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远看他一眼,几秒钟后,轻轻点了一下头,有些敷衍似的,但是内心深处,他其实也在默默劝说自己,毕竟除了配合,他当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然而等电梯门在他眼前打开,他还是犹豫了,站在电梯门边,迟迟不敢迈步,仿佛眼前不是私人医院光洁明亮的通道,而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还是梁思牵着他的手往外走,他才慢吞吞的、不情不愿地跟出去。
走进一间装修豪华的私人病房,入目的景象却让两人忍不住停下脚步,梁思还没反应过来,穆远已经抬起手,指着坐在落地窗旁边的年轻男人,语气之中的震惊之情难以掩藏,“你、你不是……”
上一次看见阮玉京,男人黑衣皮鞋,从头发丝精致到脚尖,一副再典型不过的豪门贵公子派头。商场上摸爬滚打那么些年,他骨子里的精英气质更加难以遮掩。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
分明还是那张脸,那副身躯,可不知道穿着变了,还是发型变了,他身上的攻击性与掠夺性都收敛乃至于消失了,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光线明亮的会客室内,他坐在落地窗前煮茶,上身一件浅灰色套头毛衣,下身一条浅驼色休闲裤,黑发没有刻意打理,只是随意地垂落在额前。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披在他的肩膀上,他皮肤干净,黑眸润泽,侧脸的轮廓线条流畅利落,搭上那骨节分明的手,薄红色轻抿着的唇,整个人好似一副山懒水倦的水墨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从容和优雅。
更让穆远感到惊讶的,还不是他外表方面的变化,空气里残存的一缕信息素,仍旧凛冽如霜雪,也暴虐如霜雪,却又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媚与柔,一丝浅淡的海风温柔地将其包裹,又渗透其中,两者互相交融,彼此缠磨,再加上阮玉京脖子后方那几枚新鲜的牙印,过去一段时间,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穆远的表情陷入空茫,大脑因为过度负荷而陷入宕机一般,失去语言和思考的功能,他愣怔半晌,几次试图开口,都因为卡顿而没能把话说出来,还是梁思最终替他把问题问了出来,“他们竟然连你都下手了?”
阮玉京朝一旁的保镖抬抬下巴,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等病房的门重新合上,小会客室只剩下自己和两个Omega,他拿起两只紫砂小茶碗。
阮玉京泡茶的手艺来自邢慕青,为了打磨性格这些年来有意练习,从前他外表看来稳如泰山,内心其实焦躁不安——总想快一点再快一点,也总担心计划失败,目标无法达成。
这种心境反应在泡茶上,就是步骤没有错,茶叶、茶具,乃至于泡茶用的水,都是最好的,最后的茶汤却总是差了那么一两分滋味。
这些日子他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心境经历一番跌宕和起伏,反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宁静。这时候再去泡茶,呈现出的滋味截然不同。
茶汤清而亮,茶香淡而雅,浅呷一口,齿颊留香。
阮玉京拿起茶碗,不紧不慢地倒入茶汤,然后他将两只茶碗,递到两个Omega面前,“准确来说,他们之所以费尽心机研制出那种药,就是为了我,你们之所以会遭遇这些,也是因为我,坐下来吧,我们慢慢聊。”
【作者有话说】
更新!明天见!
第73章 我想娶他
那幢白色小楼映入眼帘之后,车速缓慢地降下来,而后车门被拉开,宫明决迈步走下来。他先找到别墅的管家,打听清楚闻璋的位置,然后朝着后院花房的方向走去。
今日天气晴好,温度不算低也不算高,金色的阳光像揉碎的金子,亮闪闪、金灿灿地穿过玻璃花房的墙壁,将整片空间映照的绿意盎然、生机勃发。
闻璋正在给花换土,似乎是闲来无事,她低着头忙碌时,奶牛猫路易斯就不辞辛劳在旁边给她【帮忙】。
从前闻璋买花盆和茶杯给路易斯砸了玩,宫明决就觉得他妈跟古时候为博美人一笑葬送大好河山的昏君慵王好有一比。
现在见路易斯这只小妖精扭腰摆臀,上蹿下跳,四处作乱,闻璋那张白皙温柔的面孔上不见丝毫恼怒和不耐烦,反而满眼都是无奈,一脸都是纵容,宫明决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
“你呀,到底像谁啊?”闻璋把它捞起来,放在怀里抚摸揉搓,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睛里的慈爱几乎溢出来,仿佛路易斯不是刚刚咬坏了一盆花,而是刚刚为她衔来一枝花一样,“怎么这么调皮,这么坏呀?嗯?”
宫明决:“我看它这种性格比起天生,更像是后天养成的。”
闻璋把路易斯放到地面上,踢它的小屁股,赶它自己去玩,低下头继续铲土,一边问宫明决:“结束了?”
宫明决:“还没。正好来附近办事,听说您在家,就顺路回来看看。”
闻璋回过头看他一眼,随后便叫他别干站着,也出点力,给自己帮点忙,宫明决于是把外套脱下来搁在藤椅上,把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以上。
闻璋:“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结束?是二次分化,情况特殊吗?”
宫明决:“不清楚。”
一边这样说着,他在闻璋的指挥下,把旧土铲出来,把新土倒进去,最后的移植工作由闻璋自己完成。因为她嫌宫明决粗手粗脚,怕他弄坏了自己的宝贝。
闻璋忙着移栽植物的时候,宫明决就按照她之前教授的内容,把其他花盆里面的土挨个换上一遍。把花盆逐一搬回原地,今日的移栽工作就算完成了。
宫明决打开水龙头洗干净自己的手,在整理袖口的间隙,告诉闻璋:“妈,我想娶他。”
闻璋一口水没喝完,差点呛着,她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仿佛要将心肝肺腑一并都咳出来。好半天,她缓过一口气,脸孔上血色尚未完全消退,原本湖水一样静谧安然的眼瞳里,震惊之情难以言表,“你……说什么?”
宫明决抽纸巾给她擦拭手和嘴,“您没听错,我想跟他结婚,安蓝不能跟他结婚,我可以,我们两家的联姻……”
闻璋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断然开口拒绝道:“我不同意。”
宫明决已经预料到这个情形,没有着急往下说去,他起身走到放置外套的藤椅旁边,拿出几份文件,递到闻璋面前,“您先看看这个。”
闻璋狐疑地看他一眼,接过文件低下头翻阅,结果刚刚翻开第一页,她就因为手抖,差点把文件丢出去,任由一旁闲极无聊的路易斯扑将过去,把东西撕得粉碎。
是宫知蓝的尸检报告,每一个字都似一枚烫红的烙铁一般,烙在闻璋的心尖上。
宫明决也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不得不做,出声提醒道:“您再往后多翻几页吧,还有其他东西。”
宫知蓝验尸报告的内容,闻璋早就烂熟于心,即便闭上眼睛,她也能将那里面的内容逐字逐句地背出来。迅速翻过那几页,她定睛去看那后面的内容,结果越看她越专注,越看她越出神,到最后她简直彻底呆住了。
“这……”她抬眼看向宫明决,嘴唇颤抖,近乎嗫嚅:“这是……”
文件后方除了许淳之前提供的正常oi致死的报告、Omega小鼠的验尸报告,还添加了宫明决从院方拿到的阮玉京住院那晚的腺体细胞检测报告,以及许淳又一次进行实验记录下来的Alpha小鼠的腺体细胞检测报告。
宫明决嗓音平静,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笃定,“妈,他不是凶手。”
“一直以来,他都是凶手的目标,六年前他们就想对付他,可是没有成功,那杯酒加了药的酒不小心被知蓝喝森·晚·下去了。”
“可是这次他们成功了,他们最终还是让他吃下了那种药,妈,他是无辜的,是受害者——跟知蓝一样的受害者。”
“妈,您就不想抓到真正的凶手吗,给知蓝报仇吗?”闻璋当然想。做梦都想。
从前她以为凶手是阮玉京,恨得最厉害的一段时间,简直想将阮玉京生吞活剥,以告慰知蓝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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