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失踪肯定是要获得一些什么的。
目前得到的所有消息里,跟胡城有关的, 只有江姜爸妈被断网了这事。
因为不知道胡城失踪的消息, 打不通爸妈的电话他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虽然着急,但也没有特别着急。
嗯……
这似乎是针对他的, 目前看起来,目的是为了让他来找他爸妈?
江姜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提出了一个猜测:“难道他们是想在樟城大学做点什么,所以提前把我给支走?”
又或者是——“难道健身房里被装了炸药,他们想把我炸死在健身房里?”
厉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表情难得地有一些呆愣。
过了一会儿,他们一群人站在健身房附近开阔的公园里面面相觑。
厉炼一本正经:“虽然我也觉得有点夸张,但是孽所这些超能力者个个都有病,也说不准,我已经派人去学校检查了。”
“哦,这个公园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放心,没有炸弹。”
江姜又挠了挠头,霍慧和江文骥也同步挠了挠头,一家三口坐在同一张长椅上同步挠头,看起来像三只吗喽。
他们俩已经被卷进这个事情里了,不是说什么都不告诉他们孽所就不会对他们出手了,让他们了解得越多,或许反而会越安全。
霍慧坐在老公孩子中间,左右看了看,试图总结:“那,这个事情就是针对小姜的?只是还不知道那些坏人到底要做什么事?”
“也不一定。”
说话的是廉芹,她被紧急叫来帮忙,说起正事的时候,她看起来还是相当可靠的。
“羊城抓住的那两个人确确实实是孽所的人,他们在羊城做的那一切肯定也有目的,刚才我给羊城的同事打电话确认了。”
廉芹的表情有些凝重:“死掉的那个考皮说,他们抓住王春军是为了抹掉羊城一个富豪的存在,然后由孽所接收他的资产。我们调查过了,那个富豪确有其人,但是早在半年前,他就已经完全放权给他儿子了,现在掌权的是他儿子,就算他被抹消掉存在,也没用。”
孽所是个绵延很久的组织,虽然组织成员都很有病,但能量还是很大的,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廉芹沉声说道,“我们觉得孽所抓住王春军,目的可能就是为了将你引到羊城。”
王春军就是王叔的名字。
他们说话的时候,厉炼在旁边打电话摇人。
一个人失踪了,最实在的方法永远是调监控,异常事务管理局和市公安局的关系密切,让他们帮忙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消息来得很快,超能力者的能力再如何诡谲,那本市的天网系统也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胡城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在樟城大学附近,他跟两个中年男人在一起。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胡城看起来情绪很激动,拿出手机打电话,看样子是没人接,过了会儿他将手机拿下来,又打了过去,重复了好多次,终于弯下腰,尽显颓然。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个人突然抬头往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跟胡城说了些什么。
胡城也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这个摄像头就再也没有传任何图像过来了,就像是硬生生将它从天网系统中抹掉了。
但有时候,空白本身也是一种答案。
跟这个摄像头临近的摄像头相继发生故障,市公安局的民警将这些空白的地方连成线,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们应该是开私家车出市了。”
如果还要继续追踪的话,光凭樟城公安肯定是不够的,厉炼抿紧嘴,走到一边去给局长打电话汇报,希望能得到其他区公安的帮助。
现在的线索就这么点,孽所做事随心所欲,对社会的危害性极大,如果不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异常事务管理局的人吃饭都要吃不下了。
被卷入这样的事情里,霍慧紧紧握住了江姜的一只手,担心得不行:“儿子,当超能力者这么危险啊?等你毕业了我们还是别去异常事务管理局上班了吧。”
江姜用另一只手盖住霍慧的手背,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安慰她:“别担心妈妈,我也不是一定要去他们那里上班的,说不定以后我连工作都不想找,天天在家啃老,啃得你们把我赶出去呢。”
江文骥伸长手,绕过霍慧的脸侧,狠狠给江姜的脑瓜子来了一下:“净瞎说,啃老你也要看看你爸妈有啥能给你啃的,到时候大家一起躺在地板上啃沙子吧。”
江姜捂着脑袋,不服气:“我不啃你们总行吧,反正就算我不工作,我让叶冗养我不就行了。”
江文骥和霍慧的表情却有些茫然:“谁?”
江姜脱口而出之后,自己也有点怔愣了,是啊,他说的谁?
叶……叶什么?
江姜努力抓住脑子里那一丝仿佛随时会断裂的,比蛛丝还要细微的灵感。
他的心脏紧缩,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他有种预感,如果他没有抓住这一丝的灵感,那么他就会永远的失去……什么东西。
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这种感觉跟王叔的超能力不同,并不是让人突然忽略了某个人的存在,而是一种更加霸道的力量,当着你的面。
冰冷的,毫无情绪波动的,将某种东西一点一点的抹除,你眼睁睁的看着,却毫无办法,即使伸出手,连一丝灰尘都抓不住。
这一刻,他好像已经不在公园里,身周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他站在正在启动的列车后,手里捏着一根细如蛛丝的头发丝,发丝的另一端绑在列车上。
而他想要留住什么,就像是要通过这根头发丝,将列车拉停。
江姜怔愣地看着手心的发丝,长长的发丝又细又软,跟他的发质完全不一样,他的头发是又粗又硬的那种,理得短了会感觉扎手。
跟他这个人一样。
而这种又细又软的发丝,也跟他的主人一样吗?
江姜闭上眼睛,列车逐渐加速,手中的发丝也逐渐绷紧,脑海里的印象逐渐淡去。
是谁?
江姜睁开眼睛,他站在列车的尾端,车厢门半开着,他探头往外看,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站台上,望着他的方向。
手心里的发丝绷紧,他低下头,发现发丝的另一端原来也在自己手里。
是不是他松开手,发丝就不会断了?
松开吧。
松开
松开手……
松开吧。
列车逐渐驶离车站,江姜恍惚地看着手心里的发丝越绷越紧,站台上的人开始奔跑,高高地举着手。
松开手吧。
发丝在江姜的掌心缠绕了一圈又一圈,他缓缓松开手,发丝狠狠刮过他的血肉,像失控的风筝线,或者是被大鱼叼住的鱼线。
江姜心里一慌,下意识握紧了手。
头发丝狠狠勒进掌心,鲜红的血液涌出,顺着发丝一滴一滴挂在上面,像一颗一颗的红宝石。
剧痛让江姜猛然惊醒,他瞪大了双眼,什么列车,什么发丝全部消失不见,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他垂下头,掌心豁开了一道大口子,血不要钱一样往下流,很快就在地上聚成了一滩小血洼。
他盯着伤口看了一下,又茫然地抬起头左右环视,奇怪的是,他明明是在公园里,跟爸妈坐在一起,现在偏偏处于一间石室里。
石室十分老旧,看样子以前应该是一处住人的地方,石床石桌石凳一应具有,只十分粗糙,布满了蹩脚的手工痕迹。
看得出来,制作这些家具的人,水平很差劲。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江姜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脑子里像是被裹了一层布,总觉得他跟这个世界隔着一层厚厚的东西。
他摸了摸面前的石桌,触感明确,粗粝的感觉却慢了半拍才进入他的脑海,感觉与现实的错位让他有点想吐。
也或许是失血的后遗症,他的头也开始痛了,耳边嗡鸣着,像有一百只鸭子在耳边嘎嘎叫。
他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狠狠撕下衣服上一块布,准备把手上的伤口包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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