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丧尸都不行[末世](62)
不死之士药物的副作用刚刚发作过,应激系统再度循环起来,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在这半个小时内,除了疼痛,他的行动都不会受伤口的影响,但是他必须在这半个小时内结束战斗。
这一段路的楼梯还在,御井堂手握军匕藏身在阴影中,只等对方出现。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走了几步,然后停住。
两个人在楼梯的转角处屏气凝神,都是一时未动。御井堂所站的位置,已经可以看到那人的动作,他的手里拿着的也是一把军用匕首。
御井堂的伤口草草包扎,流出的血已经在脚下汇聚一滩,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等,唯有先发制人。心思拿定,他猛然绕过墙角,手里的刀划出一道极快的白光。而对方竟像是早已料到了他会如此出招,两人手中的短刀相触,发出铛地一响。
一招之后,御井堂撤后了两步,当他看清了这个从楼上走下来的狙击手是丑七时,先是一愣,然后用五指把手里的匕首握紧。
研究院废墟中,光线充足,御井堂终于可以正视对手的脸。
丑七的脸上满是伤疤,在那些伤疤之下,他的五官并不难看,御井堂终于依稀辨认出了眼前这个人,他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颤声说出一个名字,“你是……戚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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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井堂最初认识这个人还是在四年前一次国际特种兵竞赛上。那次比赛汇聚了多国的特种兵精英,所到之人无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唯有御井堂是初出茅庐,顶替K师一位临时受伤的战友被派送出去。
在比赛最后的两天一夜野外军竞中,御井堂在一处水源取水时,忽然从一旁的树上传来一个声音,“唉,K师是没人了?派你一个小孩过来?”
御井堂回头,看到一旁的树上半躺了一个人。那人说话带笑,脸上有着一个单侧酒窝。他没理那个人,把水取好了就准备走。
那人却又叫住他,挑眉道:“唉,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野外生存这么菜?”说着话,他指了指御井堂的身上。
御井堂脱下外衣伸手一摸,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臂和脖颈处爬满了一种黑色的虫子。现在这种虫子已经吸饱了血,一个一个变得鼓鼓的。他的确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有点慌张,那些虫子的口刺全都深深刺入他的皮肤,又在他不容易看到的地方。他取出匕首,就想怎么把这些虫子从皮肤里挑出来。
“唉!这东西不能那么弄!”那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从树上跳下来,“算了吧,我好人做到底,谁叫我们有缘分呢。”
他掏出一个打火机,把匕首的刀刃烧热,匕首往虫子的背上一放,那些虫子就受不了这热度,纷纷从御井堂的身上掉下来。
“这边这种虫子特别多,找绳子把袖口和裤脚绑起来。唉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继续问他。
“御井堂。”
“哦,好名字,我叫戚凌风。”
后来那次军竞赛御井堂得了第一,戚凌风三分之差得了第二。
回程路上,李进问御井堂:“你认识戚凌风?”
御井堂说,“我就和他见过一面。”
“哦,那小子说什么早知道不帮你了,输得不服,想找你公平公正约一架呢,结果听说我们提前一天撤,就说算了,下次一定找回来。”
第二次,戚凌风果然讨回来了,三分之差压了御井堂一次。
第三次,御井堂去了,戚凌风没有参加,那次御井堂虽然再拿了一个第一,但是却有一种少了对手的感觉。拿着第一名的奖状怅然若失。
再之后,末世开始了。
他们只见过一面,却是神交已久,对方的名字,也会时不时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
他们说不清是对手,朋友,战友,还是敌人。
丑七的脸与记忆中戚凌风的脸相融合。
御井堂却怎么也无法想到,那人在末世之后经历了什么,才会从那样一个阳光明朗自信的男人变成眼前这个阴鸠低沉的人。
此时他的双眼,已经是一双杀手的眼。
戚凌风的目光下移,落在御井堂的腹上,他的腰腹已经被绷带勒紧,随着每次呼吸,都有红色的血点不停滴落。
刚才他在瞄准镜中已经看到,他那一枪打穿了御井堂的身体。他没有想到御井堂重伤后还有力气和他搏杀。他把手中的匕首放下,但是身体依然是戒备的姿势,“我不想伤你,我要杀的只有那一人。”
御井堂知道,他说的那一人指的是邹浪,之前他的枪口瞄准的也是邹浪。
自从他和邹浪相识,他就一直觉得有一种势力想让邹浪死,无论是开始在C市被困,还是在K师学员的最终考核,这一次一次,绝对不可能全是意外。
但是这一路走来,他已经再无法放开那人,那是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御井堂坚定地摇摇头,“你要杀他,除非我死。”
戚凌风再次拿起了匕首道:“莉子那可惜了,早就想和你打一场了。看看究竟,是谁厉害。”
只是今日,必是你死我活。
第84章 宿命一战
短兵器近战是每个特种兵都必须训练的科目,格斗匕首的使用灵活,可以变换切、割、刺、砍各种攻击方法。
戚凌风的力量和对匕首的控制力较强,御井堂的速度以及灵活性更大,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两个人都已经久经沙场,两种打法分不出上下,一时旗鼓相当。
两个人都在搏命,每一次出招毫无保留。
一次刀锋交错,戚凌风抵住了御井堂的匕首道:“你这一刀扎偏了,杀不死我的话,我就会杀了你。”
“少废话,再来!”御井堂已经杀得红了眼,他知道自己的伤已经撑不了多久,而邹浪也不知道伤得如何。
戚凌风抓住了御井堂一个空档面色一凝,冲着他的伤口挥出一拳。
御井堂竟然不闪不避,一刀划向了戚凌风的左肋。
两人错开,御井堂伤口挨了结实的一拳,后退了两步才稳下身形,半跪下来捂着伤口,吐出一口鲜血。
戚凌风的肋下也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戚凌风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已经深深抵在了肋骨上,表扬道:“这一次不错。”
御井堂擦了嘴角的血:“彼此彼此。”
戚凌风再次摆出了进攻的姿势:“和丧尸打没意思,我已经很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
和御井堂之前没有认出他不同,他一见面就认出了御井堂,之前,他让红雀故意去惊动那只蜥蜴怪时早就笃定,以御井堂的身手定然可以全然而退,而御井堂也早已成长得比他记忆中更为出色。
面前的人能够处乱不惊,舍生取义,沉着应战,只要是他所珍视的一切就绝不放手。他的身体里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足以让他这位对手敬佩。
戚凌风在想,人生在世,能够遇到这样的一位对手,也是幸事。
转眼之间又过了几招,御井堂渐渐占了上风,他又在戚凌风的腿上划了一刀,但是御井堂知道,他的时间就快到了,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戚凌风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弱点,出招极为狠辣,不留余地。
于两人而言,这都是他们生命中非生即死的一战,胜者生,败者亡!
御井堂忽然加快了速度,冲着戚凌风的脖子划出了匕首,这是不要命的打法,空门大开,却能一击直取敌人的要害。
那一瞬间,御井堂几乎在等着匕首刺入自己的胸口,但是疼痛并没有预期而至。他手里的匕首却结结实实地破了戚凌风的脖颈。
刀尖划破空气和皮肤的声音,血珠喷洒而出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就在刚才最后时刻,戚凌风收回了手里的匕首。然后他看到了一片红色。红色的血。那血是从他的脖颈里飞出,染红了整个世界。
他没有感觉到痛苦,而是感到了安逸。他的身体早就已经被一年前的那场爆炸彻底损坏,他所用的药物是比吗啡还要有效的镇痛药物,一旦断药,就是蚀骨之痛,生不如死。
那些人除了对他进行药物控制,还给他描述了一片美好的蓝图。
戚凌风不知道他所期待的新世界会是怎样的世界,但是他知道,未来的新世界需要御井堂这样的人。
他虽然会死去,但是他在御井堂的身上看到了信念,看到了希望。
那是他曾经拥有,但是已经被这黑暗末世摧毁殆尽的执着与信念。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戚凌风倒在地上,他没有捂住伤口,而是把自己沾了血的铭牌递给了御井堂,他的嘴巴张开,念了两个字,没有说出声,但是御井堂知道,他说的是一个名字,“红雀”。
御井堂接过那枚铭牌,戚凌风对他笑了一下,那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那个桀骜不羁的青年。
他坐在树上,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他明朗地对着还是少年的他微笑,露出一侧酒窝。
御井堂轻轻地把戚凌风的双目合上,虽然这个人重伤了他和邹浪,但是他知道,灾祸的源头并不在他,他也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而且看到现在戚凌风的境遇他很痛心,会让他想到四个字,英雄末路。
他知道那个人不是一个坏人,他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算了吧,我好人做到底,谁叫我们有缘分呢。”
四年之后,他们终于搏杀在了一次,这是宿命中的一战。
然后御井堂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放了绳子爬下去,来到邹浪身边。那一枪还是打伤了他,子弹被挡了一下偏了几分,从头侧射入,没有穿出,不知停在了哪里,他有呼吸还有心跳。
御井堂多希望邹浪是像之前一样只是吓唬他,他等着他的眼睛睁开,笑着对他说,“你看,又上当了吧,我吉人天相,怎么会有事呢?”
可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呼唤,邹浪都没有再睁开双眼。
御井堂抱着邹浪,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他的伤口一阵阵剧痛,此时伤后的应激反应变本加厉地来袭,他的耳中开始耳鸣,像是山海呼啸一般。
“御井堂?!”朦胧中从塌陷处的上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终于找到了……”
“还有呼吸……”
御井堂感觉有人扶起他的身体,他强撑着说了一句话,“先救邹浪。”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被吊在急救的那种网中被往上拉着。
等他再有意识就发现自己躺在救护车里,头上已经扣了氧气面罩,手上在输着血和药物。旁边的小医生在那里着急地叫:“方教授,这胶带扯不开。”
车门口观望的人正是方亚舟,这种胶带他再熟悉不过,是捆绑特异丧尸用的强力胶,防水,不容易撕破,平时粘在皮肤上时间久了可以连着皮撕下来,作战服上的还可以剪开,黏在血肉还有内脏上的就完全取不下去。
小医生刚想撕开一点,触动到了伤口,御井堂整个人疼得缩紧,发出一声呻吟,他紧闭着双眼,额头全是冷汗,把头发完全打湿。他的一只手紧紧按住腹部喘息,体内是喧嚣的痛,内脏被胶带牵扯的感觉让他几近崩溃,嘴角的血从氧气面罩的边缘滑落。
当御井堂把这些东西贴上去的时候就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要撕下来的一天。
方亚舟气得要骂人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给他出这种难题,这可是他目前唯一剩下的试验体。他问那个小医生:“吗啡上了吗?”
“已经给到最大剂量。还加了丙泊酚和肌松药物。”小护士答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常人的麻醉剂量到了御井堂这里都是收效甚微。
方亚舟咬牙道:“加两倍,然后用酒精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