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夫妻俩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次日便是除夕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匡长青坐在病床边,终于盼到了女儿清醒。
匡安岁看向匡长青,“爸爸,我想吃蛋糕。”
匡长青眼眶通红,紧紧握着匡安岁的手,“好,好,等岁岁好一点,爸爸就给你买蛋糕。”
知道江炘遥不会做无用功,金乌一直在关注这个交易的后续。见女孩竟然恢复得这么快,不由啧啧称奇,看到江炘遥一睁眼,便迫不及待问道:“店主,您早就知道梁教授出成果了吗?”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不过江炘遥并没有被问住,“嗯,时间差不多了。”
三年之期,快到了。
今年的除夕在二月份,距离梁庸交易结束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
早在几个月前,梁响就在说他爹实验进入了临床最后阶段,所以这个客人的愿望,只是差一点运气。
听到江炘遥说的时间,金乌恍然大悟。
它忘了把梁庸算进去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三年前和梁庸交易,这个抗癌药不可能这么快研究出来,所以他也算是一个变量,加上药物没有正式上市,它竟然忘了这一茬。
简直太失策了!
自觉没脸见人的金乌决定回去好好重新查看一下世界数据。
江炘遥起床洗漱,刚准备下楼,便听到手机传来的信息提示音。
他打开手机,里面收到了许多祝福信息。
最上面的是江亦荧新发来的语音信息,女孩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欢快,洋溢着活力,絮絮叨叨说了好几条。
“老师除夕节快乐呀!”
“老师,我昨天学会了一首新曲子,待会我录给你听!”
“老师你们家包饺子了吗?我和妈妈学了包饺子,你看,右边是我包的!”
下面发了几张他们包的饺子照片。
照片里是一屉刚包好的饺子,左边的个大饱满,是江炘遥熟悉的形状,十分漂亮,右边的造型稀奇古怪,勉强看得出饺子形状。
江炘遥仔细看了看,眼里浮起一丝笑意,回复道:【很棒。】
“哇!”
江家别墅里,江亦荧看到这个回复,当场跳了起来,兴奋道:“妈妈,老师夸我饺子包得好呢!”
“真的吗?荧荧真厉害。”池婉月笑意盈盈。
“就你包的这破烂玩意儿,狗都看不下去。”一大早被叫起来包饺子的江锦煊打了个呵欠,瞥了眼蒸屉里的饺子,朝江亦荧翻了个白眼,“你老师估摸着是不想打击你的信心。”
“略略略!”江亦荧朝江锦煊吐舌头,“哥你嫉妒我,妈妈都说我厉害了!还有,好好的你骂自己干嘛呀?”
听到这话,江锦煊喉头一哽,抬起拳头挥了挥,“嘿,你这小屁孩儿!信不信我揍你?”
江亦荧跑到池婉月身后,笑着朝江锦煊做鬼脸,“打不着打不着!”
“快别闹了,赶紧把饺子端过来。我要开始蒸了。”江舒城在厨房里喊道。
听到爸爸的声音,兄妹俩立马安静下来,乖乖端着饺子进厨房。
等待蒸饺子期间,江锦煊回房间拿手机,出来时,习惯性看了眼自己房间斜对面关着的房间门,眼里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哥,你快来帮我录像,我要给老师发弹新曲子的视频!”
这时江亦荧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好,来了。”
给江亦荧回了信息后,江炘遥又分别把其他信息回了一下,便直接下了楼。
因为实验室繁忙,梁响和梁老爷子都泡在研究所,今年梁家老宅也没有举办团年宴,因此江炘遥今天就在家里过年。
早在几天前,萧序和牧昱就把院子里挂上了红灯笼。
白色的雪堆,配上红灯笼,特别有过节的气氛。
萧序在厨房里忙活。
牧昱正在往玻璃上贴窗花,听到脚步声回头朝江炘遥笑,“店主早,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江炘遥也回以一个微笑。
热热闹闹的新年很快过去。
三月上旬,抗癌药临床检测全部通过,正式上市,并且价格纳入医保,普通家庭也可以用得起药。
一时间举国欢庆,无数抗癌家庭感激涕零,梁庸的名字深深刻入每一个人心中。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梁庸的死讯。
在药物正式宣布上市的同一天,梁庸与世长辞。
梁庸的入葬仪式在他去世后第七天举行。
为送别这位为国家做出过许多伟大贡献的科学家,这一天,所有网站首页都变成了黑白色,无数人隔着屏幕为他哀悼,送葬的队伍挤满了几条街。
天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梁响身着黑衣,头戴白绫,抱着梁庸的遗像,与他母亲一起,站在人群最前方。
梁老爷子站在一旁,他的背挺得笔直,原本还有些黑色的头发此时已全部变成了雪白。
他们都没有流泪,但身上却是挥之不去的悲伤。
江炘遥站在梁家小辈中,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棺木被缓缓尘封入土。
“店主,您在想什么?”金乌的声音响起。
“我想,如果我死了,希望不要有人来送别。”江炘遥声音淡淡。
他不太喜欢看到这样悲伤的场面。
“您不会死的。”金乌立刻反驳道,“只要店铺存在一天,您就不会死!”
“嗯。”江炘遥收回视线,“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收取报酬的日子,我来提醒您一下。”
“好,我记得。”
葬礼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
“遥遥,回去吗?”梁锐问道。
“我待会和梁响一起。”江炘遥说道。
“那好,你看着点他,待会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他都没睡。”说着,梁锐把手里的伞递给江炘遥,“你把伞拿着,雨越来越大了,别淋湿。”
江炘遥接过伞,“谢谢航哥。”
梁锐走后,墓地便只剩下江炘遥和梁响。
满地的鲜花在小雨之中越发绚丽,却衬得眼前的新坟更为凄清。
江炘遥走过去,把伞抬高,举过梁响的头顶,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雨点开始变大,打在伞面上,发出滴滴哒哒的声响。
“其实,作为儿子,我挺不称职的。”
这时,梁响突然开口,“医生说,他胃癌晚期,三年多以前就已经确诊了,但他是全身器官衰竭去世的,抗癌药也救不了他。这几年,他一直处于病痛折磨中。而我,作为他唯一的儿子,却从来没有发现过。”
他顿了顿,突然问道:“遥遥,你说,如果我早日发现他生病了,让他去做治疗,他是不是就能活得长一点?”
江炘遥看了眼墓碑的方向,“不会。”
梁庸的自然寿命在三年前就结束了,这三年寿命是交易来的,怎么治疗也不会延长。
听到江炘遥的答案,梁响叹了口气,“是啊,在他看来,他的研究,比命还要重要得多。如果不站在实验台前,他可能去得更快。”
说到这里,他蹲下身,轻轻擦了擦墓碑照片上的雨水,看着照片上人的眼睛,“爸,为科学事业献身,如今你也算得偿所愿了吧。”
又蹲了一会,梁响站起身,回过头朝江炘遥笑了笑,“走吧。我来打伞。”
江炘遥把伞递给梁响,侧头看了一眼墓碑上梁庸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和平时一样,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看不出喜乐,也没有悲伤,有的只是看淡生死的从容。
诚如梁响所说,他最终所求已经达成,走的时候是安详而满足的。
“嗯,走吧。”
因为梁响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回去时是江炘遥开的车。
刚驶出墓园没多久,他便注意到,除了平时保护他们的车之外,后面有几辆车有些异常。
对方数量有些多,周围的保护车辆也悄无声息贴近了他们车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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