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往前走,这一层全部都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应该还有更多,只是玄学部没有找到,这事非常难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说不定还有人真觉得对方浪子回头金不换,哪怕警方发了新闻估计能来报案的也没有五分之一。
沈信没有戴墨镜,他一边走一边看病房里,每一间病房都是安静到像木偶的人。
他忍不住摁了摁太阳穴。
过了这么久,他已经习惯天眼,习惯只要摘下墨镜就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命运走向,偶尔还会看到一些人的死状。
但这都没办法和现在比。
天眼看到的只是一个人的命运和未来,但这个符咒是把因果赤果果的展现在他眼前。
因果是什么?是剧烈的情绪波动,是杀害和被杀害的关系,是甲导致乙走向绝望,这根本就和看戏不一样,涌入他脑海的东西一直都在扰乱他的情绪,现在能安静都是因为他教养好,在医院不大吵大闹。
又走了一会儿,沈信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许如尘也停下脚步站在他旁边也看着病房里面。
许如尘很敏锐的发现了沈信现在状态不太对劲,他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跟在沈信旁边,希望这样能稍微安抚住他。
病房里面是许海青。
此时的许海青一点都没有以前的讨厌模样,他没有躺在病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看书,书名应该是经济类,他看的目不转睛,整个人都投入进去,像是一个久经风霜的领导人。
但不管是沈信还是许如尘都知道他本该是什么样子。
许海青人很low,很坏也很蠢,他杀过人,还想让许如尘代替他受罚,现在却跟个正常人一样坐着看书。
原来许峰也知道正常人是什么样子,真是讽刺的很。
没有戴上墨镜的沈信也看到了他的影子。
他已经不是在哭了,而是在尖叫,吵得沈信耳膜都在一鼓一鼓的疼,他哭的很难看,一直不断的凄惨的喊叫着,眼神里都是惊恐,许海青无疑已经崩溃了。
他住在精神病院,因为反噬被母女俩的因果侵蚀,整个人相当于中了白梦魇,天天喊着有鬼,现在又被控制了,这个状态比有鬼可怕多了,许海青还是意识清醒的。
再继续下去,他会被吓死,比之前更早死。
这才是许峰的命运没有改变的原因,因为许海青还是会死,而且死的很快。
一个人惊吓过度,甚至可以在瞬间吓死自己。
“吵死了。”沈信面无表情说。
许如尘有些惊讶的看向沈信,说实话他还以为说这句话的会是自己。
“沈信?”
“一路走过来所有人都在哭,所有人都在叫,有的还在求救,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方临离疯疯癫癫的了。”沈信迅速把墨镜戴上,那声音还留在脑子里,“不行,根本就没有一个个处理的耐心,妈的,我现在也明白为什么方临离这么钟情阵法了!”
许如尘想了想他听到的声音,然后幻想了一下一路上不同的人在他耳边哀嚎。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都觉得喘不过气来,太恐怖了。
沈信捂住耳朵,他看着面前的病房开了口,他说:“我想到一个办法。”
“办法?”许如尘问他。
“我要在这一层放个阵法。”沈信这么说,然后他直接打电话,这次电话是打给舍朝的,他希望舍朝能送一个祭物过来,祭物要能维持一段时间。
舍朝茫然的很,最后还是去玄学部要了,但因为他很忙就让林苗送过去。
林苗此时刚出任务回来,刚想回家抱小猫就被师父逮住送东西。
好吧,小猫可以晚上抱,工作可以给钱,给的钱可以买一个月的猫条哄小猫。
于是林苗带着祭物就来了。
这其实也是舍朝的想法,林苗在阵法上的天赋无与伦比,沈信要祭物一听就知道准备搞阵法,让林苗旁观说不定能学到点什么。
于是林苗来的时候就看到沈信和许如尘坐在医院的休息椅上,沈信整个人都有点狂躁状态,旁边的男人正在试着安抚他。
但很显然没有安抚下去。
“沈信。”林苗跑过来,“你要的祭物。”
“一个小时零十三分钟。”沈信呼出口气,“我记得玄学部往这里走甚至不需要二十分钟。”
“因为挑祭物需要四十分钟。”林苗天真无邪的回答:“沈信,你准备做个什么阵啊?”
“还有,他是谁?”林苗指的是旁边的许如尘。
“家属。”沈信先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接着才从林苗手里接过祭物,回答前一个问题。
“我准备搞个可以覆盖这一整层的真言阵。”
林苗:……?
他知道真言阵是什么,前段时间娱乐圈的地震事件就是沈信的真言阵搞出来的,他还顺着画了几张真言咒,用法很简单,效果很突出,估计被用上的人要恨死他了,但是……
“为什么?”林苗疑惑的问:“在这里用真言阵有什么必要吗?”
“因为我快被吵死了。”沈信皱着眉头,“你看到里面的那些人了吗?他们全部都被控制了,没办法开口说话,说的全部都是其他人的期望,自己的意识被压制到了极点,但潜意识哭的尖叫的都有。”
“这么想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那我就帮帮他们,真言阵是让所有人说出真话来。”
“赶紧的吧!把真话说出来就不吵了。”
还没等林苗反应过来,沈信就迅速开始布阵。
看到沈信的布阵手法林苗眼睛一亮,符咒他不清楚,但阵法他学的很多。
“厉害。”林苗感叹,“立阵需要很多因素,不管是环境还是心情都需要保持在一个范畴里才能容易成功,但沈信现在心情这么差,结果手这么稳,这阵法立的也很好!”
完全不懂的许如尘歪歪头,“……嗯。”
只见沈信布好阵,他皱着眉站在阵中央,没有通知任何人他便开了口。
“阵立。”
下一刻,他脚下瞬间荡出一圈光,这个圈迅速扩散,一口气蔓延笼罩住了整栋楼。
“好了。”沈信说:“你们想说什么,就亲自说出口吧。”
就在此时的病房里,夏渝浑浑噩噩。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天放大周,他从高中里回来,奶奶给他炖了鸡汤让他喝。
他喝的时候发现里面有点黑色的像是灰一样的东西,但奶奶说那不是灰,是乌鸡,没有关系,乌鸡很有营养。
既然奶奶这么说了他就没有反驳,而是把那碗鸡汤喝完了。
却没有想到,在喝下鸡汤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无法靠自己的意识动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回到房间后开始学习,他想要去洗漱,但他却连闭眼的权利都没有,就这么一直一直的在某种操控下行动。
他听到自己说‘想要当医生’,他看到自己扔掉了珍藏的飞机模型,他看到奶奶开心的对他说‘我们就当医生’。
好可怕,好可怕!
不,他不想当医生,他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想着,哭了很久的他又想哭了,但无法控制自己的他连流泪的权利都没有,此时的他已经在医院,医生正在研究办法,他的母亲眼底下都是黑眼圈,黝黑的皮肤也遮挡不住她的憔悴。
她哭着道歉说自己不应该出差这么久,说对不起自己。
奶奶却悄悄的不断的告诉他:要学医,要当医生。
“我……”
女人猛地抬起头来,她惊讶的看着儿子,“小鱼?你刚才说什么?”
“我。”夏渝安静呆滞的双眼里染上了挣扎,他似乎在用力的张嘴。
有一股力量正在拉扯着他,不断的扯着他身上的链子,像是在用力的用力的强夺着他身上的控制权。
最后,它赢了,它得意洋洋的命令夏渝张开了嘴,说出了话。
夏渝哭了出来,他喊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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