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天界大佬？(29)
颜麓闻声回头，发现被婆婆点名的正是那个被称作书溪的天灵族少年。
“是的婆婆，我有问题！”书溪道。
婆婆点点头，夸赞道：“很好。这位同学胆子很大，大家要向他学习，不懂就要问。好了，你有什么问题？”
书溪指了指颜麓，大声道：“婆婆，我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一阵哄堂大笑之中，颜麓抿紧了唇。
婆婆皱眉道：“胡闹。坐下。”
书溪不坐，坚持道：“婆婆，您刚才说有问题就要问，我现在的问题就是——我想知道他的名字！”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颜麓皱着眉头，面上泛起一阵薄红。
婆婆无奈，心道让这些孩子们互相认识一下也好。指着书溪道：“这么想知道的话，也行。书溪，从你开始，按座位顺序挨个上来做自我介绍。”
“好咧！”
书溪乐颠颠地跨上讲台，扫视众人一圈，最后把目光投在颜麓身上。
“我叫书溪，是天灵族。因为在溪水里诞生，所以婆婆给我的名字里有一个溪字。”
书溪说完，向颜麓挤了挤眼睛。
颜麓愣了愣，忍不住弯起了嘴角，长睫掩映下来，书溪的笑容霎时僵在了脸上。
这一瞬间的愣神在第二位上台自我介绍的人的脚步之下被完美地掩盖了。书溪满不在意地揉着鼻子从讲台上下来，经过颜麓座位的时候，抛给他一个纸团。
颜麓打开一看，上面用灵族语言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做我同桌’。他回头一看，书溪已经回到座位，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惬意地枕着头，长腿架在课桌上，坐没坐相。
颜麓笑着摇了摇头，把纸团塞进了书包里。
“我叫周乐，魔族。平安喜乐的意思。”
“我叫画衣，妖族。我也不知道名字是什么意思。”
……
“我叫沫雪，天灵族。漫天飞雪的意思。”
……
书溪坐在最后一排，不耐烦地等了好久，终于看见期待的人上台，他腾地一下坐直了。
“我叫颜麓。”颜麓的眼睛看向书溪的方向，缓缓道：“现在你知道了。”
教室里先是鸦雀无声，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起哄道：“现在你知道了？书溪，人家叫颜麓！记着没？”
书溪哈哈笑道：“记着了，多谢各位，颜麓是吧，我记着了！”
颜麓紧抿着唇看了看书溪的方向，缓缓走下讲台。
·
第二天上课，颜麓发现原本坐在他旁边的妖族少年去了最后一排，而他旁边的人换成了书溪。
“……”
颜麓面无表情地坐下来，眼睛却忍不住看了过去。
书溪正在奋笔疾书——把同样的字从左边的本子抄到右边的本子上去。
颜麓看了一会儿，道：“错了。”
书溪一脸茫然地抬头道：“啊？”
颜麓指着他刚抄过去的东西，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错了。器灵不是灵族，生灵才是。还有这里，区分妖族和魔族的方法是察看他们的本相，本相如果是一个实体，就是妖，本相如果有多个实体，就是魔。还有这个地方……”
书溪的眼睛在颜麓修长的指骨上转了一圈，将本子丢还给周乐：“大个子，你不行啊，你这答案全是错的。”
周乐接了本子，疑惑地翻了几页，道：“……错了？”
书溪又看向了颜麓：“颜麓，他的答案全是错的，你的正确答案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颜麓想了一会儿，老气横秋地道：“不行。这样你什么也没有掌握到。”
书溪气结，转头抢过周乐的本子，道：“那我抄错误答案好了。”
颜麓好看的眉毛又拧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把本子递过去道：“罢了。还是抄我的吧。能记住多少算多少。”
书溪嘿嘿笑了一声：“谢啦哥们儿。”
说完又把周乐那本无辜的作业本扔了回去：“这，这，这，还有这，都是错的。赶紧改改，多跟人颜麓学学，好好听讲知道吗？”
周乐：“……”
颜麓撑着头，一边看着书溪抄答案，一边用手指在本子上指点着，说话间呼吸喷到书溪的耳朵上，有点儿痒。
·
放学了，颜麓收拾好东西，向阵法林行去。他今天在课上有所领悟，想去阵法林练练手。
“哎，你去哪？”
一个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转过去，那个人却故意围着他身后转，不露脸。
“……无聊。”
颜麓早知道是谁，干脆不予理会，直直向前行去。
书溪果然笑着跟了上来，银色的长发随风飞起，追逐着颜麓的银色发丝，在空中纠缠出暧昧的弧度。
“怎么，生气了？”
颜麓拢了拢长发，绷着脸道：“没有。”
“没有？那你跑什么。”
“我跑什么了？”
“你没跑什么吗？”
“……”
颜麓瞪了他一眼，抛下一句‘我懒得跟你说’，就钻进了阵法林。
书溪嘻嘻一笑，也跟着钻了进去。
阵法林是婆婆在后山一个空地上开辟的，用来给大家练习阵法的地方，因为阵旗林立而得名。
书溪刚走进去，立刻被一个巨大的阵法给吸引住了。
“这是你布的？”书溪有些激动地问。
“嗯。”颜麓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兴奋。
书溪捏了个浮空诀飞到阵法上方，在那儿转了好几圈，大声道：“对！就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
颜麓也浮空起来，飞到他的旁边：“你……也喜欢阵法？”
书溪道：“什么叫‘我’也喜欢阵法？颜麓，你这话可就小看人了啊，旁边那个阵法就是我布的。”
颜麓闻言道：“那是个五行阵吧，我试过，很不错的样子。原来是你布的？”
五行阵是一个较为复杂的迷阵，由五个母阵构成，五个母阵下分设无数小阵，不懂阵法之人一旦陷入，有去无还，两军对垒时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是一个非常强力的辅助阵法，但比起颜麓布下的九洲传送阵，又稍微差了点档次。
九洲传送阵原本是一个未完成的阵法，是婆婆某日课后给大家留下的思考题。书溪在识海里推算过，但因为演算失败而没有付诸实施。
此阵的作用在于将发动时位于其中的人传送到定向的地方。原本的短距离传送阵比较简单，但像这样的洲际传送，就涉及到无数的子阵，稍有错漏便会运转不灵，无法激发。
书溪看完颜麓布下的阵法，本来多多少少底气有些不足，一听他这样讲，立刻嘚瑟起来了。他道：“那当然，我这玩意可是良心出品，你看，我在这几个部分做了些改动。照这个改法再加一些子阵进去的话，我觉得我这个阵的威力还能再扩大十倍。”
颜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不错。这样的构思的确让人惊叹。对了书溪，我今天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看看这……我想在这里再加上一个延展阵法，距离覆盖更远，但是这样一来就会和旁边的多个子阵冲突。”
书溪第一次听见颜麓叫他名字，表情微微变了一下。他从识海里绘制出一副子阵图，道：“这个好办，我这有一个缓冲阵法，是我前几天想出来的，在我那个阵法里试用过，你试试看。”
颜麓眼前一亮，取出阵旗，按照书溪的图示将阵旗打进地底。
甫一停手，巨大的金色光芒冲天而起，两个人被传送到了一方虚空之中。
“颜麓，不对劲啊，咱们传到什么地方来了？”黑暗里，书溪摸摸索索道。
颜麓皱了皱眉。
这个阵法他先前使用过一次，将他传送到了临界的大洲，但今天这地方显然不是大陆的样子，不知道是否因为刚才布阵时和旁边的阵法离得太近，阵法产生相互作用，这才把两人传到了奇怪的地方。
书溪没听见颜麓回答，以为他被传到其他地方去了，又不放心地喊了一声。
“我在这里。”颜麓道。
“在哪？”
“这。”
两个人一应一答，好不容易循着声源触到了对方。
一碰到颜麓的手，书溪就慌慌张张地扑了过来，一把将人搂住，道：“好黑啊，颜麓哥哥，我好怕。”
颜麓：“……”
颜麓感觉到他抖得厉害，以为他真怕黑，伸出手轻轻给他顺背。
“没事，不用怕。颜麓哥哥在这里。”
书溪笑得连肩膀都抖了，好不容易才没有笑出声，一边笑一边用毛绒绒的脑袋在颜麓肩膀上蹭来蹭去，像一只求主人抚摸顺毛的小猫。
温热的身体相互贴着，颜麓能感觉到隔着衣物传来的热源。他的心跳忽然有些加快，额上也冒起了一层薄汗。
颜麓忽然推开书溪，紧抿着唇角道：“别闹。”
书溪委屈道：“我没闹啊。”说完又像没骨头似的贴了上来。
颜麓：“……”
书溪看不到颜麓的表情，只觉得抱着人惬意。还在傻乎乎地偷着乐，却看见颜麓点亮了一张磷火符：“这个给你。”
书溪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
颜麓把磷火符塞到书溪手里，自己也燃起了一张。
磷火符散发出的幽幽冷光照亮了一部分虚空，两个人这才发现这里除了一团冷雾之外什么也没有，连走起路来都感觉像是踩在空中。
颜麓寻了个方向往前走着，书溪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后面。
虚空里有些诡异，磷火符照亮的地方是一团灰蒙蒙的雾气，而远处照不亮的地方则是黑魆魆一片。
颜麓走了一阵，忽然听见书溪在后面问道：“哎，颜麓，你喜欢什么颜色？”
颜麓不假思索道：“白色。”
书溪看了看身上的白色衣服，又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颜麓顿住脚步，回头看他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书溪吹了一声口哨，满不在乎道：“没什么，就问问。”
颜麓又看了他一眼，道：“不知所谓的人。”
不知所谓的人？
书溪听完哦了一声，没闹明白颜麓是在骂自己不知所谓，还是说他喜欢不知所谓的人。又问道：“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颜麓再一次不假思索道：“修习。”
书溪：“……”
“修习以外呢？”
颜麓拿出一个圆圆的埙笛，递给书溪道：“吹这个算不算？”
书溪研究了一会儿，不得其法，只得还给颜麓，闷闷道：“算。”
颜麓接过埙笛凑在唇边，吹奏起一首悠远的曲调。那调子既婉转，又缠绵，听得人心情起伏徜徉。
一曲终了，书溪忍不住拿过埙笛，学着颜麓的样子，按在指孔上，凑到唇边，却只吹出几声呕哑嘲哳的声音。
颜麓看着书溪笨拙的样子，忍不住伸手纠正他的指法和唇形。看到他的嘴唇贴上自己刚才贴过的地方时，颜麓的指尖忽然颤了一颤，眼神也赶紧飘向了远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