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夫夫的驱魔日常(25)

　　好不容易熬到李二蛋死掉，又……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再这样下去，我……我一定会……一定会发疯的……”
　　她咬了下嘴唇。
　　“卖到这里的第一年，我每天晚上都想回家。
　　我求李二蛋，我给他们全家下跪，我说只要让我回去，他们买我的一万块钱，我会双倍还给他们，我还发誓绝对不报警，回去以后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不同意，他们说他们不要钱，就是要个老婆……还说如果放我走，村里其他人不答应……”
　　“后来，我听说希望小学的老师们走了，村里的孩子没法读书，我和村长说，让我做老师，我会教学生。村长同意了，我趁机会把我的事情写成信让学生送去镇上，结果……晚上村长来我家。把信交到李二蛋手上……”
　　“再后来，李二蛋遭报应死掉了，村里有个在外跑运输的男人知道我想离开，让我陪他睡……我答应了……
　　没想到睡过以后，他就翻脸不认账……还把这事在村里传个遍……说什么我比我婆婆还贱，我婆婆陪男人一晚上收五十块钱，我陪男人连钱都不收……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恨不得拿把菜刀把他们都剁成肉酱包饺子吃……”
　　“……知道李小安回村是因为得了病不能再在城里干活以后，我还想过请她把病传给我，让村里的男人个个不得好死！可惜……我……我……我想过那么多，却从来不敢那么做……”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不怕我转身告诉你婆婆吗？”
　　宗忘川面无表情地说着。
　　周小霞此刻的模样固然可怜，但只要想到她曾和“捉奸队”勾结给他下仙人跳，他就不敢掉以轻心。
　　周小霞没想到宗忘川在听过这些以后居然还说这话，哽了很久，缓缓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可能是……直觉吧……直觉你是个好人，直觉你和那些畜生不一样，你会帮我，你能带我离开……”
　　“抱歉，你的直觉是错的。”
　　宗忘川冷冰冰地说着，打断了周小霞的念想。
　　……
　　……
　　下午的时候，雾气稍微淡了些，压在李家村上空的阴影却更重了。
　　首先，李老大家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李大宝的媳妇突然变成两个，都挺着大肚子，都说自己是真的，对方是鬼。
　　因为媳妇肚里怀着金孙，李老大一家不敢硬来，只能把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折腾了大半天，始终没试出谁是媳妇谁是女鬼。
　　紧接着，隔壁村传来消息，黄瘸子一家昨晚上全死了，死得惨不忍睹。
　　尤其是黄瘸子。
　　他像被野狗咬死一般，全身上下找不到完好的皮肉，脑壳也裂开，脑浆流了一地，五官碎得认不出来。
　　其他人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但也只是勉强能分出谁是谁、哪是哪的程度。
　　满屋都是血，满地是身体碎片，还有迸出的脑浆……
　　李家村陷入了恐慌。
　　他们想起厉鬼索命的说法，想起李小红那如熟透的果实般悬挂在村口歪脖子树上的尸体……
　　他们反复安慰自己，厉鬼报复的都是害过李小红的人，他们没害过李小红，他们不会——
　　这时，李癞子昨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被鬼戳瞎眼睛的事情突然传遍全村。
　　刹那间，自信崩塌了！
　　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没人知道李小红下一个要害的是谁……
　　谁都可能被疯掉的李小红报复，谁都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单元故事虽然中途压抑，不过结局还是爽文路线，比较大快人心的~尽管放心~


第28章 消受不起
　　傍晚时候, 蔡寡妇提着一对猪肺回家，准备洗猪肺做汤。
　　宗忘川记着周小霞对他说过的话，见蔡寡妇坐在水井旁清洗猪肺，于是凑上去，借口帮忙趁机搭话。
　　“阿姨，今天怎么想到做猪肺汤啊？”
　　“这不是瞧着雾气重，给你们炖个猪肺汤养养身体嘛。”
　　蔡寡妇将皮管塞进猪肺的气管里，开始往里面灌水。
　　宗忘川恭维着说：“阿姨，你真能干。”
　　蔡寡妇笑着说：“我家男人死得早, 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我要是不能干点，咋养活这一大家子？咋攒钱给我家二蛋娶媳妇？可惜我命苦……好不容易熬出头还没两年, 二蛋就……真是……命苦啊！”
　　说话的功夫，猪肺已经涨得好像足球那么大, 眼看要涨破。
　　宗忘川于是提起猪肺，在蔡寡妇的指导下用力摇晃, 将猪肺里面的脏东西都晃下来，随着水一起排出。
　　蔡寡妇看着宗忘川俊气的侧脸，擦了擦眼泪，说：“二蛋要还活着，这时候也……”
　　“阿姨, 别伤心……”
　　宗忘川将洗过第一遍的猪肺泡进脚盆里，准备灌水洗第二遍。
　　蔡寡妇看他这么热心肠，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宗，你娶媳妇了吗？”
　　宗忘川笑了笑，说：“我这种没房没车没存款的三没男，哪敢想着娶媳妇的事情。”
　　“男人不娶媳妇怎么行！”
　　蔡寡妇一本正经地说：“老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没后的厉害，等你年纪大了……”
　　“等年纪大了以后再想年纪大了的办法。”
　　宗忘川看了眼灶房里切菜的周小霞，说：“阿姨，你别嫌我说话难听，要是我花了钱娶到的是大妹这样的媳妇，还真是宁愿不结婚呢。”
　　闻言，蔡寡妇的脸色乌黑一片，干笑着说：“这不是……这不是……”
　　“我不知道阿姨你怎么想，但像大妹这样的媳妇，我是消受不起。”
　　说完，他把浸饱水的猪肺从脚盆里面提起，用力甩了几下，把里面的水全部控出来，说：“这回应该差不多干净了，可以切了。”
　　“谢谢你啊，小宗。”
　　蔡寡妇心虚地接过洗好的猪肺，说：“小霞的事情……说来也是没法子……咱是山沟里的穷人家，能娶到媳妇就是很不错，哪能有什么要求……反正……二蛋已经走了，她在外面乱搞也不过是给自己丢脸，给我脸上抹黑，伤不到二蛋的面子……呜呜……”
　　说着说着，蔡寡妇又哭起来了。
　　宗忘川见她哭得伤心，说：“阿姨，人死不能复生，你儿子已经走了好几年，大妹现在又这样……不如……给她再找户人家嫁出去？或者……让她回娘家？”
　　“再找户人家？”
　　蔡寡妇的脸上掠过一阵慌乱，不安地说：“小霞的名声在这十乡八村都烂掉了，没人敢要，至于回娘家……她娘家全是要钱不要脸的贱人，我要让她回娘家，彩礼钱不就都打水漂了？！”
　　“彩礼钱很多吗？”
　　宗忘川故作好奇地问。
　　蔡寡妇说：“咱这一带的村子都是女少男多，相亲的时候经常一个姑娘面前站一排小伙子让她挑，像小霞这么出挑的长相……唉，为了给儿子结这个婚，我花光了十几年攒下来的辛苦钱！没想到最后还是一场空……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
　　蔡寡妇擦了擦眼泪。
　　宗忘川附和着说：“阿姨，你是真不容易。”
　　“可不是！花了那么大笔的钱，弄回来的却是个……”
　　蔡寡妇看了眼正在炒菜的周小霞。
　　“说实在的，她要给我们家生下一儿半女的话，我一早就放她走掉，当然那孩子得留给我做个盼头。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生下来，还……二蛋一走就开始到处招惹男人！我宁可把她耗死在这里也不会让她和她的奸夫逍遥快活！”
　　说到这里，蔡寡妇举起菜刀，开始剁猪大骨，“嗙嗙嗙”的声音听得人一阵心惊肉跳。
　　宗忘川于是回房间，在音乐的掩护下，整理已知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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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寡妇非常能干，才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张罗出整整一桌子的菜。
　　宗忘川看八仙桌上摆着五双筷子，问：“阿姨，今天晚上还有客人要来这边吃饭吗？”
　　“嗯，有客人。”
　　蔡寡妇一边盛饭一边说：“李老大家的事情闹得太厉害，村里现在人心惶惶，村长怕大家出事，趁着下午雾气散了点，开车去乡里请大仙过来抓鬼……估摸着这个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大仙？”
　　宗忘川做出无邪的好奇表情：“大仙长什么样子？厉害吗？有没有三头六臂？”
　　“哪吒才三头六臂，大仙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周小霞语带风流地看了眼宗忘川，“但是他能掐能算，是这十乡八村最厉害的人，谁家有个不太平都会请他来看看。”
　　“抓鬼吗？”
　　“有时是抓鬼，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招魂啊看风水啊或者辟邪镇宅。”
　　蔡寡妇对宗忘川说：“小宗你们城里可能会觉得这些是迷信很可笑，但在这边，人人都信大仙。等会大仙来我们家吃饭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说什么不相信之类的，大仙会生气的。”
　　“我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怎么可能说不中听的话，不怕被阿姨你赶出去睡马路吗？”
　　宗忘川风趣地说着，两个女人都被他的笑话逗乐了。
　　这时，屋外响起“嘟嘟”的汽笛声。
　　十乡八村最有名的神棍胡大仙在村长的陪同下走进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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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仙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包装，头上盘了丸子大的发髻，下巴留了三寸长的胡须，青色道袍边角已经褪色，手持风水罗盘，背绑七星桃花剑，自浓雾中大踏步走来，颇有几分得道高人的味道。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宗忘川的话。
　　不幸在母胎里就觉醒了通灵血脉的宗忘川，从小到大不知和多少神棍、鬼怪打过交道，一眼就看出胡大仙有多少斤两——这家伙至多也就能超度几个孤魂野鬼，对上李小红这种有领主级深渊恶魔实力的厉鬼，注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当然，出于对本地风俗的尊重，当蔡寡妇在饭桌上向宗忘川介绍胡大仙的“丰功伟绩”的时候，他还是很配合地不断发出诸如“这是真的吗”、“太厉害了”、“真是不敢想象”的惊呼。
　　外乡人的恭维让胡大仙非常开心，右手不时地放下筷子摸胡子，说一些“不过是小事一桩”的谦虚话，左手却始终放桌下摸着周小霞的腿。
　　来自大仙的骚扰让周小霞有些不开心，但是她没有反抗，偶尔还主动给胡大仙敬酒。
　　蔡寡妇也是一样，和村长在酒桌上眉来眼去，荤话一串接着一串。
　　宗忘川感觉有点恶心。
　　正当他想找个借口出去散散心的时候，李老大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胡大仙的身边，哭着说：“大仙救命！我家出事了！出大事了！”
　　闻言，所有人都放下筷子。
　　胡大仙转过身，摸着胡子说：“先别慌，起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