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闭月羞花(63)
他绝不允许自己心爱的师兄被他人所染指。
哪怕仅仅是一个皮囊。
虽被人用剑抵着喉咙,但花倾楼心里却突然生出一股“很爽”的感觉,莫思归这副样子他还真没见过,偶然一见反而还有些新鲜。他不怕死地用手指戳了戳莫思归的脸, 挑眉道:“小六,我好不容易能回来见你一面,你怎么就对我拔剑相向?真是好生伤了师兄的心啊。”
听到“小六”这个称呼的时候,莫思归的表情明显松动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面前这个青年,看面相绝对不超过二十岁,且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都与花倾楼别无二致,“小六”这个称呼更是只有花倾楼才会叫。莫思归一时难以断定来人的身份,又不敢直接将他杀死,花倾楼反应极快,笑嘻嘻道:“小六啊,莫小六,你不会是不记得我了吧?”
他如此回答,莫思归便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花倾楼,反倒怒意更甚,逼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花倾楼顿时感觉自己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其一,在现在这个时空里的“莫思归”的认知里,正牌的花倾楼应该是棺材里躺着的那一位;其二,这个时候的莫思归刚刚处理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如果不好好回答的话,恐怕莫思归依旧会把他当做别人送来的替身。
理论上来讲就算莫思归对他出手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可这一切“理论上”都是建立在梦境里的人看不见他的情况下,现在莫思归都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了,谁知道会不会因此殒命。
他眼珠一转,正色道:“咳……我是花倾楼,还需要别人来告诉我‘小六’这个称呼吗?”
莫思归冷笑一声:“我师兄什么样子我会不知道?你休想蒙混过关。”
花倾楼道:“你叫莫思归,原名莫六,思归这个名字是师尊给你取的。十二岁上山修道,因为甚少与他人交流,说话总是磕磕绊绊,从廿州城回来之后才有好转。十五岁随缥缈峰方师叔云游,下山前我为你求剑护身,名为寻音。两年后方归,在仙灵大会的夺榜比试上一举成名,也在这个时候血脉觉醒,得知你的父亲是苍霜君风无烬。杀死风无烬后你坐上了魔族君主的位置,一统四界。”
“我是花倾楼,只不过不是这个时候的花倾楼,你在梦境里,当然看得到我。”
说出这些的时候花倾楼有些心虚,毕竟现在是他被拽进了莫思归的回忆里,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哄一哄在这个时空里孤身一人的莫思归。
莫思归喃喃道:“这么说……是我在做梦了?”
花倾楼急忙点头。
莫思归放下剑,一连后退数步,靠在他身后的冰棺上,贴着冰冷的棺壁,慢慢滑坐了下来,支起一条腿,道:“梦做的太多了,差点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花倾楼硬着头皮坐到了他对面,道:“辛苦你了。”
突然,莫思归向花倾楼扑了过来,花倾楼以为他识破了自己的伎俩,刚想闪开,却看见对方冲自己伸出了双臂:“师兄,要抱抱。”
这是在……撒娇?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的莫思归差不多二十五六岁,马上就而立之年了,居然还会做出撒娇的举动,想来还是蛮新鲜的。花倾楼毫不犹豫地将他揽在怀里,上手捏住了他的鼻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撒娇,也不怕被你那些下属们看见了笑话。”
谁知这片刻的温柔直接让莫思归感动得满眼都是泪花,窝在花倾楼怀里一个劲撒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讨好道:“这里只有师兄,我自然不怕。”
花倾楼:“……”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这里的确只有“花倾楼”和“花倾楼的尸体”,这话说出来没什么毛病。
只不过……当着自己尸体的面和莫思归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这感觉的确也好不到哪里去。
莫思归抱得高兴了,环着花倾楼的腰蹭了蹭,道:“师兄不如说一说,醒来之后过的好不好?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倾楼抚了抚下巴,道:“醒来之后啊……醒来之后咱俩在一张床上睡了好久,你动不动就要拽着我双修,每次都用特别大的劲,弄得我很疼,第二天早上都下不来床,晚上还要被你各种折腾,过得一点也不好。你以后可要记住了,双修这种事情还是少做点为好,做多了对身体不好。”
虽然是在胡诌八扯,但提前敲打给这孩子也好,让他以后心里有点数。
莫思归弯了弯眉眼,目光温柔:“好,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是莫思归八年来做过的最美好的一个“梦”。
梦境和现实在他眼前交错而过,面前的花倾楼是一个完好的,活生生的花倾楼,朝气蓬勃,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是他梦见过多次的师兄。
也正是因为这次他“偶然”梦见花倾楼,之后的十年,他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有多难熬。
他突然收紧了手臂,将花倾楼圈在自己怀里,一只手顺着花倾楼的脊背来到了脖颈处,猛地一压,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黑而密的睫毛垂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薄唇微张,缓缓靠近了花倾楼的嘴唇,轻轻啃咬了一下。
这个吻温柔的很,一点也不想当年两人初次接吻的那般粗暴,花倾楼也不反抗,顺从地扬起了脖子,享受着这个温柔的舔吻。
与此同时,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自己重生之后的莫思归吻技如此娴熟了。
两人第一次接吻是在莫思归十七岁的时候,第二次接吻却是过了十八年,他之前还在怀疑莫思归吻技之所以这么娴熟是不是因为在当魔族君主的时候收了不少妃妾,每日花天酒地故而技巧娴熟。
……这分明就是莫思归天天做梦在梦里跟他练出来的。
他正被吻得不知天地为何物时,突然耳边炸开一个声音:“梦还没做完吗?”
眼前的场景和人像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一切都幻化成碎片飘散而去。他冷汗阵阵,剧烈地呼吸了一阵,才渐渐醒过神来。莫思归已经醒了,正背对他站着,虽然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样子比之前好了不少,许是刚才那一吻的确起到了作用。
他敏锐地注意到,莫思归的后背微微发着抖,像是在生气一样。
刚才被堵在洞里的元魔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面前,身边还站着一个脸上蒙着一团白雾的窈窕淑女,见花倾楼醒了,他笑吟吟道:“花山主刚才是不是做了一个美梦?这么长时间一直不醒,都要把你身边的人给急坏了。”
莫思归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元魔君道:“如果我连从洞里面逃出来的本事都没有还怎么做你的祖先?倒是你,被一个吊死鬼咬了就能晕成那个样子,最后还得是区区一个人类拖着你到处跑,你还真不像是我魔族的君主。”
……从刚开始花倾楼见到元魔君的时候他就想说了,作为千年前入了魔的神官,还被关押在囚灵洞里数年的元魔君,话居然又多又毒,简直就是一个话唠,跟他想象中那个少言寡语却心狠手辣的魔尊无邪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出来归出来,旁边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他开口道:“元魔君阁下,晚辈斗胆问一句,您身旁这位……女子,是哪位啊?”
元魔君笑了笑,那个笑容让花倾楼不禁毛骨悚然了起来。
“这还用问?这当然是我的阿婉了。”
☆、妄言一
“这还用问?当然是我的阿婉了。”
我的阿婉我的阿婉我的阿婉我的阿婉我的阿婉……
花倾楼的大脑瞬间被这四个字占据了, 耳边回响着的全是元魔君说的话。
他又在暗地里瞅了一眼被元魔君小心呵护着的女子, 心中顿时感慨万分。
从之前风无烬就算死了也要同石韫玉的尸体绑在一起,到莫思归为他独守无间禁地十八年,再到现在元魔君千年之后从囚灵洞里爬出来给阿婉续命……
不得不说, 虽然不是很了解魔族的风俗习惯, 但每一任君主都痴情的很。
站在他身前的莫思归回过头来,狠狠剜了一眼花倾楼:“师兄……你先把嘴闭上,剩下的账等回去之后我们慢慢算。”
花倾楼接着就把嘴闭上了,低头缩手站在莫思归身后, 跟个小媳妇一样。
出门在外要给足孩子面子,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他很快察觉到了一点,在传说里一向乖张难训的元魔君, 看向梵天女的时候却温柔无比,他旁若无人地轻吻了一下梵天女的额头,道:“阿婉,怕不怕?”
梵天女的个子不高, 须昂着头与元魔君说话, 脸上氤氲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声音柔和:“不怕的, 无邪哥哥在的。”
她转过脸,面对着花倾楼,轻声道:“二位公子切莫动气,我家无邪哥哥脾气是大了些,但他的确是好人的。”
即便她脸上被一大团白雾笼罩着, 花倾楼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也本能的感觉梵天女在冲他们微笑——是那种善意的,不带有一丝虚伪的微笑。这种感觉反而让他很是摸不着头脑,他轻咳一声,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梵天女掩唇轻笑,道:“这个还得感谢二位公子,若不是二位公子砸开了囚灵洞,我恐怕再也不可能从冰层中出来了。只不过我的脸还是在囚灵洞里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短时间内还无法恢复到原来的容貌,又害怕出来之后吓到别人,只能用这团迷雾遮住脸了,还望二位公子莫要见怪。”
……好嘛,不用客气,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想让你出来。
先前有元魔君这一个就够不让人省心的了,现在再多一个梵天女,二对二,刚好平手了。
这片密林里的气味本就阴郁潮湿,几人中间还夹着元明道血肉模糊的人头以及蛛王四分五裂的身体,腐烂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混合了潮乎乎的味道,更加令人作呕。花倾楼皱了皱眉,忍下从胃里上翻起来的呕吐感,道:“有什么话,可否换个地方再说?就算要开打,我也不想在这个腌臜地方打架。”
莫思归再度回过头来,眼神锐利:“师兄你能不能……”
他没再把话说完,反而扑了上来,伸手就拽开了花倾楼的衣领。
花倾楼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按住莫思归的手:“你干什么呢,没大没小的。”
就算急色也不至于这么急吧?对面那两个就算不是人好歹也要注意一下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