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胆子!”许天昭怒极反笑,袍袖一甩,肖少华就看到旁边有一人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竟是几分钟前教了他一句用枪技巧的己方领队军官。
“杀了他。”
随许天昭一声令下,这位己方军官如炮弹般弹了过来。双目无神。
“王队,你醒醒!”
肖少华大喊,趁机再朝许天昭崩了一枪,毫无意外地落空。军官冲来,拔出他腰间军刺,直朝他心口贯下,肖少华本能地抬枪去挡,手臂疼痛反应不及,枪脱手跌出,被赵明轩扑至一拳打飞对方——同时他被那名黑哨击中后心,滑开十几米,撞到走廊墙上,后腿一蹬,抱着肖少华一起越过廊道窗框,重重摔在了实验大楼外面的草坪地上。
赵明轩当了肉垫,肖少华立刻爬起来扶正眼镜,看他状况,“你如何?”
“……没事。”说话同时,哨兵一个翻身将他护在了怀里。肖少华这才看清他们周围已站了一圈穿着古装汉服的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
不用说,都是天元门的向导了。
肖少华扫视一周,迅速默数出了大概三十几人。
“小虫子,我不杀你。”随着那位天元门门主的声音由远及近,原本围住他们的向导们纷纷恭敬地让开了一条路。许天昭姿态从容不迫地走到了他们跟前,居高临下地,面上没有一丝方才的怒气,恢复成了温文淡然的模样,“你可知为何?”
“……”已经充分领教过对方的阴晴不定,肖少华知道这人变脸的速度就跟翻书一样快。
“因为你这张脸。”只听许天昭说道,探手以拂尘尘尾挑起了他的下颌。肖少华与之冷冷对视,同时握紧赵明轩的手,感之并无反应,就知道对方落入了这四周向导的合围幻境攻击中,心下一沉。“他若是能再活过来……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为他去死。”
果然,下一秒变作:
“可惜,他们竟将汲灵引……放在你这冒牌货手中。这张脸,也再留不得。”
——一道刀光劈开了赵明轩周身花海蛇绕,黄沙飞飏,尘土弥漫,所有幻境一瞬凝固,破裂。
刚好听到了对方最后三个字:“留不得。”
他当即抽出被禁锢的感知,抱着肖少华一个后跃,脱离人群。
同时,围攻他的那二十几名高阶向导仿佛遭到了一波威力非常的精神攻击,整齐划一地唰一下向后倒去。
“公孙弘,”许天昭忽地扬声冷笑道:“既已到场,作何不敢现身?”
说着他身后窜出一条深紫电蛇般的精神体,赫然朝一个方向攻去。
不远处,一名高大挺拔的黑衣男子,手握一把唐刀,将刀缓缓纳回了刀鞘。见势来袭,头一偏,一头巨型黑牛从他背后跃出,四蹄刨动,露出一对粗壮而弯曲的黑色犄角,气势汹汹地一冲而上,与之绞斗一团。
精神体如此。其主人倒平静许多。
公孙弘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恍若带着万钧重量,天元门向导中的稍弱者已有无法承受的,一连退了几米。一名白发女向导捂着胸膛,从实验楼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唤了一句:“师尊!”
公孙弘一抬手,她便闭了口,只站在了原地,静候吩咐的模样。
“小师弟,”许天昭微微一笑:“别来无恙。”
如果能忽略这二位的精神体在空中打的凶狠激烈,那恨不能你死我活的腾腾杀气,双方的会面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一场师兄弟间感人至深久别重逢的模样。
肖少华自然是看不到他两者的精神体如何厮杀。对于公孙弘的印象……他也就停留在几年前,被技侦组审讯时见过对方的那一面上。知道这位是现任龙组组长,一名实力强大的男性向导,没了。
“快带他走。”
从出场至今,一直沉默的公孙弘一开口,就是这四个字。
虽然并未指名道姓,但赵明轩直觉感到这四个字就是对自己说的。因此,对方话一落,他抱起肖少华即刻拔足狂奔。果然一段路,毫无幻境设障阻拦。
“追上!”
旋即意识到被坑了,许天昭利落地发出了命令。与此,所有方圆百里的天元门向导于他们的精神力网内,都接到了这一指示:杀了那黑哨,捉拿另一人。
命令如水的波纹般泛开,向导们行动起来了。
“……大师兄,”似是斟酌了这个词许久,公孙弘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天元门门主,再一次地,缓而稳地拔出了他的唐刀,漆黑锋锐的刀身不透一丝亮芒:“你若想对他动手,先过我这一关。”
“为了区区一条……小虫子?”许天昭问,笑意更甚,拂尘款动,“还是为了……汲灵引?”
SG特辖区,首都塔广场外围。
天色曦明,火光交替,不远处可见数架战斗轰炸机盘旋在一台行驶其中的巨型机甲上空,与地面的军甲坦克配合,拉起了绵密火力网,各类声响动荡不绝。
“嗷————”
那机甲发出了一声尖啸,肉眼可见周围空气一阵波澜抖动。
也不知哨兵是怎么做到的,先是随意跑跳过一溜民居,从一众巡警疏散人群中如风烟穿过,双脚|交替速踏墙面数步,居然就这么一路竖着踩上了一幢大厦高楼。
可能是从低到高,比从高猛地一下子到低,感觉要好一些。爬楼途中,肖少华对快速攀升的高度稍作适应后,还有余力对赵明轩也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及灵隐’是什么?”
后者目视前方奔跑不停,绷着下巴思索数秒,诚实作答:“我不知道。”
结合前后蛛丝马迹,“……我怀疑,”肖少华道,眼中划过一抹锐色,语声如常:“我的屏蔽器有问题。”
一个在天台刹住了脚步,哨兵将肖少华放落在地,向他伸出手:“我看看。”
肖少华站稳,从白大褂外兜里掏出他的屏蔽器,放到赵明轩的掌心里:“如果我没猜错。”
这是一个小蜘蛛模样的屏蔽器,过去曾有一段时期见的次数太多,熟悉的几乎习以为常……赵明轩举起来仔细地观察,八根粗型传导管合抱着电池盒的设计或许在当时很特别,过了这么些年,也不算什么了。屏蔽器的市场发展日新月异,除了最早期的圆球型、钥匙扣型,现在还有U盘型、吊坠型,甚至柔软服帖的手套型等等。但肖少华一直用着,没换过。
他试着探入了一丝感知。
肖少华的声音仍在耳边,是他独有的轻冷磁性的嗓音,将他的发现与推测挑了重点省却枝杈,以一种平铺直叙的语气一一道来。
“……当时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对方肯定对我使用了精神力攻击,以天元门门主的精神力能强度,在当场所有的屏蔽器都被过高频震碎的情况下,它却无事。他们必然看到了什么我无法看到的景象,你试一试。”
他说话时,哨兵的感官精神力被屏蔽器的透明障碍墙挡住了,这很正常。可当哨兵试着绕过它,或将屏蔽器关掉,感知仍如泥牛入海,什么都无法探知。这就奇了。
接着他逐步增加了感官精神力的探入强度,很快发现,并非感知无法探测,而是作为传递载体的精神力被吸取,抽走了。没有了精神力,超过范围的感知自然消弭——这整个过程进行的悄无声息,半点不打草惊蛇。
明了了这一点,赵明轩将屏蔽器放到肖少华手中,重新打开开关:“你收好,谁也别给。”
他说的这样郑重,肖少华就将其放入内层衬衣口袋,扣上扣子,装牢了。哨兵俯下身,弓腰:“上来。”
感到肖少华有些犹豫,哨兵笑道:“抱还是背,你选一个。”
肖少华只好趴了上去,双手|交握环住对方的肩膀脖子。这病服破了好几道,触手皆是温热皮肤,掺着清凉的膏药与汗水,还有些硝烟与血的气息。他摸到一手红,哨兵道:“别人的。”双臂有力地捞起了他大腿膝弯,将他整个人撂到了背上:“抱紧了。”掂了掂,“唉,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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