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这房子好久没人住了,家具什么也比较简单,你想怎么布置都可以,要添东西和姐说。”余京悦,“宋小子今年也考到北京来了,不过他住宿舍,之后你俩也可以见面玩玩。”
“哎,易泽也上大学了嘛。”时祐说这句话还真有长辈那味。
“你就比他大一岁,说得和看着人家长大一样。”余京悦,“哦对,差点忘记问了,你隔壁有人住吗?”
“哦,有的。”
“有邻居啊。”余京悦,“这个户型外面的露天阳台挨得很近,为了安全起见,你装一个防盗窗吧。”
时祐走到阳台上,看见他和邻居的阳台只有短短半米多,如果想进入他的房子,只需要从阳台跳一下。
隔壁的阳台上高高低低可见绿意踪迹,悬置半空的植物垂下参差的叶蔓,深秋的阳台上留存了一个夏天。
玻璃容器反射的光落入时祐的眼。
时祐想。
可对面住的是陆以承哎。
那就没有防的必要了吧。
第7章 饼干
余京悦继续说:“你的信息素喷雾是不是也用完了,我等会再给你寄点。”
时祐:“那个喷雾没用了。”
余京悦:“怎么这么快,不是才刚换的吗。”
信息素喷雾的效果和一般AO身上的信息素不一样,最大的麻烦点就是它不是一个具体的味道,所以经常会失效,一个配方只能坚持一个学期左右。
余京悦也是有点头疼:“按照时间来看下一轮温养快开始了,你不在我们这边也很难帮你配。”
时祐想了想,说:“京悦姐,我好像遇到了我的固定温养宿主。”
这一句话倒是引起了余京悦的兴趣:“宿主?我们祐儿有感兴趣的人了?”
宿主这个说法时祐很少和人提,这个是蘑菇生长后脑子里自带的一个概念。
时祐作为一朵蘑菇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一直没开窍,以前被人告白也是全部拒绝,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蹙蹙眉低声问了句“我是该答应吗”。
时祐老实回答:“嗯嗯,我遇到了一个超级好闻的信息素,特别喜欢,而且这感觉和以前不一样,是可以持续很长时间的那种温养。”
余京悦她是Omega,听见“喜欢”“信息素好闻”“感觉不一样”这些字眼,激动了起来:“呀,快快快和姐姐说说,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时祐一边回忆一边说:“一个Alpha,个子很高,信息素是秋天的味道,哦,他是研究植物的,家里面好多花花草草,湿度超级适宜,我好喜欢。”
余京悦惊。都进家过了。
没想到祐儿行动力还挺强。
时祐说到这又有点蔫:“可是我和他没什么进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不知道陆以承愿不愿意养蘑菇,信息素这个东西再怎么说也有点私人,直接说是不是不礼貌。
余京悦也是完全误会了,她现在沉浸在自以为自家弟弟“情犊初开、为爱烦恼”里,以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告白。
“没事没事,你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多和他待待,还可以顺便温养一下。”
时祐眨眨眼。
什么叫顺便温养,他难道不就是想要温养嘛。
不过他没有纠正余京悦,因为她前面说的确实是对的:“好的京悦姐,我会努力的。”
余京悦又给时祐加油打气了一番,才挂了电话。
—
陆以承刷了工作牌进到实验室。
细小的云片浮在浅蓝明净的天空,阳光被树叶过滤,落在窗台。
实验台被收拾的很干净,试管和试剂瓶都放在台面上架子上。
陆以承的课题组家底殷实,各种规模的离心管,满满一抽屉的移液枪枪头,试剂满柜子,不用和别人去抢。
他到的时候张北函已经到了,正坐在桌之前拿着一堆培养皿挨个看过去。
陆以承戴好口罩,从包里拿出眼镜,听见隔壁人一声声叹气,问:“你在干嘛。”
“改本科生作业。”张北函,“这学期不是去当助教了嘛,在看他们养的菌。”
陆以承没回话,看了看种的拟南芥,然后坐到超净工作台前点种子和移苗。
陆以承点板又快又整齐,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方法,种子消毒之后加低浓度灭好菌的琼脂糖重悬,在用1ml枪头点,出错小且均匀。
张北函嘴没停过,一直在吐槽大一学生的实验报告:“我敲,你看这个,牛逼,是长了朵蘑菇吗。”
陆以承听到“蘑菇”这词,手顿了一下,差点点歪。
“这真菌感染的,也不知道他们咋搞的,我要是这样被老板看到,直接被敲掉头。”张北函摇摇头。
陆以承把最后一个点完,做好无菌处理,看着培养基里的蘑菇,忽然想起了那天和时祐的对话。
少年眼角和双颊泛着红,桃花潋滟,怎么看都是多情的模样。
话说得太直白,陆以承当时出现片刻空白,心脏略微悸动,耳根发烫,和波澜不惊的外表显出对比。
……但还是很搞笑。
张北函本来还在看报告,忽然被冷冽的信息素弄得一颤,浑身汗毛竖起。
他愣愣回头,只见陆以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手插在裤兜里,低头看着他,金丝眼镜漆着淡淡的釉光,神色寡淡。
“喂。”陆以承拍了下张北函的肩,“问你个事。”
张北函脑袋里疯狂搜索着他最近有没有犯事,思索着也没啊,而且陆以承有什么事是他可以解决的。
陆以承垂眼,说:“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有一个人和你说,他是朵蘑菇,你信吗?”
张北函:“?”
张北函懵了下,不确定地说:“啊——脑筋急转弯?”
陆以承蹙了下眉。
“哦好,不是啊,那是不是精神病。”张北函,“就是觉得自己是蘑菇那种。”
陆以承:“你才精神病。”
张北函:“………”
张北函不懂了,陆以承也觉得自己问出来这个问题有点搞笑,本来想和他说算了吧,手机先响了起来。
陆以承拿起手机,神色稍变。
张北函想再说一下自己的猜测,却被陆以承打断:“我出去一下。”
这个点是本科生下课,走廊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陆以承等人潮过去后,走到实验楼的楼梯间,接通电话。
外界的喧哗被厚重的玻璃阻隔,僻静的楼道封闭接连着回声。
开头便是一声质问:“为什么没去见郑家小姐。”
是他是父亲,陆臻恒。
“不想去就没去。”是陆以承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答道。
电话那头,陆臻恒语气不悦:“你也到了适婚年龄,谈婚论嫁是理所应当,很多家族的Omega都说想认识你。”
“我不打算结婚。以后不要给我安排这些没必要的相亲了。”
对面沉默,像是渡过大半个世纪,陆臻恒才开口。
“你简直和你妈妈一样。”
陆以承听罢,喉结上下轻滚,手指微微攥紧,眸光微暗,没有回话。
“放着家里那么大的公司不继承,去学什么养植物。”陆臻恒音色很重,没有感情,“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秋风像是猛烈了些,嗡嗡撞击着紧闭的玻璃窗,窗户外枝丫狂摆,走在路上的人裹严了衣服。
陆以承脸色冷了三分,嗓音微沉,不瘟不火:“你不是还有个小儿子吗,好好培养他,让他去继承吧。”
“你,”陆臻恒话到嘴边卡了个壳,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扶额,“算了。我和你许阿姨过几天回国,到时候你回来吃个饭吧。”
他顿了几秒,说:“小辞也上小学了,他说他很想你,你作为哥哥,也该回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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