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穿着不同的衣服,也不是同一个时间拍摄的,难以判断是不是同一个人。周秘书扫了几眼,面上的笑容有点勉强,竟然直接伸手去摘挂画,念叨说:“真不好意思,见笑了,我让人拿酒精擦一擦。”
她把挂画取下来立在墙边,转身就往办公室走,找人去了。周秘书进到门后,不清楚回头看欧雪,欧雪低头盯着挂面上的霉斑看了须臾,低声说:“是同一个人。”
职业病,欧雪对人的形体很敏感,他很确定这几张照片中脸上发霉的人是同一个。
不清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眉心拧了起来。
周秘书带着一个员工从办公室出来,员工拎着挂画进屋清理。她引着两人继续去电梯口,走廊尽头,不清楚再次停下了脚步。左手边还是宣传挂画,这次照片是三个人的西装证件照并排,右边那张照片的人脸依旧霉斑块块。合照底下的信息写着“光灿百货创始人”几个字,三人还没来得及开口,电梯响起“叮”一声提示音,门缓缓敞开。
三人下意识地看过去,门内也立着三个人,梯内梯外刚好站成两个三角形,六个人对视一眼,登时神色各异。欧雪微微挑起了眉,站在电梯西装男背后的两个人,他们可太眼熟了,昨天刚见过面。
宫元亨和宫利贞。
这对兄妹似乎也认出了两人,宫利贞靠着电梯墙,抱着胳膊冲两人露出了一个可以算得上灿烂的笑脸。在她身边,宫元亨也笑了笑,谁也没说话。倒是前面西装男和周秘书脸色明显难看起来,他走出电梯,开口便咄咄逼人道:“周姐,你这是干什么?”
他走出来,宫家的两个人却没动,宫元亨转头看向宫利贞,宫利贞撇了下嘴,抬脚跟出来。刚巧电梯门自动关闭,宫元亨伸手挡了下,宫利贞看也不看,立在了电梯旁边。
周秘书也不客气道:“什么干什么,我还问你这是干什么呢!”
西装男被她噎了一句,脸色更加难看道:“冯总没跟你说找过先生来看了——”
“这是杨总找来的先生。”周秘书直接打断他,口气也很强硬,“冯总怎么跟你说的我不知道,我只把杨总交代我的事情办好。”
眼看两位秘书要掐架,欧雪满脸无所谓在旁边看热闹,不清楚也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就在此时,宫利贞突然插进两位秘书之间,伸手把二人分开,“好了好了别吵架——”
“有什么好争的。”她笑眯眯的,但那张脸好像自带什么蛊惑人心效果似的,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了。宫利贞边说边瞥了眼欧雪和不清楚,转头又冲西装男道:“这活儿我们不干了。我们家不和同行抢生意。”
她说着就去按电梯,语气虽称不上阴阳怪气,但也足够意有所指了。周秘书脸上当即也有点挂不住,要开口,西装男抢先道:“宫小姐,今天是我们没协调好,宫老那边您——”
这回换宫元亨打断他道:“我爸不在意这些。”他看向不清楚那边,“总要给年轻人一些出头机会嘛。”
话是不难听,越琢磨越有点打脸的意思。欧雪啧了声,刚想也噎他一句,不清楚一把拽住他,自己开口道:“那就下次见了。”
三人踏上电梯走了,周秘书出了口气,有些尴尬道:“你们认识啊?”
“见过。”不清楚只说。
欧雪伸手去按另外一部电梯,自言自语似的说:“这事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电梯下行,周秘书把两人领到通往地库的入口,明显不想跟过去。两人也没勉强,沉重的防火门在身后自动闭合,过于空旷和安静的地库令耳膜像是鼓了一瞬间。底下的白色灯管开着,还是有不少车辆分散地停在划线中。两人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声荡得极远。欧雪看了眼头顶的监控摄像头,蓦地说:“我想起一个事,刚才周秘书在,没好意思说。”
“怎么?”不清楚大概是要去那个背身站着人的角落,径直往前走。欧雪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说:“这个百货以前生意特别好,工作日也人挤人那种。但是……”他追上去和不清楚并排,“像这种个人开的百货,想超过连锁的,要不服务特别好,要不东西特别好,总得占一样。”
“嗯。”不清楚听着,点头应了一声。欧雪继续道:“但我印象里这个百货根本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东西一般,没什么好牌子,设施老化,现在早也不流行这种大卖场布置的商厦了。可这儿生意一直到几年之前都好得不得了。甚至有闹鬼的流言传出来。”
“闹鬼?”不清楚停下来,“详细说说。”
欧雪也停下来,“这种人气巨旺的地方按理说闹鬼不太可能,对吧?你也知道,商厦卖场这种地方如果没出过事故、传出来闹鬼绝大多数都是周边商家看生意太好眼红散布的谣言。”
“嗯。”不清楚听出欧雪话里有话,追问说:“所以呢?”
“但这儿好像真的出过事。”欧雪摊手,“我上大学的时候听南乔本地的同学说过,光灿百货这个位置,八几年还是九几年——反正是两千年前吧,这儿着过大火。好像很严重,整栋楼都着了。有没有死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着得很严重那估计是有伤亡吧。那个同学说整栋楼都烧黑了,当然那算危楼了现在这楼肯定是后起的。好像烧完以后这儿就开成光灿百货——”
“你别给我一直‘好像’。”不清楚说。
第75章 地下
欧雪一顿,抿嘴笑了笑,拿手机道:“我查查。”
可惜地下难免信号不好,两人凑在一起盯着手机屏幕,看网页刷新了好几遍才显示出来。意外的是并没有搜到什么报道,不过,本地论坛倒是有几条帖子在讨论,很大可能确有其事。只是因为火灾时间太早,那时候信息不发达,报道可能是纸媒,过后讨论度又低,现在很难搜到信息。
欧雪本来还觉得自己提供了什么重要情报,现在只有几个头像都没有的账号发帖讨论这场火灾,言辞模糊,也用的是“听说”,搞得自己反而有点不确定了。他还有主意,退出网页道:“要不,我给本地的同学打个电话?他们不确定,家里老人总该知道吧。”
“算了。”不清楚摇头道,“先去看一下吧。”
没办法,欧雪只好跟着他继续往前。监控中那个行为怪异的背身男子实际是站在地下二层的,但电梯下去地下二层开门就是地库,周秘书显然根本不想过来,只把两人送到一楼。
车开到地下二层要穿过一层地库绕下去,人走路的话需要走单独的楼梯间。推开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怪味,好像连空气都黏稠起来。这个楼梯间大概不是消防通道,十分狭窄,站在楼梯上就只能看到脚下的那一段楼梯和一小片转角,好在声控灯很亮。这种逼仄狭窄又全是棱角的空间,明亮不一定给人安全感,道道光影把空间的明暗切割,又全是视觉死角,令人下意识地对看不完全的楼梯转角生出戒备感。怪味更是难以忍受,像是湿拖把闷臭了,漫布在整个楼道间,推开二层门,映入眼的立刻是空旷却又层高压低的地库,从极窄到极宽阔,一下子打破了人对空间的掌控能力,好像所有黑暗的死角都能无限延伸、蛰伏着未知数。
“这儿也够难闻的。”欧雪说风凉话,的确,霉潮味散了不少,却没完全消失。不清楚没再直接往里走,他在楼梯间门前停下来,扫了一眼四周,转过身道:“你看看这儿有信号吗?”
欧雪注意到他改成了背冲墙的姿势,想来这种让人把握不定空间感的地方不清楚不喜欢。他侧身站在不清楚旁边,人为又给他造了“一堵墙”,摸出手机看,“有一格,怎么?”
“你查一下说这儿闹鬼的消息给我看看。”不清楚说。
网页仍然半天都刷新不出来,两人肩头挨着,欧雪一遍遍等着网页刷新,把自己的重量有意无意间往不清楚身上压。微微低头,鼻尖不再嗅到难闻的霉味,而是不清楚身上若有若无的柔顺剂香气。欧雪觉得自己好多了,没注意到他已经把下巴几乎完全贴在了不清楚头上,他把手机递过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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