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喧嚣,一时洞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林在水在光脑上整理接下来的路线,边知醉捂着肚子蜷缩在角落,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播机器人转了一圈,看没什么卖点,干脆跑出去直播战斗现场了。
见它走了,林在水立刻停下指尖的动作,淡淡地问道:“在哪里听的那句话?”
边知醉乱晃的视线落回林在水脸上,光脑的屏还亮着,薄光擦过鼻梁和眼底,莹莹地泛起一层亮色,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哪句话呀,殿下?”
“你凑过来说的那句。”
边知醉挑眉,也不在角落蜷着了,拖着腿坐到林在水身边,作势又要凑过来:“我这样说的话多了,殿下到底指的是哪句呀?”
林在水关了手里的面板,挡住他越来越近的脸:“人总有比命还重要的……”
“哦!殿下你说这句啊,”边知醉被挡了一下,鼻尖碰到面板,不要脸的劲儿又上来了,干脆把脸也贴了上去:“好像是我五岁的时候,听另一个在星舰上的小孩说的,感觉很有道理,记到现在。”
“五岁?星舰?”林在水皱了皱眉,有点嫌弃面板被贴着,又赶紧收了回来:“你不是贫民出身?”
他下意识问出这句,出于皇家习惯,立刻垂下眸道歉:“不是故意揣测,失礼——”
“我是贫民出身。”边知醉抬高了音量,打断他的致歉:“殿下猜的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对我,你不用道歉,也不该道歉。”
边知醉离了镜头和人群,就像换了一个人,虽然戏还是那么多,看着也像是强行拉进距离没错,但总加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目光更加直白赤裸。
这样一双眼本就生得脉脉含情,再被主人刻意发扬光大,就难让人招架了。
林在水张张嘴,移开目光,没再去执行那些规规矩矩的礼数:“那你是怎么听那个小孩讲的。”
“哦,我想想啊。”边知醉嘴上说着想,目光却不依不饶地绕着林在水打转,一点没有思考的自觉。
“想起来了。小时候,每天都要去爬一座山,到了山顶,我总能看见一艘星舰飞过,上面经常放那个小孩拍的广告……”
他突然不说了,林在水等着后话,抬起眼看向他。
边知醉见自己成功吸引到了林在水的注意,勾起了唇角,表情有点小得意:
“然后就听见他说这句了呗,他说是从什么书上看见的,小时候觉得很厉害,记到现在。
说起来,殿下,那个小孩儿长得和你一样好看。”
能不一样么,就是他自己。
林在水腹诽一句,极其敷衍地哦了一声,别过脸去,打算终止话题。
“殿下?”
“殿下?殿下?殿下殿下?”
“殿下你理理我嘛~”
边知醉叫了几声,林在水都没有理他的意思,但也没让他闭嘴,他得寸进尺,伸手去拉林在水的袖子:“殿下???”
林在水无奈转头。
“殿下你不问我为什么非要留下来吗?”
“问了你会说实话吗?”林在水面无表情。
边知醉支着下巴,想了一下:“可能会吧……不过,殿下太聪明了,我不说实话你也能猜出来,不就等于我说了实话嘛。”
“满口谎话,这句也多半是假的,”林在水对上那双调笑的眼:“人前已经换了几个性格了,现在才是你的真面目吗?”
边知醉一脸委屈:“我也不想,你要是告诉我你的口味,我也不至于换这么多人设。”
林在水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打量他片刻,得出结论:“所以你的任务果然和我相关。”
他这一句,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边知醉被戳穿也不害怕,往后面一靠,依旧笑嘻嘻的:“殿下,我只是单纯仰慕你,什么任务啊?”
林在水皱了皱眉,逼近半步:“若真是单纯仰慕,宴会上我话已经说绝,足够让你知难而退了。”
边知醉噗嗤一笑,捂着肚子一抖一抖的:“殿下你学了太多绅士礼,没见过没脸没皮。万一是我不要脸呢,你怎么骂我都学不会知难而退,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呢?”
林在水眉头皱得更紧,单手撑在山洞的壁上,再次前进一步,一条腿抵在边知醉膝盖之间,靠得更近了:“我不管你要干什么,如果你想活的话,别打皇室的主意,更别打我的注意。”
边知醉被锁在这一方空间里,对林在水的施压面不改色,反倒有些享受他的靠近,支起上半身,微微扬起下巴,贴近了林在水的脸颊。
他的吐息轻微却绵长,剐蹭到林在水的皮肤,带起一阵波澜和痒意:“殿下啊,皇室如何,我不在乎。”
他轻轻抬起林在水的手,放到自己颈间,按过喉结,滑过下巴,一路逡巡向上,最后落在柔软温热的唇上:“我就是来勾引你的,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林在水放在一边的光脑突兀地息屏,山洞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剩下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睛越来越近,其中的漩涡几乎要把林在水吸进去。
黑夜里,林在水终于看清了,对方像是决心彻底摊牌,剥掉了刻意装出的纯净和天真,里面分明是几乎溢出来的欲望和媚意。
不知何时,气息形成了一张网,笼罩上来,林在水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明明自己是困住对方的那一个,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牢牢压制住了,再狠狠握紧。
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手脚不受控地站在原地,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只是怔怔地看着边知醉的唇掠过他的下巴,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却也足够带起一片战栗。
林在水回过神来,仓促甩开边知醉的手,后退半步:“你……”
“殿下救命!!!”
一声尖叫打断了林在水,他那句“不知廉耻”就这样憋了回去。
齐瓷在外面大呼小叫,机甲也顾不上脱,连滚带爬地钻进山洞,越往里通过空间越小,她艰难地矮着身子,把头探了进来,里面太黑也不知道自己看没看见林在水,只能冲着一个方向胡乱喊:“我又闯祸了!!!”
林在水脸上还热着,尽快理了一下情绪,问道:“怎么了?”
“我刚刚想杀快点,然后就调大了波频……现在虫族有点多,外面那几个要顶不住了!”齐瓷擦了一把糊在目镜上的血:“殿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也没想到这次做出来的玩意儿牛逼成这样,其他岛上的虫族也被引来了。”
“别喊了,现在立即出去关闭装置。”林在水快走两步,捡起面板和光脑:“我看看分布密度……”
面板骤然亮起,原本可控的密度范围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密密麻麻,大片的红点铺开,把整个洞内也映得血红。
就好像,他们已经掉到了巨型虫巢中央。
外界一片哗然。
“聚集得太快了,目前接近两米一只,还在不断增多,已经直逼军区平日里面对的虫潮了。”司杉收起了笑意,调出几个镜头的视角,表情越发严肃:“四个单兵,就算齐瓷和林在水有普通单兵作战的能力,拖着一一个没有机甲的伤员,突围的几率也微乎其微。”
“那该怎么办?”主持人死死盯着场中的大屏幕:“还有希望么?”
“有,”司杉双手交叉,眼神冷静到近乎漠然:“抛下伤员,全力突围。”
“但是……”主持人犹豫:“军团原则第二条,就是不抛弃不放弃。”
司杉嗤笑一声:“这恐怕要加个条件——在保证最大生存度的情况下,对弱者不抛弃不放弃。”
“可是……”
“没有可是,他本就该出局,第一军校彻底突围后,我们会入场带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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