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只小猫咪(92)
霍潜也不懂这个,他只是一个钢铁直男,打听了方圆百里最出名的成衣铺,又鬼使神差地挑了件正红的裙子而已。任店主如何强调“客官使不得,这是人家小娘子定制的”
都不肯转挑铺子里其他颜色的裙子,还花了百两金要店主赔给那小娘子。
在直男审美的霍潜眼里,裙子就是一大片布缝缝好,没有款式区别,其中大红的最好看。
两个对裙子毫无研究的男人两相对视,糯糯急忙表衷心:“我不是故意不穿给你看,我是真的穿不上去。”他滑稽地又转了一个圈,指后背两片布:“这个裙子,好像破的,我合不起来它们。”
霍潜把团团转的糯糯扶稳,半蹲着给他绑“两片合不起来的破布”。
这简直是在为难他。
“穿不上就别穿了,脱吧。”霍潜不愿在糯糯面前露短,给自己找台阶下。谁知糯糯是个有骨气的骗子:“不,说了穿给你看就一定穿给你看。”他还就着背对男人的姿势扭了下腰:“相公,快点~”
他相公深吸一口气,果断表示包在他身上,相公无所不能。
于是两个人又和裙子奋战了一盏茶的时间。霍潜感觉的糯糯惊诧的目光落在他头上,随时都会脱口而出:相公,原来你不行啊。
霍潜可疑地沉默片刻,当机立断喊停这无意义的愚蠢行为:“尺码不对,你等等,我明天去找裁缝改。”
糯糯配合地把两个手抬高,艳色的裙子自下而上被撩起,露出白嫩的肚皮和细软的腰肢。
霍潜把裙子叠在一边,顺势自背后搂着糯糯的腰把他提回了床上。裙子这事过于尴尬了,霍小娘子需要搂搂自己的小娇妻压惊,顺便与他换个话题聊,方便遮掩过去他找了件自己都不会穿的裙子的囧事。
他把骗子属性的小娇妻放在床上,手搭在腰侧,便做了他白天一整天都想做的事——摸了摸小娇妻的肚皮,还把耳朵贴在上头神色冷穆地听了一段。
糯糯往常都要用自己的毛变个睡衣睡裤,这会儿肚皮备受瞩目,便只变了个睡裤。还节省地只用了一点点毛变了薄薄一条,免得夜里有损坏,日积月累地把自己害成了小秃猫。他双手无措地搭霍潜的肩上,推也不是搂也不是,脸颊一片绯红。
“干,干嘛呢?”糯糯结巴,“要我躺,躺平好叫你舒坦些吗?”
霍潜答非所问,点点糯糯的软肚皮:“我留给你的儿子,当初是长在这里吗?”
糯糯点点头,又羞愧地低头。
为了一己私欲瞒了霍潜孩子的事,是比装小母猫还要难以越过去的坎儿,他心中甚是不安。
“你离家出走前几天我们还同床共枕,”霍潜把糯糯报到自己膝盖上,他钟爱这类具有掌控地位的姿势,手掌依旧落在糯糯的肚皮上,“我竟全然没有发现你有了。”
床头一灯如豆,照得绣银线的床幔闪过凌凌晶光,糯糯垂眸:“那时候还小,而且只有一个,不显怀。”
他把手搭在霍潜手上,整个人嵌进男人怀中:“崽崽个头不大,到出生也不显怀。”
“你们一直都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带他?”
糯糯跳过了第一个问题,不去详述自己是如何两次三番给霍潜准备偶遇套路,但又回回不能得逞的事。他只挑好事说:“我一个人哪里带得过来,他出生的时候还饿了半天,因为我们有树精血统的猫精没奶。先开始是找了只母豹子……”
乍然得知自己有了一个儿子的男人,对孩子的事总是格外有探索欲。缺席了近百日的生涯,便好像缺席了整个崽子时期。
两人挨在一起嘀嘀咕咕孩子的事,像极了毫无嫌隙的小夫妻,仿佛不曾有别离,也不曾有欺瞒。
陆陆续续听完了霍糖的整个幼崽时期,夹杂一些猫崽的杂七杂八的丢人事迹。比如永远分不清自己的尾巴和自己的躯干是不是同一,曾经咬秃过自己的尾巴。至今改不掉喜欢叼快速运动的小物体的习惯,经常半夜跑出去,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就能在枕头上看到小鸟、小花和小蝴蝶的残骸。
糯糯时常被吓到心律不齐。
问他为什么要叼到枕头上,便小型雄孔雀开屏一般骄傲说:给miamia吃!
说起来这等手段惊悚的反哺行为,糯糯满是对熊孩子的无可奈何:“崽崽还小,并不十分聪明,还有些认死理。若是直截了当拒绝或者表现出不喜欢的样子,他第二晚就会给你叼别的礼物,还一个比一个大。最夸张一次在我床头放了一个牛头。我半梦半醒间咂摸枕头陷下去了,随手一摸,手上全是黏糊糊的血。”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霍潜嘴上不显,心里边那叫一个羡慕。边听边安抚自己:这也是我儿子,理论上来说自己早晚也能收到崽子的礼物,莫要心急。
他有点想把孩子接过来睡,或者自己跑到隔壁小屋去。但是糯糯这副百依百顺的小怂样他实在是稀罕,等过了这小骗子心虚的时段,叫他发现自己预备与他共白首,就要故态复萌,自己也见不着这样温顺的小甜心了。
夜里也把孩子放在身边也多有不便,譬如他便不好收拾小骗子叫他长记性,以免下了糯糯面子,叫他将来不好管教孩子。
沉浸在久别胜新婚情绪中的霍小娘子可耻地默认了糯糯“孩子该分床”的理论。在崽子和娘子间选择了后者。
他这个喜当爹还没有多少真实感的庸俗男人,还在留恋两口之家的时光。
霍潜正谴责自己没有不分昼夜把崽子带在身边,窗户那里猛地发出一声巨响,冲进来一只威风凛凛的小猫咪。
你的崽崽突然出现,并向你的枕头上呸出了一只咬掉了半边翅膀的花蝴蝶。
崽子兴致勃勃用粉鼻子把死蝴蝶顶到糯糯那头,兴高采烈:“miamia,给你捉的宵夜。”
糯糯一脸黑线,霍潜本是搂着糯糯在摸他肚皮的。他可从未料到自己的臆想行进地如此之快,一边把糯糯松开一些以免孩子瞧多了早熟,一边暗含期待地瞧崽子的嘴:有我的份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崽子可不是来孝顺他爹的,这个阴险的小崽子受了糯糯礼貌的夸奖,转头就扑向舅舅:“舅舅亲——”
霍潜十分惊喜:没有礼物,有个撒娇也是好的,这可是他当爹以后收到的第一个撒娇。
虽然这崽子不知道为什么又叫回了舅舅,不过霍潜自认自己不是注重形式的人。可以接受崽子一时的改口不习惯,读作“舅舅”用作“爹爹”完全可以忍受。甚至在某一瞬间,霍潜的头脑都是空的,看崽子自带滤镜,内心激扬:啊!小宝贝!小精灵!美美的!仙仙的!我是牛粪他们爷两都是花
徐徐图之。被崽子迷住的老父亲很有耐心。
他接过一个小炮弹崽子,忐忑地准备接受孩子的第一个撒娇亲亲。不料崽子向他张开口,露出利齿缝隙间的一只青蛙腿、两个蝈蝈头、三片半蝴蝶翅膀还有许多草屑泥土。
霍潜的动作僵住了,深刻怀疑这个猫崽刚刚不仅叼过蝴蝶青蛙,还用嘴刨过泥。
崽崽两只脏兮兮的前爪搭在霍潜虎口,热情洋溢对一尘不染的新任爹爹假示好真恶心:“舅舅亲亲~”爪子拿开,留下了两朵黑乎乎的小梅花。
霍潜以前夸过糯糯的肉垫像墨梅,可他从没想到这玩意真能染出一朵梅花来。一时间盯着自己虎口上的梅花印,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要被这突然撒娇的小崽子滚一身食物残渣和泥巴。
崽崽和这舅舅也一个屋檐下住许久了,哪能看不出来霍潜是个讲究的人。或许是之前被霍有悔当儿子教导诗书,又因长得俊秀被一干师长当小师妹待,他不似一般男人粗野,行为举止之间有一股子儒雅小生的气质。这样的人,和脏兮兮的小崽子大约是亲热不了的。
崽崽都想好了,以糯糯最近对奴仆霍的宠爱程度,他要是明着跟糯糯挑唆赶走舅舅,八成要被按在椅子上打屁股:小小年纪光学坏不学好,不准针对你爹爹。
所以他要混成霍潜最反感的崽子模样,叫他不能忍受在自己家当仆人,自行离开去伺候别人家的母子。若是他不走,自己还可以玩个“被嫌弃后”的离家出走的戏码。在外边瘦上一大圈再回来叫miamia心疼死,坑舅舅一把。
舅舅没走期间最好再表现得想和舅舅亲热一些,这样舅舅走前即便告状,miamia也不会迁怒于他。
——我家崽崽明明很喜欢你,而且他还小,才只是一个山大王小猫咪,你不要污蔑他刻意对付你。
计划通崽崽:嘿嘿嘿我真是一只聪明的小猫咪。我一定可以独霸miamia。爹爹?不需要的。
霍潜在走神糯糯的梅花脚,崽崽看霍潜沉默,自然以为自己即将马到功成。又故意张大嘴叫霍潜看清楚自己要承受的是一个怎样沉重的亲亲,咄咄逼进:“想舅舅亲。”要是给他一个舞台,他能激情慷慨唱上一段胜利的号角:宜将剩勇追穷寇~莫要沽名学霸王~。
谁知霍潜与他对视了一眼,抓过猫崽圆乎乎的头就是一个熊亲。
还买一送三,克制不住地抓住崽崽的小脑袋,抬起崽崽的小胸脯,甚至抓住了崽崽的小jiojio,依次在崽子的脑壳,毛茸茸小胸脯,脏兮兮小肉垫上亲过。
空气突然安静。
一呼一吸之后,崽崽在霍潜手上变成一条丧失理想的猫,一脸懵逼:“咩……喵???哇!!!!!!”他两只前爪按在霍潜手背上,毛茸茸的后腿一缩一缩作势要逃。他受惊过度忘记剧本,哇哇大叫:“哇哇哇!miamia,舅舅亲我呜呜呜。”
崽崽出师未捷折戟沉沙,受了天大的委屈,心机小猫咪的人设一秒都不能多绷:“他亲我,呜呜呜我不要miamia以外的人亲舅舅怎么可以,舅舅他还亲我jiojio,他好变态!!!”
根本不懂崽子套路的霍潜无措地看糯糯,眼神求助:我不可以亲他吗?刚才不是他朝我撒娇的吗?你们小猫咪的心思真的好难猜。
第97章 父与子
“毫无预兆”被轻薄的崽崽甩头, 甩jiojio,小兔子一般将自己的毛从头甩到尾巴。甩一下, 向糯糯哭诉一声:舅舅亲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