为震动上热搜,评论区爆出不少灵异事故。他们心里发毛,一个个也不敢停留,快速离开。
洛兴言摊开掌心。他手里是两只虫子,非自然局应对紧急情况研发出的特殊工具。确认整个场馆内,没有任何活人气息后,洛兴言催动枷锁,封锁门窗,捏碎那两只虫子。
洛兴言道:“你手机可以用了。”
为了防止ENIAC的入侵,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手机都有宁家研发的“保护屏障”。这个屏障是手机的至高保护机制,察觉数字异端入侵时能够自动关机。非自然局面对突发情况,也会利用这一点。
苏婉落愣住,点了点头。她闻到了血的味道,打开手机,照向舞台。入眼就是被黑色锁链束缚的巨大吊灯,而吊灯之下,一地鲜血狼藉。
她瞳孔瞪大,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袁寿。
吊灯没有落下来,可是上面尖锐锋利的碎片还是下坠,砸穿舞台,血肉横飞。
两个水晶条高空横落,竖直斩断袁寿的两条手臂,露出森然白骨,鲜血几乎要流满整个舞台。
袁寿被截断双手,死不瞑目,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脸上满是恐惧、痛苦、崩溃。
洛兴言见过的死人太多了,解决完体艺馆的事,就要转身去找hera。
“快点走,别在这里待太久。”警告完苏婉落,洛兴言拉了下帽檐,取回枷锁,攥在手心,往外走。
苏婉落没作声。
枷锁收回的瞬间,吊灯猛地坠落,在舞台上砸穿了一个巨大的洞。
苏婉落站在舞台之下,细白的手指紧紧拿着手机,她看着袁寿的尸体被砸的四分五裂。长发披肩,病态苍白的脸上,眼珠子黑得出奇。耳边的声音震耳欲聋,可是她的心却静得出奇。之前在旧体艺馆时不时就感受到的砭骨寒冷,这一刻反而没那么清晰了。
苏婉落走到舞台边缘,伸出手,指尖沾了一点血。她凝视着那抹鲜红,轻轻笑了。笑到最后,咬紧牙关,眼眶红了一圈。
她小时候听过很多睡前故事。
故事的主题总是善恶有报,原来真的,人在做天在看啊。
*
叶笙出了旧体艺馆,一路往西走。
旧体艺馆在东校区,他提前离开,林荫道上基本没什么行人。宁微尘走到一半,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笑说:“哥哥,我觉得应该往这里走。”
叶笙微愣,随后点了下头。循着鬼孩子的气息,他们最后居然来到了情人湖旁边。
段诗死后,情人湖的水肉眼可见地开始变得清澈。验真桥前的路灯昏黄,盘旋着几只飞蛾。
叶笙紧抿唇角,随后杏眼望向不远处那座红楼。
沉默许久,叶笙平静说:“宁微尘,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来情人湖的时候,也察觉到了故事大王的气息。故事大王在段诗身上进行了续写,却没有惊动非自然局。因为不是他本人在,而是他故事的主角在。”
叶笙低声道:“我们早就在这里见过hera。”
“安德鲁说hera是死去的梁滨海。可我更认同你的看法,hera的前提是人。”
“他是一个活着的,拥有很高社会地位的人。”
“他了解每一个凶手做的恶,是因为他可以接触到每一个受害者,他在市三医院工作。”
“他能正常出入淮安大学,是因为他总有合适的理由。”
叶笙往前走,穿过树林,穿过走道,看到了红楼之后的场景。
一栋铁门镶嵌在墙壁里,两旁乔木高大,秋天地上满是枯叶。
铁门旁边清清楚楚写着一行字。
【医学院女寝区】
医学院女寝前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梁青青站在台阶上,接过梁医生从后车厢里拿出来的一个大行李箱,神情无奈:“爸,虽然要换季了,但也没必要拿那么多衣服过来吧。”
梁医生说:“反正都要过来,多拿点。”
梁青青挥手:“那你送到这就行,我自己拿上去,我住二楼也不用爬多少楼梯。”
梁医生皱眉,开口道:“你等下还要去哪?”
梁青青轻快道:“去旧体艺馆啊,落落给了我迎新典礼的门票,我中场出来的。”
梁医生低斥:“旧体艺馆前段时间不是才发生过震动吗,怎么活动在那里举行,你们校领导真不像话。”
梁青青说:“哎呀,震动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拉开车门,推着梁医生进车:“好啦好啦,你回去吧。”
梁医生紧皱着眉,对外人儒雅随和的脸,对女儿时却总是严肃认真:“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危险的地方不要去,你怎么总是不听我的话。还有你那个什么社团,也早点退了。”
梁青青:“我胆子小,加入鬼怪研究社团是为了锻炼胆量!”
梁医生还是不放心:“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的事。这种东西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缠上就能要了你的命。”
梁青青:“我没忘,可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什么事都没有吗。你好啰嗦啊,快走快走。”
梁医生对女儿没辙,沉默很久,突然低声说:“青青,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晚风吹起地上的枯叶,淮城入秋后天气直降十几度。
梁青青穿着件水蓝色的裙子,被冷得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笑起来撒娇说:“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呀。你都同意我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了,我难道不可以一辈子当你的女儿不长大吗?行啦爸,站这里冷死我了。我先回寝了,你也早点回去啊。”
她提着行李箱,用校园卡刷开寝室大门,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跟爸爸挥手。
高跟鞋踩过一地枯黄的树叶,她在灯光月色下回头,却发现爸爸僵直地站在车门前,没有进去。
记忆里知识渊博无所不能的爸爸,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她在昏黄的路灯光芒中,看到了他发丝上的银白。
梁青青神色愣住。
地上的枯叶被哗啦啦卷起,两边树影婆娑。她忽然想起大一开学刚军训的时候,经常半夜听到室友在被子里偷偷哭,因为想家想妈妈了。梁青青是淮城本地人,一直都不能体会到这种孤身到异地上大学的无奈和心酸。可这一刻,她好像懂了,为什么每次室友告别父母后会难过。
她紧紧地拉住行李箱,突想说什么,可爸爸已经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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