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别的不一样。说不准就是黑的。”坨坨把云善塞进兜明怀里,转过身回屋去抱春花。
“端菜了——”厨房里的花旗喊一声。兜明立马冲进了厨房。他干这个活向来是最积极的。
一大盆肉摆上桌,被洗干净的梁树叶跟着秀娘从屋内走了出来。
把云善摇篮往桌边拖的坨坨看的愣了一下,“黑树叶变白树叶了。”
“什么黑树叶白树叶的。”秀娘端着木盆站在门口笑,“抹脏了肯定黑,洗干净了就变白了呗。人家树叶才不黑呢。”
梁树叶身上穿着秋生的衣服,一直遮到他屁股处。来不及仔细听别人对他的评价,他的眼睛已经盯上了桌上的肉。肉哎,还是一盆肉。娘哎,这家过的是什么好日子。
小丛刚缝好一条裤缝,梁树叶也没法穿上身。可他早就习惯了穿着会露手臂,露小腿的破衣裳,哪在乎这些,匆忙地随着小丛坐在了兜明旁边。
“你别坐这。”兜明指着坨坨说,“你坐那边。”他要和小丛挨在一起。
梁树叶听话地抱着完,拖着板凳挤进了小丛和坨坨中间。
花旗刚拿起筷子,云善就“噗呲”一声快速放了个屁,还悠哉地闭上眼睛哭了两声。
花旗低头看他,只下他一下一下地张着嘴巴,穿着虎头鞋的小脚一翘一翘地,闭着的眼睛上半滴泪也没有。还偷偷地睁眼对着上面瞧了一眼,见花旗看向他,云善不哭了,改成咧开小嘴笑。
花旗看了他的戒子,确实是拉了,只好认命地抱着他出门去换戒子。
梁树叶克制地夹了一块肉放进碗里。他听了秀娘的话,又不想做的太过惹西觉一家讨厌他。
他生疏地用着筷子,迫不及待地将那块肉夹进嘴里小小地咬上一口。
美啊。肉是真好吃啊。以后要过神仙日子啦。他心里美滋滋地,就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就从一个小乞丐,变成了人家的孩子。以后还有肉吃。他心里怎么能不美?
他把这块肉细细地咀嚼完,花旗抱着云善重新回来了。
而盆里的肉已经被迅速吃完了一小半。
在花旗夹了肉后,梁树叶才跟着夹第二块肉。
吃完后,没等他伸出筷子夹第三块肉,桌上盛肉的盆子就空了......空了......
再看看其他人。花旗碗里堆了一碗肉,秀娘碗里堆了几块肉,秋生碗里堆了小半碗肉,西觉碗里堆了一碗肉。兜明的碗里空了,正在添饭。小丛和坨坨碗里各自只夹了两块肉。
而他的碗里,白米饭上刚刚沾了些肉上的肉汁,染黑了些米饭。
没想到,秀娘的话是真的。原来秀娘并不是在使坏心眼,吃肉真的要靠抢!
既然没肉吃,梁树叶砸吧砸吧唇边的肉汁,那就用肉汤泡米饭吧。
他刚想站起来舀肉汁,兜明已经站起身,把盛肉的盆端到自己身边,把肉汁全倒进自己的碗里。
倒完了,他用筷子使劲拌了几下,把肉汁搅匀后,砸吧一下筷子,重新坐回去吃饭,把碟子里最后两片炒青菜夹走了。
梁树叶讪讪地抿抿嘴唇,低头吃着自己的白米饭。白米饭也香,只要是吃的都香!在他的脑中回想着秀娘说的话:你手得快点,不然啊,连菜汁你都捞不着。
坨坨吃饭的间隙,转头看梁树叶,见他干刨米饭,吃惊地问,“你怎么不夹菜吃啊?”
“我......”梁树叶还不太懂什么是客气。但他知道不能说大家吃的多,他才是多出来的那张嘴。于是闷闷地回道,“我喜欢吃白米饭。”
“哦。”坨坨不理会他了,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肉。
米饭干吃噎人,可梁树叶的吃饭速度一点也不慢。这是以前养成的习惯。捡来的东西不赶紧吃掉,会被别人抢走的。他吃东西的速度一直很快。
现在天气凉些,秋生和秀娘便不再睡午觉了。连带着妖怪们都一起改了作息。天亮得晚,他们就起得晚。天黑得早,他们就跟着睡得早。妥妥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秀娘在井边刷碗,花旗在一旁洗已经泡了一上午的,云善的小红肚兜。
花旗洗衣服快,皂角往上一抹,两只手将肚兜从头到尾搓一遍,漂三遍这就算洗干净了。
秀娘的碗没刷碗一半,云善的小红肚兜已经被晾在晾衣绳上了。
秀娘抬头看,又仔细瞧了几眼。云善的小红肚兜上绣了五只动物,可这哪是五毒呀。一只老虎,一只豹子,一只穿山甲。穿山甲这动物还是听小丛说起的。蛇倒是五毒里的一个。但是旁边那个黄的是什么?看着也不像动物啊。
“小丛啊。”秀娘转过头对正缝着裤子的小丛说,“你给云善绣的小兜兜绣错了呀。五毒是□□、蜈蚣、蝎子、蜘蛛、蛇呀,你这绣错了四个。还有这个黄不拉几的是什么?怎么没头还没眼睛?”
院子里的妖怪们听了秀娘的话,齐齐望向晾衣绳上迎风招展的红色小兜兜。
兜明忍不住发了出笑声,哈哈哈,黄不拉几,没头还没眼睛。这不就是说的坨坨吗。
而被说,黄不拉几,没头没眼的坨坨鼓着腮帮子跑到小红肚兜下,伸出肥肥的白短手指指着肚兜上自己的本体,认真地对秀娘说,“这是人参哇。很贵的。”
“哦,人参啊。”这个秀娘听过,“人参我知道,是救命的东西。医馆里都卖很贵的。咱们村二道子他爹去年就买了根人参救命,花了五两银子呢。”
坨坨还没来得及因为自己的贵高兴,一旁传来一声嗤笑,“也不是所有的人参都贵。有的只值二百文钱。”
坨坨脸上的笑意未消,立马换了怒气,盯着花旗,他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的须须的确是卖二百文钱。
可别的人参是拿本体去卖的,他又不可能拿本地卖。他的本体要值一百两银子,不,二百两银子!他可是一棵百年人参!
“怎么?你见过更贵的?”花旗继续恶劣地问向小人参精。
“哼!”坨坨气得剁了剁脚,背过身去不搭理花旗。
梁树叶不懂坨坨为什么生气,拉着他去了后面的房子。他想去看看自己的新家。
新家的门被一把大锁锁上了,坨坨说,“我没钥匙。钥匙都在花旗身上呢。”
进不去也不妨碍梁树叶看新房子。他拉着坨坨围着房子转了三四圈,嘴里一直在感叹,“好房子啊。真大啊。真漂亮啊。真好啊。”
第98章 打扫新房子
梁树叶和坨坨从后面溜达回来, 遇见栓子和一群小孩子正在秋生家门前玩耍。
栓子从地上爬起,好奇地问坨坨,“你家小乞丐呢?怎么不出来玩?这个不穿裤子的是哪来的?咋没见过。”
“这不就是小乞丐嘛。”坨坨回头看了一眼, 解释,“就是变白了。”
“我不叫小乞丐, 我现在大名叫梁西丛,小名叫梁树叶。”梁树叶挺起胸膛, 郑重地对栓子说。
栓子盯着梁树叶看了半晌,小声回道, “那好吧。”小乞丐洗干净还大变样了呢。
坨坨脱掉外面的红衣裳红裤子, 跟着栓子一块趴在地上玩。
梁树叶心疼身上的好衣服,没跟着一块趴。他岔开两条腿,特意将拖在屁股下的衣服拉到肚子上用腿夹着, 生怕好衣裳沾了土。
他就这样露着屁股蛋子,蹲在地上看大家玩乐。
五婶出来扔菜叶, 瞧见见到秀娘家门口的一群孩子, 笑着回了屋里。
五叔躺在床上扯着自己的衣服等着五婶给换药。听说药是西觉家穿红肚兜的小子特意送来的, 还挺管用。昨天敷了两回, 腰上已经舒服不少。
“药还有多少?”五叔转脸问五婶。见她一脸笑意,不禁好奇,“你笑什么?”
“秀娘家门口, 四个白屁股蛋。哈哈哈。”五婶把药抹在五叔腰上,一边缠着布条一边笑着说,“以往我往那堆孩子里瞧,只有坨坨一人露屁股。今天不知道谁家小子也不穿裤子, 屁股蛋子还挺白。”
五叔嗤笑一声,“许是尿了裤子。裤子拿去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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