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祖宗诶。”战沉明捶胸顿足道:“宴席上的东西都是你大师姐准备的,你不喝酒,她就不备酒,剑宗的酒那是门派一绝啊,你说你真是……唉!”
南妄:“……”
有没有一种可能,问题的核心不在于他能不能喝酒,而是在于大师姐偏心。
在他们聊天打诨的时间里,灵枝与器宗长老的战斗依然在继续。
“好好好,虽不知你为何会心生这般妄念,但本座作为你——作为你曾经的师尊,便给你上这最后一课!”
器宗长老大手一挥,在空中虚虚执笔,用灵气写出一张字迹张狂的战帖来:
“既然你自认为炼器水平已高于我,应当为你那大师姐炼制本命剑,那今日我们便同台竞技,同时炼制杜雪泠的本命剑,若是你输了,便留下第五真传的名号,滚出我器宗,这战帖,你敢接不敢接?”
灵枝笑了。
她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当然敢接。
不如说,这正是她的目的。
她可是向她的师兄承诺过的,等她锻剑那天,全宗门都会来围观。
长老会打开器宗宝库,任她挑选器宗至宝,而她会用全宗门最好的材料,为大师姐打造一柄绝世宝剑。
她向来说话算话。
第65章 斗器
“什么同台竞技?”
“同时重铸本命剑?这算什么意思?”
“不对劲啊, 这难道是……斗器?”
“我去!签契了,真是斗器啊!”
“斗器???”
斗器两个字很快传遍了整个大殿。
所谓的斗器,是指两位炼器师同时同地起炉, 炼制同一功能的法器, 再请几位双方认可的修士作为裁判,通过品级、用途、与使用者是否契合等角度,对法器进行评判, 以决出获胜的那一方。
类似修士之间的斗法, 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这种事一般发生在不同的宗门之间, 作为赌约的一种而存在。
在场大部分的弟子都没有亲眼见过真正的斗器, 最多只是道听途说过而已。
即便如此, 所有听说过斗器的弟子都知道斗器这件事中蕴藏着何等巨大的风险。
斗器赌契的等级很高,直接等价于向天道立生死誓,落败的一方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赌约, 否则轻则此生修为无法再进半步,重则危及生命、药石无医, 此外, 不论赌约内容完成得如何, 落败方也有很大的可能生出心魔,修为大损。
当然了,赌局赌局,有败方,自然就有胜方, 在斗器中获胜之人, 不仅能赢得赌约, 还能在炼器一途上获得全新的体悟,而通过这种途径得到的体悟, 对于修士而言非常珍贵。
所有都想做胜者,没有人想做败者。
于是,一般情况下,斗器双方都是实力相近之人,炼出的也是品级相同的法器,通过裁判裁定而分出最终的胜负。
而这一回,弟子挑战师尊,真传挑战长老,更确切地说,是连定级都没有的九岁筑基小器修挑战几百岁的上品器修长老——
这真的不是送人头吗?
在座的众人对此都很不解。
“五师妹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之下,神志不清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立心魔誓挑战长老,她想做什么,她准备怎么收场?
“不是说七窍玲珑心不会走火入魔吗?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啊,五师妹到底想干什么?”
“五师妹这哪是斗器啊,这是赌气啊。”
“弟子之过同样也是师长之过,余长老的做法实在不妥。”
“真传除名这种事从未发生过……”
“其他的真传弟子都在干什么,不知道拦一拦吗?”
“好奇怪啊,五师妹这般冒犯师长,长老们怎么一个都没有发话?”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器宗长老道:“斗器赌局不久拖,正好,本座觉得择日不如撞日!此刻时辰恰好,正适合开炉锻剑,你说呢,灵枝小友?”
灵枝嘴角的弧度没有落下来过:“我也是这么想的,师尊。”
器宗长老闻言嘲讽地笑了笑。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输,但是,唯有一点让他感到奇怪。
灵枝不明事理、当众挑衅他倒也罢了,但这斗器生死契可是要命的东西,以青云门对真传弟子的包庇程度,这些长老、这些真传,竟然一个都没有阻拦?
这正常吗?
器宗长老的目光一点一点扫过席间同僚,又扫过向来团结的真传们。
所有人都紧张地关注着局势的变化,但确实没有任何一个有出声阻止的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到底是为什么呢?
总不能是……早有预谋吧?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片刻,就被器宗长老自己打消了。
笑话,真是笑话!
就算真有预谋,也不该在斗器上做文章。
无论如何,区区灵枝,根本不可能在炼器上战胜他。
别说她的淬火方法都是错的,就算她掌握了正确的淬火方法——又能如何呢?
她才几岁,她才学了几年炼器?
炼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就算炼器讲究天赋至上,但再高的天赋也需要大量的实践才有发挥的空间,难不成她还以为自己是第二个楚松屏?
“师尊,请移步。”
灵枝率先开口,似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器宗长老冷哼一声,抬腿走向内殿,灵枝随即跟上,不紧不慢地缀在长老身后。
就像曾经的她无数次乖巧听话地跟在师尊身后那样。
只是,这一次,便是此生的最后一次了。
今日过后,再无师尊,也再无器宗五师妹……
随着两位主角先行离开,所有弟子全部从席位上站起,准备前往内殿广场。
内门长老以及真传弟子自然是最先走的,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其他的弟子才会开始走动。
南妄作为新鲜出炉的第四真传,是跟着其他的真传一起行动的。
只是,混在真传中的感觉,就和一只走地鸡混在丹顶鹤里那样差不多……
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简直是到了如芒在背的地步。
要不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五师妹的事,南妄可能已经在找地缝往下钻了。
南妄是完全不懂炼器的事的,但是他懂赌局,眼下这场赌局,在他看来,那不是一般的奇怪:“五师妹与长老的赌局,怎么只有五师妹有赌注,长老落败时又该如何呢?”
战沉明叹道:“长老自认不会落败,所以也就没有给出赌注。”
南妄疑惑道:“只有一方有赌注的赌局,这也能作数?”
战沉明道:“双方落契,赌局已成,自然是作数的。”
南妄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可是这根本不公平啊,五师妹怎么会答应这样的赌局?”
战沉明耸耸肩道:“五师妹也觉得不会落败,所以答应了。”
南妄:“……既然不会失败,那不是更应该借此机会让长老出出血吗?长老一把年纪了,手上的好东西肯定很多啊!”
“这就要看五师妹究竟如何考量了。”
战沉明沧桑地叹了口气。
五师妹不要求长老给出赌注的原因,他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
只是这猜测不太符合五师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性子……他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走在两人身前的杜雪泠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但她的选择和战沉明一样,都是一言不发。
由于一言不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最终开口为南妄解惑的,居然是楚松屏:
“若是你有朝一日向我提出斗丹,你会要我赌什么?”
斗丹斗丹,一听就能明白,是类似斗器的赌局。
南妄过了许久才微弱、脆弱、颤抖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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