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只鸟(21)
“艳儿不会是因为砍了那树,被抓去顶了赐佑木的位置吧。”贺青道,“王天师那边呢?”
“和昨日一样,冷淡的很,不屑跟我说话。”傅月酌耸肩道,“什么都不说。”
贺青道:“这村子活动范围有限,阵眼不可能太难找。”
“阵眼有没有可能是这家屋主,毕竟过了一夜,他不但活着还成长的很快。”傅月酌道。
“一般来说,阵法会使用一个真实存在的物件来充当阵眼,这种做法,只有当他是个真实存在的人族的情况下才会成立,他是真实存在的吗?”施鸠提出疑问。
“你问住我了。”傅月酌道。
“我现在反倒认为艳儿的直觉是对的,阵眼说不定就是那棵树,鉴于白天晚上的差别,那阵眼极有可能存在于白天的赐佑树当中。”贺青道。
施鸠道:“白天用作阵眼,晚上用作引尸。”
“没错。”
“事不宜迟,且待我去砍了那树。”傅月酌说着就要去,被贺青拉住了。
“天已经黑了。”
大阵当中的时间似乎走的格外快,几人走出大门,活尸村民们已经涌上街道。
同样的景色,同样的一群人,艳儿却站在王天师身旁,一脸仁爱世人的表情。于昨天不同的是,赐佑树保持着断掉的状态,开了满树冠的繁花,风一吹,隐隐透着香甜。
王天师开始围着艳儿跳舞,似乎他才是那棵树。
“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从头到尾,贺青几人都没有插手,所以进展特别顺利。
直到喜木独自上前,跪倒在艳儿脚下,艳儿竟蹲下去,怜惜似得抚摸喜木的头。
喜木抬起头来,双眼盈满泪水,他攥着艳儿的手迟迟不肯松开,王天师在一旁不耐烦的催促,仍旧没有影响到喜木。
喜木嘴唇动了动,松了手,贺青看的分明,喜木在说,“我喜欢你。”
艳儿一把将喜木拥入怀中,失控的大哭起来,王天师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了,仰天长啸。
活尸村民们原本静如死水,突然躁动起来,贺青几人本就离艳儿不远,闻声赶忙跳起来挡在艳儿身前。
虽说此前没什么交集,但危急时刻,比起落井下石,互相帮助才是明智之举。活尸虽多,可他们没有自我意识,也许并不难清理。
出乎三人意料,活尸村民们在接二连三的嘶吼声中竟是相互啃咬起来!血腥味迅速蔓延,那些个原本充满死气的活尸此刻倒显得鲜活起来,他们有了表情,也有了需要,他们大快朵颐,嚼得酣畅。
那王天师癫狂着跑来跑去,拔刀砍向还跪在地上的艳儿,贺青和傅月酌同时抽出武器,捅向王天师,王天师怪叫一声,瞬间化作灰烬。
贺青跟傅月酌面面相觑,收了刀,施鸠去尝试搀扶艳儿,艳儿却好似百吨巨石般沉,任施鸠怎么使劲,也拉不动他。
“王天师消失的方式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才是阵眼?”贺青尽量屏住呼吸,浓郁的血腥味中夹着淡淡的尸臭,还有一股子屎尿味儿。
“有很大可能,但我想到你白天所说的这个大阵里白天黑夜的问题,我觉得…”
施鸠后面说了什么贺青没听清,只见一道炸裂的白光,贺青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再睁眼,却是又回到了村口,赐佑树已经完全活了过来,傅月酌不见了。
“我觉得,这个大阵不止有一个阵眼。”施鸠补全了话。
“这位小兄弟长得真好看,像是那住在天上的仙人。”又是路过的村民,真诚的赞美,这次是对着贺青说的。
这话已经不是耳不耳熟的问题,这已经是钦定的催命符了。
“施鸠啊。”贺青停顿了半晌,“如果明天也消失了,你一个人也要加油破解这大阵。”
施鸠抿着嘴,几步上去挥刀砍树,竟是被树干生生弹开了。
“哈,看来阵眼是它没错了,只是这种结法太像死阵了,说不定咱们都得死在这。”贺青眯着眼睛,摸着下巴,完全不似他口中那般绝望。“不过,这大阵真的是松凌设下的?他什么时候在阵法方面有如此造诣了。”
阵内时间跟外界不同,此时的染木仍守着树下的老人,试图问出些有用的消息。
“年轻人,你看那村落里是不是有一位美丽而优雅的仙子在跳舞啊,看啊,他还在冲着我挥手呢。”老人突然手也不抖了,气也不喘了,变得神采奕奕,好像一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
☆、第 23 章
“这阵法的阵眼有问题。”施鸠凌静下来,“由真实存在的人或者物件来做阵眼,大阵才能成立,这个前提是不会动摇的。那么王天师能充当阵眼,第一种可能,在大阵成立之初,做阵之人刻意将阵眼幻化成了人型,来蛊惑我们;第二种可能,他根本就是个假阵眼。”
贺青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啊!第一种可能显然已经不成立了,因为在刀剑捅过去的时候王天师直接化为灰烬,并没有本体掉落,那么极有可能这个大阵存在真假阵眼。”
“通常这种阵法会设下不止一个假阵眼。”施鸠道。
“那个小伙子,喜木。”贺青继续推测道。
“有可能,但也不排除,喜木就是阵眼的可能。”施鸠沉吟道,“还有触发时空转换的条件,前两次都是在村民发狂后时空立刻转换,如果这次我们先发制人制止王天师发出叫声,如此会不会实现阵法内的时空停滞。”
“有理。”贺青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咱们分头行动,你去王天师家逮住他,我去找喜木。”
“我绑好王天师后会去喜木的家你汇合,你只要控制住喜木不要出门就好。”
“没问题。不管是他俩谁的问题,只要都不在场,谅那棵树也做不了什么。”贺青道。
事不宜迟,二人有了计划,行动起来格外迅速。
只是贺青第三次踏进喜木家的门的时候,喜木竟是不在家的。
贺青前前后后检查了好多遍,愣是没找到他,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施鸠空着手出现在喜木家门口。
“王天师也不在?”
“在的。”施鸠皱着眉,“只是已经死了,不知被谁用乱剑捅死了。”
“乱剑捅死的?除了咱们几个,这村里谁还会用剑。”贺青抱着脑袋,一筹莫展,“既然捉不到人,咱们不如去村口等着,以不变应万变。”
二人出门早,此时的大街上,村民还都是正常人的姿态,包括那颗赐佑树,还是那副郁郁葱葱的样子。
“我有一个想法。”贺青说着,掏出三根三叉玄铁。
“引雷?”
“不知行不行,这棵树坚硬的不正常,普通方法破不开,可目前来看,它是最像阵眼的存在。”贺青说着围着赐佑树刚开始摆玄铁,天空瞬间黑了下来。
贺青跟施鸠对视一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三叉定位之阵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摆阵的位置很玄妙,差之一毫,也无法招来落雷。
活尸村民从村子里涌出来,贺青的额头渗出汗来,艳儿、傅月酌应该只是被阵法困住了神志,阵法一破便能恢复。所以如果落雷成功,他们四人都有的活,如果失败,那这救人自救的担子就要落在施鸠身上。贺青偷瞄了他一眼,见他也是一脸严肃的盯着村民们,摆阵的速度更快了。
人群聚拢后从中间分开一条路,今晚的活尸村民格外安静,甚至大部分都是低着头的,路的尽头,模糊的人影出现了。
贺青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摆阵,不知是否是这大阵的影响,无论贺青怎么摆,三叉定位之阵始终无法生效。
树干突然怪异的扭动了一下,贺青浑身一僵跳开了,之间赐佑树活过来似得缓慢扭动着,诺大的树冠前后摆动,绿叶哗哗作响,纷纷落下来,树冠的摆动幅度越来越大,贺青无法回到树底下继续摆阵,只好拿着最后一块玄铁围着树转圈。不转还好,一转贺青便发现了问题。
“你快来看!”贺青冲施鸠摆手指向树冠,在大树身后,树冠上倒挂着两个人头,脖颈连接着树枝,好似张在上面一般。
那两张面孔十分熟悉,正是艳儿和傅月酌。
“引雷看来是不成了。”贺青道,“看这情形,若是强行破坏掉这树,他们俩恐怕也活不下来了。”
“喜木。”
贺青循声望过去,人群尽头出现的,正是喜木。
喜木手里握着傅月酌的剑,剑上还滴着血。
无论喜木是活人还是这幻境的产物,破阵关键就在他身上。
施鸠一声不吭,亮出爪子冲向喜木,喜木不躲不闪,继续往前走,施鸠一爪子掏进喜木的胸膛,往外一拉,却是拉出了一手的蛆虫。
喜木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甚至在面对施鸠的攻击时面带微笑,像一个年过七旬的长者,任由小辈胡闹般慈祥。
“还有一天。”喜木干巴巴道。
喜木突然张大嘴巴,施鸠暗道不好掐住他的喉咙,可是已经晚了,虽然喜木只发出了微弱的气声,活尸村民们的另一半瞬间狂暴起来,他们满脸怨恨的冲向赐佑木。
贺青抽出此隼试图阻止,却根本无法抵挡住数量庞大的村民们,赐佑木被折断了枝叶,流淌出暗红色的血,施鸠此时也回过头来帮贺青的忙,可白光一闪,贺青想叫住施鸠,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你听说了没有,王天师寻到赐佑木得种子啦。”
“那可不,咱们村子以后可就再也不愁没粮食吃咯。”
是谁在说话,意识到身边有其他人的时候,贺青登时睁开双眼。
贺青揉着后脑勺左右看看,正是赐佑村村口。莫非这次就剩自己在这循环里了?不,不对。
贺青下意识的望向赐佑树的方向,那里一片平底,什么都没有。
倒是看到刚刚说话的两个村民。贺青赶忙追上去,“两位老哥。”
一巴掌拍下去,却直接穿透了村民的身体,贺青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竟是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今晚就要种下去啦,想想都让人兴奋啊。”
“谁说不是呢。”
二人进了村子,贺青蹲在村口没有跟上去。
此时的村庄一派繁荣景象,挨家挨户门口挂满了腊肉干菜一类的食物,远处的农田郁郁葱葱,看起来今年能有个不错的收成。
这跟贺青他们进村时的景象截然不同,贺青摸着下巴琢磨起来,莫非他这是进了谁的记忆。
周围突然一阵模糊,天黑了,而原本冷清的村口此时站了慢慢的村民,村民们叽叽喳喳的,看起来十分兴奋,王天师手里握着个小瓶子,昂着头,站在人群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