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掉马甲之后(99)
“哦?”陆恒笑了笑,“你执念心魔可是已消?”
“我的执念心魔,皆系于你身。如今你就在眼前,又何来执念心魔。”释空停顿片刻,“或许,只有此前伤你一事,尚未释怀。”
陆恒闻言,凑上前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从未怪过你。且现在我们道侣契约已经完整,只要契约尚在,我们便是生死相连。”
释空展眉一笑,心中再无什么执念心魔。
陆恒二人便也不在此处耽搁,抬脚就行至那传送阵法之处。金色光芒,自他们脚下泛起,若是心中执念心魔已消,这阵法便会将两人传送出去。
之间金光大作,随即二人身形消失。
陆恒眼前扭曲的景象,慢慢恢复正常。他尚未从传送阵法带来的空间扭曲感回过神来,就见眼见站着一身披五彩翎羽的神鸟。
那神鸟长长的尾羽如同一把华丽至极的羽扇,在身后打开。见到陆恒二人的身形完全出现,便见那尾羽一阵颤抖,自其上迸发出五彩光芒。
随即,五彩光芒化作万千利剑,向着陆恒二人就急射而去。
陆恒虽是脑中仍有些发晕,动作却是极快,他袖袍一卷,一道蒙蒙白光就在身前展开。拦住那些尾羽。
只是孔雀尾羽,又岂是那么简单,七彩尾羽只被拦住一瞬,就破开屏障
此刻,陆恒右手已是凝聚灵气,做好准备。
他抬手就要将那些尾羽击碎。不想,七彩尾羽却突然在空中化成万千光点,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那边释空也以动手,他手掌一扬,一个金色掌印,便印在了孔雀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孔雀对于释空的攻击,竟是毫无防备,被结结实实打了个正着,倒飞出去。
那孔雀在半空之中,光芒一闪,随后化作人形,滚落在地。
“哎哟,你这臭和尚,下手怎地这般狠毒。”孔九思捂着腰腹间的位置,只觉得自己此前才好转的伤势又被打得复发。
战刃抱着刀在一旁,见孔九思又被打了一掌,狼狈万分地样子,只觉得美妙得很。
他虽算是孔九思同一战线的人,然则对于孔九思吃瘪,他确实乐见其成。在战刃看来,孔九思狼狈的模样,比每日扬起下巴以鼻孔看人的模样可是要顺眼多了。
况且,魔尊战刃的原则,别人打架的时候,绝不插手,这是对于战斗的尊重。
七彩尾羽化作的光点,就这么消散在空中。
陆恒却觉得孔雀闹这一出,应当没这么简单。
他提起灵气在体内运转一圈,并未觉得有何异样,又执起释空手腕,输入灵气查探,依旧是没有什么异样。
陆恒实在是搞不明白孔九思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只是要破塔而出,此刻还不能同孔九思翻脸。
陆恒便走过去,一把将他扶起:”可曾受伤?“
“还好,多谢大师手下留情了。”方才那句话,乃是孔九思气急败坏之下才骂出。如今被陆恒扶起,他立马又换个口气。变脸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你闹这一出是在干什么?”
孔九思垂下眼睛,状似有些害羞。
”我方才化作原形想理理羽毛,谁知那阵法就亮了起来。传送阵亮起之时,五彩斑斓的,我便按捺不住本性想要与其争辉。然后就看到你穿了身红衣从阵中出现,色若春华面带桃花的,我哪里能服气,就开了尾羽……”
“……”
陆恒心中有些无奈,却也知道孔九思所言非虚。
孔雀的本性,确实是如此,见不得比之更加璀璨生辉之物,一旦遇见,定然要压下其风头。
人形之时或许还能克制一二,化为原形的时候,被本能所控也不是不可理喻之事。
站在不远处的战刃,暗暗翻了个白眼。
什么恰好在理羽毛,孔九思分明就是预谋已久。他化作原形在那阵法前,守了许久。此前还说了句:“嫉妒,乃是让爱侣反目成仇的最佳之物。”
孔雀的天赋,实则皆在那流光溢彩的尾羽之中。
尾羽之间蕴含剧毒,却并非是作用身体上的毒物。而是情绪之毒,中毒之人不会有任何异样,只会有某些情绪被无限放大。
当初,孔九思将无数天子骄子玩弄于鼓掌之间,出去他惑人心神的本事外,便得归功于这孔雀的血脉天赋。
世间最变幻莫测之物,莫过于人心。神鸟孔雀,不喜这种偏门邪道的血脉天赋,便从未使用过。
孔九思要借此玩弄人心,自是也瞒得天衣无缝。这乾元大陆上,知晓此事的人,极少。
战刃会知晓这个秘密。
乃是因为当初他同孔九思的露水情缘,便是这只鸟见迷惑不了他,就使了这偏门招数,放大他心中情丨欲。
两人这才滚上了榻。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陆恒并未同孔九思太过纠缠此事, 如今也不是纠缠这个时候。这镇妖塔从外看来并不算太大,然则塔内空间却是广阔无比, 其内不知镇压有多少妖魔。
数十万年过去, 在这镇妖塔中,实则已经如同一方小世界。内里形成自定规则, 就算是老和尚, 也无从插手。
陆恒计划的破塔之地,便在这八十层。
往下, 不知有镇压有多少妖魔, 且下方为基石, 一旦坍塌便要影响上方。那些被压其中的妖魔定将借机逃走。
往上,第八十一层又有金色佛珠。金色佛珠乃是压住塔中万千妖魔的关键之物, 不得有失。
权衡利弊之下, 陆恒同释空便决定在八十层破塔离去。只是破塔之前, 得将孔九思同战刃这一妖一魔引离此地, 再设下阵法将这两人困住一段时间。
如此才离开之后, 才能有足够时间将破损之处修复,以免孔九思和战刃借机逃离镇妖塔。这一妖一魔在塔中待了数万年,依旧是戾气未消, 一旦逃离不知要掀起多少血雨腥风。
无论是陆恒还是释空,都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陆恒想到此前, 从七十层一路行来,便知最顶上的十层,乃是孔九思和战刃的活动范围。
他想起在其中一层, 见到的巨大擂台,心中便有了主意。那战刃,当初就是一心只想挑战强者,最后踢上梵音寺这块铁板,才被压入镇妖塔下。
再想到自己初入第八十层之时,战刃的所作所为,陆恒便知该如何将这二人引开。
孔九思也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开口:“陆恒,你进这镇妖塔中,乃是为了寻人。如今人已寻到,可是有什么法子离开?”
陆恒苦笑道:”你也知晓,这镇妖塔能进不能出。当初我进这塔内。也只是热血上头一时冲动罢了。”
孔九思摸了摸下巴:“你并不像我身上有戾气未消,想要下到底层并非难事。虽说从未有过像你这般自行进入镇妖塔的先例,能通过塔门重见天日也说不定。”
镇妖塔只压心魔颇重,心有戾气,身染杀孽之妖之人。陆恒扪心自问,自己手上的确是未曾沾染过无辜者的鲜血,心中也并无心魔。
只是如今不同以往,陆恒知晓自己在天道那里已是挂上号的必死之人。天道并不能直接让一个生命消逝,必须借助某些既定规则。
比如天劫,是否有天劫,那是遵循法则。即便是天道本身,也不能平白无故地降天劫于无辜之人身上。这是万物之法,一旦有乱,便会落得个大陆崩塌,世界消弭之果。
当时陆恒飞升之时的那场九九诛邪雷,便是小题大做。陆恒当初立下誓约,要镇守于乾元大陆之上,如有违誓言,便是天打雷劈。
他失去记忆后,忘却镇守乾元大陆一事,结果因没有压抑修为而将要渡劫飞升。此事引来诛邪雷,本小惩大诫即可,天道却在此动了手脚,普通诛邪雷变成九九八十一道诛邪雷。
陆恒便是几乎落得个身死道消,若不是此前留在释空处的逆鳞,那真是无力回天。
如今这镇妖塔之中的规则,乃是化掉戾气之后便身归本源,旁人误入此塔,或许会被天道法则放过一马。
落到陆恒身上,却可以预见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吃了天道这么多亏,他自是不会去赌一把看看运气如何。
这破塔而出一事,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更加妥当。
陆恒尚在思虑,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不会引起孔九思怀疑,就见一直站在旁边的战刃大步上前。
他浓眉一竖,手中长刀重重在桌面上一顿,气势汹汹。
“不行,你不能走!你我方才胜负未分,要离开此地需得问过我手中这把刀。”
陆恒心中道,真是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这不就是将这一妖一魔引离此地的绝佳理由。
“方才同战兄一番交手之下,我觉得你真乃是难得一见的对手,也想酣畅淋漓地战上一场,只是……”陆恒停了下来,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
战刃本就是性格急躁之人,听闻陆恒认同他的实力,更是迫不及待:“只是如何?”
陆恒四下看了看:“在此处,可是有些伸展不开手脚。”
在这八十层,空间比之下面几层都要狭窄不少。如果陆恒和战刃放开了手脚打,那些收敛不及的灵气魔气,必然会波及到塔壁。
塔壁之上,设有阵法。但凡是感知到有人攻击塔壁,就会被这镇妖塔视作威胁。顶层金色佛珠便会在瞬息之间释放出红莲之火,灼烧攻击之人的神魂,苦不堪言。
战刃是尝过这种痛楚的,他自是知道在此处不能打得太过激烈:“这事不难,在那七十五层之处,我特意建下擂台,就是为了同人较量之时,能打个痛快。”
“如此甚好。”
陆恒一边同战刃交谈,一边皆有神魂之中的道侣契约,将自己的计划悉数说予释空听。
释空自是没什么意见,只传来一句:“多加小心,莫要受伤。”
想到能同妖王陆恒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战刃几乎是片刻都无法等待。
他直接拎了长刀,就向门口走去:“打架这事,就要趁着心情绝佳之时,不可耽误。走走走,陆兄,赶紧下去。”
陆恒无奈一笑,并没反驳,起身同释空一同前往楼梯处。
孔九思对这等打斗之事本没有什么兴趣,但他感兴趣的两人,都离开此地。他自是也要跟上前去,说不定还能伺机做些什么,挑动这二人心中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