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困难找小张(21)
“我之前就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抱抱你,等了这么多年,我会不会连抱人的姿势都不对了,”他说着,将胳膊收紧了些:“现在看来,还好,还好。”
我笑了起来,像是许久没笑过似的,笑得极其难看,却完全停不下来。
“想哭就哭一会儿吧,就这一小会儿,以后就不准你哭了。”他说着,一只手往上移,捧住我的后脑勺。
我没哭,我闭着眼在他怀里摇摇头:“不哭了,哭个屁。”
“那就好,”他说着,像哄小孩似的拍拍我的头:“就是,和我在一起,哭个屁。再说了,我现在能抱你的。”
“嗯。”
我们俩就这样站了一会儿,直到我本来都有些湿润的眼角被风吹得差不多干了,不远处传来一声充满了尴尬的咳嗽:
“二位,那什么,我知道这时候打断是不道德的,但是实在没办法,那男的出来了。”
“出来了?啥都没干就这样出来了?”我连忙拍拍疏朗的胳膊让他松手,转头看见他一脸的不乐意,我连忙哄了几句“回家抱回家抱”然后跑过去看监控。
果不其然,那个男人原本是面对着柜子坐着的,现在已经起身,正在向齐燕秋交代着诸如注意安全、小心别被人盯上、少出门之类的话。
说完,他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一团黑色的烟雾中。
“他刚刚有做什么吗?”问这话的时候我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情绪上来了一下子没控制住,差点儿忘了还在忙正事儿呢,幸好有老王盯着。
“啥也没干,对着柜子打坐。”老王说完,又返回去重新看录下来的视频,疏朗走到我旁边小声说了一句:“我把这边的情况和他大致说了一下,让他过来的时候不至于太惊讶。”
难怪呢,我想。我还以为几日不见老王的心理素质又强了不少,看到柜子里有个我都不会惊讶了。
“你们来看这个!”老王说着,示意我们看屏幕。
我和疏朗看过去,发现他指的地方是齐燕秋房间里的梳妆台。
放大后,那个疑问的物品彻底清晰了:是一排和在狸二那里发现的瓶子一模一样的小药瓶,他们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每一个瓶子上似乎都写了什么。
这些瓶子之前都没有,看样子是神秘男人这次带来的。
“这已经是最清晰的了,不能再放大了。”老王说道。
“这上面的字很关键。”疏朗说道,“没有别的办法让我们看清写的是什么吗?”
“在这儿不行,设备不够,”老王说道:“得回派出所。”
我们立刻赶回派出所,老王坐在电脑前操作了几下,我们终于看到了放大后的画面。
“果然是那种瓶子。”老王激动地说道:“片儿说得没错,这几个事件是有联系的!这两个人一定就是幕后黑手!”
齐燕秋那里一共有十个瓶子,上面写着的很明显是这些瓶子的主人的名字。我一个个看过去,越看越心惊。
“这五个人是人界的最高层,要是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整个人界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疏朗和老王的表情同样不好看。疏朗指指剩下那五个瓶子,说道:“这五个,都是我叔叔,也就是现任妖王的亲信。”
看着这一排瓶子,我突然明白了。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老王惊恐地说道。
疏朗眯着眼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想要控制人妖二界。”
我们几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直到今天,我们面前的谜团一个接一个,他们缠绕着交织着,像一团迷雾,遮盖住了我们眼前的一切。我们原本以为可以一个一个地解决掉它们,可到头来,却是一个还没弄清楚,另一个又覆盖在了上面。
伤脑筋。
我坐着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还没问老王这几天追寻狸二的情况还有疏朗为什么回了一趟妖界就变回来了。
“一个一个来说吧,”疏朗点点老王:“你先。”
老王点点头:“说起来,我这边还不如你们。”
老王说的没错,虽说我们这边谜团压谜团,一个比一个难解,好歹终于找出了事件之间的联系,好歹有了方向。他那边可以说是寸步未行。
“我和我几个哥们儿分头出发,把人妖区和妖界寻了个遍,连狸二的毛都没找到半根,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几个摊在车里,比咸鱼还咸。”
“完全找不到?”疏朗十分纳闷:“我在妖界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谁可以消失得这么干净,像是根本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等等!”疏朗的话提醒了我:“会不会狸二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老王立刻摇摇头:“不可能。”
疏朗也说道:“我这只是比喻,真正说起来,他要是不在的话,反倒更好找。”
“没错,”老王附和道:“活着倒有数不清的办法藏起来,死了反而能通过专门的法术找到他。”
我静静想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假设:“你们说,狸二会不会是被抓起来了?”
疏朗看着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这只是猜测,”我说道:“但是从我们这段时间对狸二的了解来看,我觉得他并不具备这样‘消失’的能力:一来他从前几乎不出门,我不认为他对妖界有多理解,这样要找到合适的藏身之地显然不简单;二来从他的日常生活来看,我觉得他并不具备这样策划的能力。”
老王举起手点点头:“赞成,一个连电脑桌面的图标都摆放得十分凌乱的人,要策划这样一场逃脱还真不是容易事。”
“操!这兔崽子,我找到他第一件事就是揍他一顿,谁都别拦!”老王说着,愤怒的把手上的鼠标摔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等会儿等会儿!”老王气了一小会儿,突然转过身:“上次那瓶药呢?”
他这一说提醒了我,上次发现狸二那瓶药的时候正好赶上我恢复记忆,场面一片混乱,之后我醒来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医院,一时间也没顾得上管那个瓶子。
老王在证物柜前找了一会儿,拿着那个小瓶子走了回来。他把瓶子放在桌上,然后把手腕伸到嘴边,还没等我们看清,他就已经一口把手腕咬破了。
“卧槽你急啥啊,上来就咬。”我吓得不行,完全忘了老王是一只脑袋掉了都能放回脖子上接好的老妖精。等我急急忙忙地拿着急救箱回来的时候,老王的手已经和原来没啥两样了。
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这个瓶子果然是用血打开的。
老王把盖子揭开,小心地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我们这才第一次看清了瓶子里的神秘物质——那是一把红色的沙粒般的物体,但比沙子粗一些,而且很光滑,每一个都是标准的球形,似乎被精心打磨过,还泛着红色的光泽,在这样近黄昏的光线下看着,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玩意儿......是吃的吧?”我小心地说道。结果还没说完,手腕就被拽住了。
“哎哟我不会吃的,我就问问,你急啥啊。”我回头看了看疏朗——他显然想起了我之前擅作主张想划破手开瓶子的事,一张俊脸比锅底还黑。
他没理我,空着的那只手在虚空中做了一个掐的动作,我的双手顿时被一根看不见的带子捆住了。
“夫夫夫夫夫君,你这是搞什么?要玩儿这个也不是现在啊!”我体内的雷达滴滴滴直响,被疏朗的视线看得下意识感觉到腰子抖了几下。
疏朗把我捆好,伸手在我的嘴上戳了一下:“以防万一,你手太快了。”
“滚你个臭傻瓜蛋儿!”
我赌气没和他说话,侧过头去继续看那些颗粒。
“什么味道?”老王吸了几下鼻子,皱着眉说道。
我摇摇头,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
“蜂蜜。”疏朗说道。
老王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没错!这些东西上面有蜂蜜的味道!”
他们俩嗅觉都比我灵,既然他们说有,那一定是这样。
蜂蜜?
我突然想到了齐燕秋,和她说的那句话。
“阿朗,当年叫我长胤哥哥的都有些谁啊?”
听了我的话,疏朗冷笑一声,答非所问地说道:“刚刚我在你身后站了五分钟,你盯着那个女的眼睛都没眨一眨,”他说着,微笑着向我靠近:“怎么,那姑娘长得特对你胃口吧?”
我立马就急了:“你这货怎么这么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呢?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是。”
“啧,你这......”我简直无语了:“大哥,我对你有多忠贞你还不知道嘛,我对小姑娘什么时候有兴趣过?”
“每周一三五帮报刊亭的仓鼠精搬书,二四六帮毛线店的绵羊精缠毛线,每天晚上巡逻的时候都带回来一堆礼物,全是小姑娘们送的。汇报完毕。”
“卧槽,王大黑。”我看着老王:“你他妈挑事儿是吧?”
“不”老王一脸正义:“我是在实话实说。”
“挺丰富啊。”疏朗看着我,一脸微笑,笑得我腰子颤菊花儿凉。
“不是,你先听我说。”我手忙脚乱一顿解释,总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你是说那个女明星是过去认识你的人?”疏朗听完我说的,“会是谁?”
“所以我才问啊,以前叫我长胤哥哥的都是哪几个来着?”
疏朗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不就那几个嘛,松鼠精、猴儿精,好像是不是还有个特腼腆的棕熊精来着?一说话就脸红的?”
棕熊精?
蜂蜜?
不会这么巧吧?
我看着桌上那堆红色的粉末,脑海中浮现棕熊精小姑娘的脸。
26.
“所以你怀疑齐燕秋是棕熊精?”老王问道。
“这么说来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那里会有你的身体。”疏朗说道。“但是如果真是她,那她的修为可不低啊,修为超过两千年就会受到妖界的监控。能藏这么久没被妖界发现,看来她有两下子,或者说,她背后的人有两下子。”
我没有说话,脑子里有些混沌。
“如果是她的话,要不我去见她试试?”我的想法才刚说出口就被疏朗驳回了。
“去见她?你现在一点法力都没有,要去送死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齐燕秋看那个“我”的时候的眼神很奇怪,和那个男人不一样,后者是带着扭曲的恶意,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而齐燕秋却有很重的负罪感和悔意。
“我觉得,她应该不会伤害我。”我说道。
疏朗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老王看着眼色连忙介入当和事佬:“世子大人,您还没告诉张片儿您怎么变回来的呢,您走了这么一路也累了吧,要不您二位快先回房,好好聊聊好好休息休息。”老王说完立刻展示无影遁,遛得无影无踪。
“别赌气了,我就是说说,我说过我不会自己跑去冒险了,你放心吧。”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会儿,妥协似的摊摊手:“我还能怎样?还不是要像你老公一样把你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