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熠冬还在哭,哭得那么绝望——就好像认识他陆泽州是这个世上最可悲的一件事一样,他明明记得最早冬冬也是喜欢他的,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黑暗中,陆泽州的眼角有些湿润,最后不知两个人谁先拉开了车门,彼此争执不休,陆泽州低喟着,愤懑又悲伤地吼道:“冬冬,我究竟要跟你道多少次歉,你才能原谅我!”
“我爱你你不知道吗?!”
“我要回家……”阮熠冬无助地哭着,“我想妈妈。”
妈妈。陆泽州眼里蓄起泪水。
陆泽州11岁丧母,父亲转眼另娶了他人。所以他总是追求刺激,做情感中的狩猎者,不断麻痹自己的神经——你看,我什么都不在意。这样什么都伤害不了我。
他也想妈妈。
作者有话说:
玛德尾巴又没写到!
第71章 最爱的时候分开
时间悄无声息地溜过,阮熠冬的腹部一天天隆起,若是穿得单薄,一眼就能看出孕相,不能再拖了。
自上一次不欢而散,非必要场合,陆泽州不会主动来找阮熠冬,但婚期已定,因为阮熠冬绝对是陆泽州此生能遇到的最顶级的Omega——漂亮的没有他有钱,有钱的却没有他漂亮。
陆泽州有野心,又有魄力,面子里子他都要。
不管阮熠冬愿不愿意,这个婚,陆泽州是结定了。
为了找到时机逃出去,阮熠冬最近一段时间在观察父亲和陆泽州,父亲向来忙碌自不必多说,但随着阮家跟陆家资金来往密切,陆泽州经常会单独见他父亲,阮氏集团内部浮躁,都在议论要变天了。
以前阮家是阮熠冬大伯那一家说了算,大伯车祸后,集团高层人心不齐,父亲笼络了一些大伯的旧部,还有几个硬骨头,软硬兼施都不起作用,让阮拊膺耐心耗尽,终于下了决心要除掉。
书房房门紧闭,阮熠冬在客厅倒水喝,听见陆泽州在说话:“这个月底有一批货要进来,海关正查得严,这个风头上,谁要是自报家门,一查一个准。”说着,陆泽州的声音透着笑意,“三十年牢饭。”
“人手够吗?”阮拊膺清了清嗓子。
“一共17个兄弟,都是自己人。”陆泽州说。
阮拊膺沉默了片刻,空气里出现短暂地寂静,阮熠冬屏住呼吸,听见父亲继续道:“家里得安顿好了么,要斩草除根,不得不防着点。”
说到这里,陆泽州的声音平和了一些,“我已经想好了,让冬冬出去度假,去夏威夷待几个月。”
阮熠冬呼吸一滞,原来陆泽州想把他送出去,躲避所谓的危险。
“他们有警方的人——”阮拊膺提醒道。
陆泽州说:“巧了,我们也有,包括基地。”
谈话到这里,恰好有保姆路过客厅,看见阮熠冬握着空水杯,上前问了一声:“少爷,要喝水吗?”阮熠冬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但也架不住书房里的人更警惕,门开了,是陆泽州,脸上带着很淡的笑意:“冬冬。”
阮熠冬敷衍地’嗯‘了一声,又问保姆有没有温水。
“有的。”保姆接过杯子,在茶水间忙碌起来。
“等下送到我房间吧。”阮熠冬探头交代,很快就朝楼上走。
“好的。”保姆应声。
阮拊膺站在陆泽州身后,看着阮熠冬的背影,眼底闪过一道不舍,“泽州,那天我去送冬冬。”
陆泽州同意了。
*
阮熠冬对突如其来的旅行当然排斥:“我为什么要去夏威夷——”
“听话,”阮拊膺劝他,“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外出写生吗?就当是出去散散心,这次没有泽州烦你。”
阮熠冬咬着下唇,似乎没有那么排斥,阮拊膺见他有些松动,不自觉笑着说:“冬冬,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脸颊红润,好像确实比之前胖了一些。
阮熠冬脸色一沉,他就把父亲轰了出去,赌气道:“家里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
听着口气虽有不满,应该还是同意了,阮拊膺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不知父亲和陆泽州有什么计划,但最近氛围气压极低,让阮熠冬察觉到事情绝对不简单。出发前,阮拊膺亲自送他去机场,中途还接了个电话,车子靠边停,等来了另一辆黑色商务车,“咱们分开坐,安全第一。”阮拊膺眸光幽沉。
阮熠冬不安地点头,看了后视镜一眼,路面车流并不拥塞。
很快,阮拊膺上了前面那辆车,两车之间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开往机场的方向。
阮熠冬想好了,一旦出了国,相当于脱离了父亲和陆泽州的掌控,到时候想找个机会跑掉还不容易吗。
不幸的是,计划在还未实施阶段就夭折了——
车子猛刹车,轮胎摩挲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再’哐‘得一声,连环撞了上了去。很快,司机接到阮拊膺的电话,“转弯!再掉头,被跟踪了!”
谁在跟踪他们?阮熠冬惊慌地往后看,发现身后围着不少车子,甩都甩不掉,‘嘣’得一声枪响,汽车玻璃应声而碎,阮熠冬下意识尖叫着,车子还是提速,转弯时剧烈地摇晃,穿过一段尘土灰杨的路,阮熠冬发现自己跟父亲走散了,他猛烈地拍着驾驶座后背:“停车!停车!”
司机耳朵上还挂着耳麦,“少爷,不能停……”
枪声还在响,阮熠冬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你们招惹谁了?他们为什么会有枪——”
机场原本就在郊区,车子从高速下来,开始掉头,朝西环路开去,也挺偏的方向。
“发什么事了?”阮熠冬问。
司机正在变换车道,后视镜聚来一束刺眼的光,是远光灯,“少爷放心。”
正说着,对面驶来一辆巨大的货车,司机下意识躲避,没想到车子打滑,顺着山坡往下滑,整个车身开始颠簸,枝叶错综,剐蹭着挡风玻璃,在阮熠冬以为自己要死了,车子突然撞向树桩,彻底停了下来。
车厢陷入一片黑暗,前方车灯也撞坏了一个,阮熠冬摸黑找过去,艰难地碰了碰司机的肩膀,司机整个人砸向方向盘,一动也不能动了,阮熠冬浑身直冒冷汗。
枪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阮熠冬试着去找双肩包,发现车上全是玻璃渣,都让翻找十分困难,算了,逃命要紧,现在车门无法正常打开,只能从车窗翻出去。
阮熠冬不记得那天晚上是如何过的,反正他一直在跑,也不敢大声呼救。
天快亮的时候,他实在腹痛难忍,蹲在地边歇脚,注意到脚边有一个回字形印记,灰蓝色,阮熠冬的大脑空白了片刻,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基地的标识!
这是哪里,基地辖区吗?阮熠冬之前跟着刘司铭在山里待了一段时间,他记得很清楚,刘司铭说过,任务结束以后,基地为了最大限度的让Alpha顺利返回,会在每个关键节点留下痕迹。
这个回字形就是。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一定能抵达一个安全的地方。
但阮熠冬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家里的车子不会莫名其妙闯入基地管辖区,除非父亲早就有两手准备,一旦没能把他平安送上飞机,会立即用另一种方案,现在他跟父亲分散了,手机也丢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估计父亲和陆泽州联手做了一些事,追杀他们的应该是仇家,车子能开到基地附近,想到这里,阮熠冬顿时不寒而栗,陆泽州那天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包括基地。
那是不是意味着基地有内应。
如果继续往前走,等着阮熠冬的究竟是内应,还是不知情的基地人员?
倘若这条路线已经暴露,阮熠冬是不是有可能随时丧命。
太阳升起来了,阮熠冬站起身,终于做了决定——他要往前走,尽最大可能找到基地,靠近刘司铭,哪怕机会渺茫。
阮熠冬是晌午时分听见枪声的,声音身后从不远处的公路传来的,水泥道路两旁遮挡物少,极易暴露行踪,阮熠冬一边辨认着动静,一边往草丛深处走去,那里有一栋废弃大楼,容易藏身。阮熠冬擦了擦额头的汗,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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