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大惊小怪,不过就是——”话音一滞,墨夙离脸色大变,急急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我要生了。”
第42章
闻折月连忙把墨夙离扶到床上,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扯着嗓子干嚎:“前辈,要生了!妙回春, 你快过来, 他要生了!要生了!”
嗯?要生了?!
妙回春大惊,扔下手里的草药就往屋里跑, 不应当啊,他帮墨夙离上完药后给他把过脉,脉象显示孩子还没有发育完全, 不到生产的时候。
虽说男子怀胎与女子不同, 且怀的是朵花,不是通俗意义上的人,但按照脉象来看不该出错才对。
妙回春心里纳闷, 一溜小跑来到床边:“别急, 我看看。”
他捏住墨夙离的手腕,细细查探。
闻折月焦急不已,一看墨夙离惨白着脸, 他心肝就疼得慌,忍不住催促道:“你别磨蹭了,快给他接生啊!他要生了!”
要不是不会接生,他恨不得亲自上阵。
妙回春的脸色变了变,没有一个大夫喜欢被指挥, 尤其是被指挥治病救人, 他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要体谅闻折月, 毕竟是他的娘子他的崽子,担心是人之常情。
“不太像是要生。”
“不可能, 他都说是要生了,你是不是看错了?”闻折月眉头皱得死紧,脸上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大字——庸医。
妙回春后槽牙发痒:“真不是要生了。”
“不可能。”闻折月油盐不进,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的怀疑。
妙回春无语,他和没长耳朵的傻子龙说不到一块去,他拍拍墨夙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墨夙离气若游丝:“感觉要生了。”
妙回春:“……”
去他娘的,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两个都是油盐不进的傻子。
他耐着性子问道:“是不是感觉肚子疼,这里坠坠的?”
墨夙离虚弱又惊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生孩子,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无限的恐惧席卷上心头:“对,是不是孩子要掉出来了?”
“……不是。”
生孩子又不是下蛋,不会轻而易举掉出来,男子之身也无法像女子一样生产,最后八成要剖开肚皮。
妙回春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一个两个都大惊小怪:“只是胎儿不稳,有流产迹象,给你的安胎药是不是没有按时喝?”
“……”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墨夙离张了张嘴,一下子就收起了那副虚弱的模样,转而瞪着闻折月,用眼神谴责他:“你为什么没有给我喝安胎药?”
他本就是惊慌居多,心理作用,自己把自己吓到了,听完妙回春的解释,顿时豁然开朗。
闻折月哑口无言。
安胎药拿回去只喝了一次,之后他们就跑这跑那儿,一会儿是玉海明沼,一会儿是魔界,一会儿人间,还去异界逛了一圈,压根没时间喝药。
闻折月自我反省,他的确把这茬给忘了:“是我的错。”
墨夙离立马附和,跟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点头:“没错,都怪他,崽子不过是动了一下,他就大惊小怪的,说我要生了。”
闻折月:“???”
不是你先说的要生了吗?
好大一口黑锅砸下来,闻折月被砸得晕头转向,摇身一变就成了不负责任的相公和爹。
妙回春本来就因为闻折月对他指指点点而不爽,现在一听墨夙离甩锅没喝到安胎药,顿时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他是男人,怀孕本就是逆天之举,你说会好好照顾他,就是这样照顾的?”
闻折月被说得头都抬不起来了:“怪我。”
“不想要孩子直接说,非要折腾到一尸两命吗?”
这话太重了,闻折月的脸唰一下就白了,一尸两命……他想都不敢想,真要那样他也活不下去了。
墨夙离皱了皱眉头,打断还想继续输出的妙回春:“没那么严重,是我自己不注意,不怪他。”
安胎药是一方面,出现流产迹象最重要的原因是折腾得太狠了,当时冲进祭祀中接住闻折月受到了波及,后来他说肚子疼也不是开玩笑。
只不过当时疼过就忘了,情况危急,他没往心里去。
“墨夙离,你还护着他!”
妙回春气得够呛,诡异的理解了天帝的心情,自家猪被白菜啃得遍体鳞伤,还一个劲儿地维护白菜。
气煞他也!
闻折月想打圆场,还没开口就被捂住了嘴,墨夙离努努嘴:“没护着他,确实是我的问题,我挖坟的时候太激动,撞到了肚子。”
妙回春:“……”
挖坟挖坟又是挖坟,当他是傻子吗?!
老头气鼓鼓地离开了竹屋,门板甩得震天响。
墨夙离揉了揉肚子,那股疼劲儿过去之后,他就又生龙活虎了,翘着脚脚躺在闻折月怀里:“别理他,他在报复你对他指指点点。”
他清楚妙回春的脾气,老头对闻折月有偏见,所以才会夸大其词。
闻折月不作声,显然还在自责。
不管妙回春是不是故意找茬,他没照顾好墨夙离是事实,是他把墨夙离带出去的,回来后墨夙离左眼没了,胎也不稳了。
不怪他怪谁?
“我的压寨夫人怎么苦着脸,闷闷不乐的,是被老头欺负了吗?”墨夙离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好似真是个风流浪荡的魔尊,“叫声相公,我把老头杀了给你助助兴。”
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妙回春端着煎好的安胎药站在门口,仿若一尊黑脸杀神。
墨夙离:“……”
“杀老头?”妙回春嗤了声,将药往桌上一放,重重地甩上了门。
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他一番好意反倒成了驴肝肺。
“砰——”
竹门掉了下来,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得闻折月和墨夙离俱是心口一凉。
闻折月:“他会不会故意报复我们?”
墨夙离:“应该不会吧,他说他有医德。”
闻折月:“我还是去跟他道个歉吧。”
墨夙离:“你没错道什么歉,是他故意欺负你。”
闻折月:“可是我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墨夙离掀起被子盖在身上,打了个哈欠:“他要生气就让他气去吧,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这还是他告诉我的呢。”
睡意忽然袭来,他困得哈欠连连:“你可是我的压寨夫人,当着我的面欺负你,就是不给我面子。”
墨夙离不悦地哼了声,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魔尊,连给他的压寨夫人撑腰都做不好。
闻折月失笑,墨夙离护短的小模样特别生动,没人不喜欢被心上人护着:“好好好,除了你,谁都不能欺负我。”
墨夙离眨了下眼睛,看着他端来安胎药,默默在心里补充道:连我也不能欺负你。
安胎药一喝,墨夙离转头就睡了,速度之快,闻折月几乎要怀疑他喝的不是安胎药,而是安神药了。
他们两个鸠占鹊巢,妙回春只能跑到院子里生闷气,闻折月给墨夙离掖好被子,又十分贤惠地把竹门安好,然后才端着空药碗去了院子里。
看见他,妙回春没好气地嗤了声。
老头脾气大,细数了闻折月的种种错处,从刚才顶撞他数落到上次威胁他,就连两个爹的账都被叠到了闻折月头上。
可怜的折月仙尊现在修为全失,妙回春更是没了惧怕,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前辈,方才我不该质疑你的诊断。”
抛开妙回春夸张的指责,这一点的确是他不对,妙回春是前辈,还救过他,他理当多一点客气,多一点尊重,这是礼数。
闻折月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相反,他很讲道理。
妙回春斜了他一眼:“不杀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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