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鬼(30)
也不怪绍勃然大怒,实在是信的内容太过缠绵悱恻,相思之情排山倒海、滚滚而来。最重要的是封情意绵绵的书信是拓跋嗣写给死去的自己的。
鲜卑族在性的方面可以是很随性的。尤其是皇族内部,更是糜烂的可以。清河王在少年时处于好奇,在王兄的诱导下,有过几次荒诞不堪的经验。不过在他看来实在是性之间,半是猎奇,半是学习,再正常不过的宣泄了。
不过在恋上万人后,他虽不曾守身如玉,但与王兄的关系却急剧恶化,禁断关系倒也不曾继续。
这段兄弟间荒唐的往事,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影响。
可是在书信之中,拓跋嗣却及其哀怨地表达了对这个被自己亲手害死的王弟的思念之情,字里行间,溢出的根本不是对残害手足的忏悔之情,倒类似于情侣的情愫。
这番深情,搭配上处死自己时的无义,只能用惺惺作态来形容,着实让绍错愕之后又勃然大怒。
水根不知道他弟弟的曲折心事。倒是好奇地翻检起一旁瓶瓶罐罐,其中有一个罐子当他靠近时,突然微微动了一下,水根迟疑地拿起它,将盖子微微掀起一条缝,往里一看:“啊!”小土罐被水根失手摔在了地上,墨绿的浓汁倾洒出来,在土罐的碎片中,一只怪异的虫子在微微蠕动着。现在水根谈虫色变,一揭盖子吓了一跳,就把土罐摔了出去。
绍走上前去仔细一看,这虫子居然跟刚才水中见到的骷髅蚊的极其相似,只是体型小了很多,看来之前湖中的那些蚊子的幼虫,都是在个土罐中培育出来的。
这里的种种迹象表明,拓跋嗣在里起码生活了一段时间。
在自己的印象中,王兄一向惧怕些虫蛇之类的东西,他怎可能亲自饲养?可石室中的物件俱是王兄所爱之物,又怎么解释?
绍仔细地翻检着手中的书信,每一封信下都标注的日期。
从卜莁村出来后,绍就让广胜买来了关于两晋历史的书籍,看不懂简体字,就让水根读给自己听,对自己的身后事算是有了一些大概的了解。
那位踏着自己尸体爬上皇位的王兄,被历史封为承上启下的一代明主。他进攻宋国大获全胜,此役称为南北朝第一次南北战争,攻占虎牢关,辟地三百里,并进逼刘宋领土。但哥们也是累过了油儿,因攻战劳顿成疾,终于在423年撒手归西了,享年32岁。
可书信从时间上推断,最早的一封应该是424年,最后一封也是到434年。也就是说如果些书信是真的话,最起码拓跋嗣比史书的记载多活了10年。
一个爬上权利顶峰的帝王,在尝试了策马扬鞭,开疆扩土的无上乐趣,国内外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究竟是什么驱使他放弃的帝位,窝在不见日的石洞中呢?
难不成史书记错了?
就在这时,那倒在墨绿浓汁里,奄奄一息的虫子突然一跃而起,照着水根的手背狠咬了一口。
孩子立刻惨叫着将蚊子摔在地上一脚踩了个稀巴烂。
再看被叮咬的手背,倒是没有血肉模糊,只不过肿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
水根心有余悸地说:“这玩意没毒吧?”
有没有毒?水根就觉得手背一阵的骚扰,那瘙痒的感觉,如潜伏的野火一般迅速地蔓延全身,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孩又坐回到了床上,拼命地上下抓挠,很快,身上的衣服也被他脱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条单薄的裤衩。
“啊……恩……”
当赤裸的皮肤在兽皮上来回的磨蹭,酥痒的感觉似乎又增加了些,但又有种不出的舒爽滋味。
绍本是冷眼旁观,可当水根在兽皮上不停地磨蹭时,一股异香慢慢地从他的身体上扩散出来。
那香味就是饵,勾出绍心底的兽儿。一股无法控制的欲望腾地窜了出来。在兽皮上翻滚的那副精瘦的躯体,顿时跟洒了十三香似的变得美味诱人起来。
怎么回事?兽欲来得太快,以前被猥亵怨灵大叔咬到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可是这次又是着了谁的道儿?
来不及细想,绍已经遵从本能扑上了毡床。
越过那片碎瓦的时候,清河王灵光一闪,骷髅蚊?
他明白了,泥罐中的蚊子与湖中的蚊子为一公一母。自己的伤口虽然愈合,但血液中已经有了蚊子的毒素,而水根又种蚊毒,骷髅蚊本是性淫之物,阴阳相撞,只有交合三天三夜才能中和毒性。
就这哥哥,怎么千年后转回人间,还是跟自己不断犯冲呢!
恶狠狠地分开了水根的双腿,绍一语双关咬牙切齿地说:“拓跋嗣!你干的好事!”
第44章
衣衫尽褪后,肌肤摩擦升起的温度熨烫得心都颤抖了起来。
绍本来就是个生猛的欲中之鬼,现在更是坚硬如柱了。也没啥前奏,“扑哧”一声就进了半截。
水根蚊毒缠身,也弄不清是谁干谁了。只是顺应着欲望,饥渴地与绍唇舌交缠在了一起。
这主动的迎合,更加撩人,绍愈加无法自持。
如此几个回合,静谧的千年的石室,骤然升温。俩人的汗水和喷射的黏液将身下的兽皮弄得一片凌乱。
水根趴伏在毡床之上,被绍撞击得身体不断前移,背部渗出的大颗的汗珠在来回的晃动中闪着迷离的光。熟悉的体位,熟悉的寝宫,熟悉的情欲,陌生的却是蛰伏在自己身下那副躯体中的灵魂。
也许这个兄长自己从来都不曾了解吧?
从来都未思考过的问题,却在这一刻蒸腾上来,当初一向是皇室优秀王子表率的王兄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爬上了自己的枕榻,难道当初的王兄真的是怀着一片难以言喻的情愫与当时还是少年的自己共赴情欲的深渊?
刚才看到的书信又支离破碎地在眼前划过。
绍想起了之前在卜莁村看到的情形。那个在树下固执指着龟甲的怨灵,冯局长和水根看到的都是自己的脸,可是他看到的那张脸,却是拓跋嗣眼角划过一滴泪的情形……不再去想,绍微闭着眼睛,感受着快感窜过脊髓的战栗。
抽搐的次数太多,最后水根觉得自己脐部,每次呼吸都牵连得隐隐作痛。
鏖战了几个回合后,水根喘着气对绍说:“再……再这么下去就要射血了,你……你赶紧想折儿啊?”
绍正趴伏在水根的身上大口喘气,听了这话愤愤地抬起头,他还好意思抱怨?自己在地下憋屈了千年,好不容易附着在这个肉身上,结果因为纵欲过度又他妈咯屁了,找谁说理去?
正这么想着,下一波饥痒难耐的感觉又来侵袭。
水根忍不住快感,下面使劲地磨蹭着绍,可上面稀里哗啦地哭开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啊!”
绍紧捏着水根的臀瓣说:“你以为我下面不疼啊!怪谁?你这是自作自受!”
好不容易又战了一轮,水根嘴叉子干得都要起白沫了,他吧唧下嘴,突然想起之前在桌子上有一壶茶水还有一盘果品,于是强撑着爬起来,晃晃悠悠地来到桌边捧起茶壶就喝。
这千年的茶水最好毒性大一点,也好过这么小刀慢划。
刚喝了几口,手里的茶壶就被绍一把抢了过去,好家伙全进了王爷的肚子,半滴也没留啊!
说来也奇怪,当茶水慢慢滑进肚子的时候,那种难耐的骚动感就消散了很多。水根不敢置信地望了望茶壶,可怜兮兮地看着绍,觉得俩人好像都被涮了一把。
绍抬手又拿起放在一旁的果品,略一思索后掰开了其中一个,里面赫然藏着一把黑色的钥匙。等所有的果品都掰开的时候,一共三把钥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水根一手扶着腰,一手拿起其中的一把钥匙,感觉腿根一股股的热流滑了出来,悲愤地说:“拓跋绍,你确定我是你哥哥的转世,我怎么觉得自己上辈子跟他有血海深仇呢?”
绍狠挖了他一眼。穿上衣服后,抓起了桌上的钥匙。
如果这个石室是千年前拓跋嗣的布置的话,他又给来到这座石室的人看到什么呢?不管里面包含着什么阴险的毒计,他都要一探究竟。
千年前败在兄长手下的不甘,是继不能跟万人厮守后的又一大郁郁难解的心结。
就算之前的韬光隐晦,是为了保全母亲而故意装出放荡不羁的模样,可一旦真的接触到权力顶峰的边沿,绍血管中的帝王血液还是沸腾了。
真正的男人,面对权力有几个能真正全然洒脱地免俗?
可是现在他发现这个胜利者居然在无人能知的角落,痛苦落寞地单恋着他的弟弟,在深深唾弃之余,心中难以抑制地升起了快感。
这几把能打开未知大门的钥匙彻底勾起了绍的好奇心。
当俩个人出了石室时,差不多过了5个小时,
守在外面的广胜已经是两眼冒火了。黑社会老大的暴戾因子再也控制不住了,瞪着眼睛准备干架!
本想冲着绍去,但一想到绍的邪门,胳膊生生地拐向了水根:“你们他妈在里面孵蛋呢?老子一个人在这个鸟地方进出不得!告诉你们,甩了老子,没门!”
可拳头还没挨着水根,就被绍一下子堵截住了。接触到绍冰冷的目光,广胜讪讪地收回了手。
水根有点那个了,毕竟自己上辈子把人家分尸了,这辈子弟弟还能维护着自己,淳朴的无产阶级世界观里难免有点小小的悸动。
“谢……谢谢啊!”
绍“哼”了一声:“在地府了吃了什么?这辈子怎么这么窝囊?有你这样的……真丢脸!”
说完绍举步往前走去,水根却在那一刻有些恍惚,那个鼓着圆脸大声嚷嚷着“王兄真没用,连蛇都怕”的孩童似乎跟前面的背影交叠在了一起。
“快点!发什么呆?”绍回身恶狠狠地催促着水根,小孩晃了下脑袋,扶着发麻的腰勉强跟上了前面两个人的脚步。
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一道黑漆的大门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绍掏出那把黑色的钥匙,略一犹豫慢慢地插向了黑漆的大门,可是钥匙纹丝合缝,却怎么也转不开。
绍停了下来,慢慢地打量着这扇大门,发现在大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个手印的凹槽。
绍试着把手放入其中一个凹槽,立刻能感觉里面涌动的丝丝灵力。
可另一个凹槽离自己太远,绍实在是够不到,广胜看见了,就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了里面。
刚一放上,挺壮实的汉子一下子被弹得老远。
水根望着那个手印,又与绍交换了一下眼神,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
当俩人的手都放进去的那一刻,黑色的钥匙开始自己转动了起来,大门无声地开启了……
水根努力睁大眼睛,望向门内的一团黑暗,没等望见什么,一阵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大易者不占’,这话的真正含义只怕是等人垂暮将死时,才能真正地体会吧?命不可怕,可怕的是要同命争,争那早已排布好,如铸铁浇灌一般的命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