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渊时而化成龙身, 长长的龙尾缠.绕着他, 几乎令他窒息, 时而又化成人形, 将他温柔地拢在怀里。每当江羡鱼几乎晕厥之时, 云无渊便会安静地陪着他休息片刻, 就像暂时恢复平静的海面, 很快又会迎来新的浪涛。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天边露出了点点晨光, 江羡鱼才倚在云无渊怀中沉沉睡去。
他这一觉睡了小半日,直到晌午被空空如也的肚子饿醒了。
“醒了?”云无渊正坐在榻边, 也不知是一直没离开, 还是刚来。
江羡鱼骤然见到对方,一张脸顿时通红, 下意识将被子往上一扯,只露出了漂亮的眉眼, 像只受了惊的小猫一般盯着云无渊看。
可惜云无渊脸上依旧戴着面具, 所以他看不清对方神色。
“昨日花楼里除了那个法阵, 还有另一种东西, 是魅魔留下的。那东西在我出现之前就被你激发了,所以我并未察觉。”云无渊耐心朝他解释道:“魅魔身上有一种毒,极易沾染, 却不易祛除, 只有……像你我昨夜那样才能缓解, 否则于你会有性命之忧。”
江羡鱼点了点头,他在书上看到过关于魅魔的记录,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离开龙宫,就不幸碰上了。
“怎么不说话?”云无渊仔细盯着他的眼睛,像是生怕他会难以接受似的。
却闻江羡鱼的声音透过被子小声传来:“多谢君上……”
多谢?
云无渊一时倒是接不上话了。
“起来吃点东西再继续睡吧。”云无渊道。
江羡鱼点了点头,却没动,云无渊无奈只能起身去了外屋。
待里屋只剩下自己,江羡鱼才坐起身,他发觉自己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寝衣,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帮他换的。他甚至依稀记得临睡觉前,云无渊还抱着他去沐了浴。
尽管知道几日后两人就要成婚,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可骤然经历这些,他还是有点难为情。尤其云无渊看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令他不知该如何自处。
“再不出来,本君可要进去请了。”云无渊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江羡鱼磨磨蹭蹭套上外袍,又草草洗漱了一番,这才去了外厅。就见云无渊正坐在桌前,桌上摆了刚熬好的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
“怕你不好意思,就没让你的小厮过来伺候。”云无渊起身去取了个软垫,放到了江羡鱼的椅子上。
江羡鱼偷偷看了对方一眼,暗道从前一直觉得此人冷冰冰的,还听了不少传闻说龙君如何暴.戾、凶.狠,可从昨晚到今日看来,这人好像并不是旁人说的那般。
至少……待他还算温柔。
尤其是昨夜那么折腾,他今日身上也没觉得多难受。
“身上有没有不舒服?”云无渊将盛好的粥递到了他的面前。
“没有,没有不舒服……”江羡鱼生怕对方多问,忙截住话头道:“挺好的。”
“没有不舒服,那就是很舒服?”
“……”
江羡鱼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意再次漫了上来,这次连带着耳朵和脖颈都红了一片。他听出来龙君在揶揄自己,便也不答话,只埋头喝碗里的粥。
“仔细烫着,慢点喝。”云无渊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虽一触即分,留下的凉意却许久都没散去:“我怕你会受不住,是以并未一鼓作气,你身上尚有余毒未清。”
“啊?那怎么办?”江羡鱼有些担心。
“你吃过饭睡一觉,天黑再说吧。”
什么再说吧?
江羡鱼心口猛地一悸,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今晚,还要再来啊?
但中了毒的人是他,龙君不过是帮他解毒,他也不好抱怨什么,只能别别扭扭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对方这安排。
直到亲眼看着江羡鱼用过饭睡下,云无渊才起身出去。
外头,白丁早已等候多时,见自家主人出来忙凑了上去。
“君上,小侯爷如何了?”
“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云无渊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关注着江羡鱼的身体,生怕自己的灵力会对少年不利,但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似乎是多虑了。也许白丁说的是对的,他的龙力虽留在了江羡鱼体内,却不会伤及对方。
“君上,您的伤似乎好了许多。”白丁惊讶地道。
云无渊手中聚起些许灵力,而后道:“养了这么久也只恢复了不到两成,经过昨夜却已恢复了近六成,当真是没想到。”这样看来,过了今夜他的伤差不多就能彻底恢复了。
看来双修确实能修复天罚所留下的伤,且效果惊人。
“原以为只有和妖族双修才管用,没想到与人族双修也可……”白丁话说到一半,感觉到了来自云无渊的威压,赶忙住了口,他家主人显然不喜欢旁人谈论房中的细节,“此番也算是阴差阳错,既解了小侯爷的魅毒,又治好了君上的伤。”
“嗯。”
云无渊也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有些走神。
“君上,龙宫里的护卫已经先行回去了,您留在岛上的事情只怕也瞒不住了。”
“无妨,当初不想和他走得太近,是怕旁人得知我俩的渊源对他不利。如今本君的伤既已好了大半,自然不必再顾及那么多了。”
那种偷偷摸摸半夜去看江羡鱼的日子,他早已过够了,往后他只想光明正大地与少年亲近!
江羡鱼下午没怎么睡,临近黄昏时又起来用了晚饭。
他知道云无渊今日还要来,从吃过晚饭后就有些坐立不安。
可不知为何,直到入夜后对方也没露面。江羡鱼只当龙君有事耽搁了,便打算去沐个浴睡觉,没想到刚沐浴到一半,人就来了……还要与他共浴。
这天晚上,云无渊依旧很紧张,时不时就要用灵力探一探少年体内的龙力,确认没有异样才会放心。不仅如此,他还时不时要朝江羡鱼问上几句“难受吗?”之类的话。
江羡鱼今日更为清醒,自然也更难为情,只咬着唇不吱声。直到被对方问得紧了,才会应上一句,云无渊则会在得到回答后稍稍放肆那么一会儿。
“待咱们成了亲,日日都要如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云无渊理直气壮。
江羡鱼则扭过头去不看他,心里那份对未来的茫然则比从前渐渐减少了许多。
从前他想过云无渊成婚后可能会不理会他,亦想过自己可能会在这龙宫里孤独地了此残生,还想过等找到了兄长就想办法和兄长逃走……但云无渊则给他描绘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未来。
当初袭击兄长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江羡鱼偷偷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有些走神。
云无渊觉察到了什么,立刻便想法子唤回了他的思绪,还惩罚似的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可惜今晚没有月亮,不然本君就可以带着你去看先前赠你那画中的景象。”云无渊凑在他耳边道。
江羡鱼有些失神,只觉得疲惫不堪,将脑袋慢慢靠在了云无渊胸口。云无渊一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心疼地将人抱紧了些,小心翼翼在怀中人精致的鼻尖上落下了一个吻。
江羡鱼这一觉睡得很沉,因此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云无渊抱在怀里大摇大摆地送回了玲珑居。对方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却偏偏要招摇过市,生怕旁人看不见似的。
于是,走了这么一遭,阖宫上下的人都知道了此事。
“不仅如此,君上还将玲珑居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亲卫,好像只留下了流光一个。”
“这算什么啊,君上亲自用龙力在玲珑居设了一个结界,除了他的亲卫,旁人若是没得小侯爷允许,压根进不去。”
宫人们议论纷纷,显然都被云无渊的举动惊到了。
“从前是谁说君上不待见小侯爷的?”
“什么小侯爷,马上就是王后了。”
“君上先前不是不让人去给他请医官吗?怎么现在这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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