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这个挂比可以召唤元素精灵王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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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奇怪了。” 卢瑟埃佛喃喃道，他的目光流转，从树梢到草地，从庄园尖锐的塔尖到废弃多年的枯井，“太熟悉了。”
　　“卢瑟埃佛?”莱因靠近，这个状态的卢瑟埃佛茫然、无措，和那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元素精灵王大相径庭。
　　“我应该在这里住了很久。”他又开始自言自语，“这里会长白薇兰，这里是曼蒂丝草，这里是赫默……”他指着一块一块被划分好的花圃，机械般的，如梦呓。 “卢瑟埃佛?”莱因又靠近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轻声喊道。 “你在叫谁?”他转过头，那眼中的光芒不见了，现在它积淀了一种神秘的力量，沉重而古老，“那不是我的名字。”
　　“不是?”莱因对于他的回答表示惊奇，不知姓名而召唤成功，这几率比沃金斯生了个儿子还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也忘了……”他一想到这个，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问题好像个世纪难题一样困扰着他，“啊……他们叫我……卢瑟埃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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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瑟埃佛现在正在欣赏他的宫殿。
　　也不过是个大了点的民居。
　　莱因在最初的激动和慌乱过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也有闲情领着远道而来的贵客参观一下贤者之林。
　　“这边是藏书室，一共有上下两层，但上面一层依然设有禁制……”他恰到好处的笑凝固成惊讶的样子，就这么看着卢瑟埃佛随便在那流转的法阵上挥舞了几下，禁制没了。
　　“果然是这样。”卢瑟埃佛若有所思，看着通往二楼的阶梯，却没有要踏上去的意思，他甚至立马转身就要离开。
　　莱因看着那就这么大敞着的二楼，又看看走得如此干脆的卢瑟埃佛，有些着急：“不上去看一下么?”
　　“不过堆了些杂物，值钱的也就是些星……”卢瑟埃佛停住了脚步，他看着光洁如新的楼梯，那些疑惑又像潮水般涌来，“奇怪，我为什么这么熟悉？我明明从来没来过。” 比起疑惑中多些惶恐的卢瑟埃佛，莱因明显要冷静的多，他甚至已经判定亚当斯曾经召唤过元素精灵王，对方甚至还在这里住了很久。
　　“我的记忆太多太杂了。”卢瑟埃佛喃喃道，他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记忆方面的疑虑了，每一次他都这么安慰自己。
　　他又继续向前走去，要把这试图拖着他落入漩涡的地方抛在脑后，“我们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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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抱歉打扰了，克维尔公爵正在大厅等您。”沃金斯和往常一样神出鬼没，倒是初来乍到的莱因有点被吓到了。
　　“我知道了。”他迅速恢复平静，说完这话，沃金斯便在他视野中一步一步远离，似乎是注意到新主人不喜欢瞬移魔法，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转移方式。
　　莱因转过头来看卢瑟埃佛时，对方也恰巧在看他，对视中，莱因倒觉得不太好意思了，“我……”
　　“我又不会在这里迷路。”卢瑟埃佛轻飘飘地说，同时转过身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莱因实在是拿不准该以何种态度对待这位精灵王，要说万分敬重，对方时常表现出的亲近感又把这敬重削了不少，要说随意，可要是哪里不周到的地方触怒了对方他又担不起这个后果。
　　“你不必这么紧张。”远去的人远远地托风送来一句话，“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暴躁。” 这句话好像解除禁制的咒语，原本膨胀得令他脑门疼的东西突然就被消解了。
　　莱因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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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莱因是没有意识到他把怎样的一个存在就这么放之不管了。
　　他忙于和克维尔公爵斗智斗勇，仔细斟酌每一个字，以防止自己落入对方的圈套。
　　整个都伦都陷入了黑暗，唯有这里灯火通明。
　　莱因维持着他老师授予他的良好风度直至公爵出了庄园的大门。
　　沃金斯为他倒了杯的提神醒脑的乌果汁，他已经预感到今晚将是新主人的不眠之夜。
　　强大的法师是国王拉拢的对象，和自诩追求至高的知识的法师不一样，平凡人们，特别是高位者，就是喜欢权势，他们发动战争，扩大国土，把自己的边境线划到雾霭森林的门口。
　　感谢上苍，贤者之林坐落在都伦，这让康顿的国王有极大的方便拉拢这里的人，而能够得到贤者之林的赞助，相当于被整个法师界垂青。
　　克维尔公爵的到来预示着他将来的日子都不会太安静。
　　“不要参与战争。”莱因回过头，看见卢瑟埃佛就站在他身后。
　　“绝对不要参与凡人之战。”他目光如炬，神色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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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强大的法师介入平凡人的战争。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
　　他们念一句咒语，万人的军队就会被从空中降临的巨石砸成泥浆。
　　感谢法师们不约而同，他们的傲慢让他们把自己看做凡人与神之间的过渡者，他们不屑于这种孩童般的野蛮的争斗。
　　但又总是有种种原因让他们其中的某一个选择站入一个阵营。
　　科罗拉巨坑便是铁证。
　　这是莱因的老师莫洛林留下的最后的奇迹。
　　在康顿和塞沃尔交战的地方，那本来是片美丽的平原，战火烧掉了它绿色的外衣，元素精灵王的虚影把它变为巨坑，而因为残存的暴躁的火元素，二十多年过去了，它依旧寸草不生。
　　“法师禁止参与战争。”卢瑟埃佛的声音如虚无般缥缈，他似乎是试图在自己庞大的记忆中搜寻出什么，“这是规定。”
　　亚当斯·D·佛罗定下的法师条令。
　　因为建立它的人的盛名，它也曾在法师群体中风光一阵，可渐渐地，和所有约定一样，不断有人越界，曾经不可撼动的法师条令也就只是了几张薄薄的纸，永远地锁在不知名的角落了。
　　“和高等精灵和巨龙一样，人类太过于依赖元素了。”卢瑟埃佛缓缓地说，“这是通往灭亡的路。”
　　高等精灵，巨龙，这已经是传说中的生物了，他们曾经称霸整个大陆，那时的人类个个都会魔法。
　　那是个剑与魔法的时代，远非衰败的如今能比的。
　　高等精灵和巨龙最终消失了，能找到的只有遗迹和遗骸，人类的天赋也消失了，众人之中再难出一个法师。
　　“你就没有感觉到么？这稀薄的元素。”卢瑟埃佛的指间跳跃出一朵微弱的火焰，“元素也在消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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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真是充实的一天。
　　一年的惊吓一天就集齐了。
　　莱因看着卢瑟埃佛，年轻的法师经历得太少，无穷无尽的魔力在这种时候反而让他敏感力降低了不少。
　　因为这无穷的魔力，他根本无法感知魔力的流失，一切召唤施咒都轻巧地结束，平人所说的魔力耗尽他从未感受过。同样的，这也连带着他对元素的敏感力也下降了，其他的法师靠着所谓的元素亲和力而能够用少量魔力驱动更多的元素。他不一样——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一样了，他的元素亲和力其实很差，全靠庞大的魔力雪崩式地输出，虽然这一般对他没什么影响，但在有些时候，能把他从青云端一下子扯下地狱。
　　那就是元素极其稀薄的时候。
　　大陆上也发现了几个所谓的“禁魔区”，那里的元素稀薄得几乎没有。
　　原来，这不是个例，它只是未来的投影。
　　整个大陆都将会成为禁魔区。
　　辉煌过的法师们，终将迎来末路，他们将会变成他们轻视的平凡人，这剑与魔法的时代的残余，终将被翻过，成为史书里的神话。他们和早早摆上去的高等精灵和巨龙一样，成为只能用文字描述的疑似虚构的存在。
　　“你们每驱动一次元素，就会有一部分作为代价回归元素界。”卢瑟埃佛突然微笑，那弧度诡异得像是嘲笑又像是哭泣，“反正，这也是一次意外带来的产物，是异界的东西，收回它是迟早的事。”他摊开手，上面什么也没有，“你看，究其一生探寻的东西，都是虚幻。”

　　日了个记

　　科罗拉巨坑边上，在刚刚脱离炙热的地方，有一座小房子，按照老法师的喜好修建的。
　　这个精巧的小房子设施齐全，配有几个手脚麻利不多话的仆人。
　　曾经的大魔导士莫洛林将在这里度过余生。
　　莱因来的时候，刚刚是康顿的人民吃早餐的时间，但明显他的老师习惯了早起早吃饭。
　　上了年纪的厨娘替他开的门，她正好要出来把早餐剩余的一些面包放到外面的石桌上——饿了的流浪汉会顺便拿走它们。
　　厨娘不知道什么大魔导士莫洛林，也不知道贤者之林的莱因，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太遥远，她只需要思考午餐该做些什么。她神色自然，只会惊讶于居然会有人来拜访，要知道从她到这来开始，小房子的主人封闭得像个被困在这里的幽灵，没有朋友，没有妻子，没有孩子，他甚至鲜少走出这个屋子。
　　“苏娅，下次再有小孩来要糖果就给他们，不用把人放进来。他们太吵了。”里面传来老法师更加沙哑的声音，这么多年过去了，失去了魔力，停滞的时间加倍地还了回来，他衰老得太快了，每活过一天都是神明的奇迹。
　　莱因放轻了步调，他也很久没有来看望过老法师了，看来他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
　　“早上好，老师。”他用轻快的语调向他打招呼，顺势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唔?”整个人陷在一堆柔软棉布中的老法师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他用那布满褶皱的脸拼出一点笑意，“莱因啊，难得你能来这里。”下一秒他又收回那点笑意，“说吧，什么事？我老了，时间很宝贵的，经不起浪费。”
　　莱因知道老法师的脾气怪，也不打算说点什么客套话了，他摸着手上的戒指语气平静：“老师，我召唤出了元素精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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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令人震撼的消息。老法师睁大眼睛，年轻的时候他也许会高兴得手舞足蹈，到现在，他在呆愣之后便恢复了沉着，好像曾经疯狂研究亚当斯著作的人是另一个人。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明白，如今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把他引以为傲的魔力拿来换了一个神迹和国王丰厚的奖赏。
　　“莱因。”他或许又想起了拥有魔力的日子，也或许是还在白魔之塔学习时那个有雀斑的姑娘，总之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堪称忧伤，“你也知道我把魔力拿来换了钱财和爵位吧？这件事应该在法师界被当笑话讲了很久吧。”他失去魔力之后便鲜少和他们来往，刻意躲避他们尖锐的目光。
　　莱因点点头，不多话。
　　老法师抬起头，伸出手指了指燃烧着柴火的壁炉，“灰烬下面，有个笔记本。” 莱因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起身走了过去，火焰乖顺地让开，风替他拨开灰烬。那里果然有一个笔记本，完好无损。
　　封皮上的灰烬也被吹开，露出一个烫金的名字：亚当斯·D·佛罗。
　　“我试图毁去它。”莫洛林看着莱因手中笔记本，“可是似乎以平常的力量根本不能摧毁它。也许主人也是怕自己失手把它丢进火坑所以加了很多防御魔法吧。”他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让它来告诉你我为什么会那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