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乐(9)

　　“我也想有一天能穿这样漂亮的衣服啊……”
　　清泉村的夜晚风很凉，枝叶草丛中萦绕着婉转清幽的虫鸣之声，沈奶奶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上，窗帘的缝隙里，透着点点星空的银。
　　屋旁的鸡圈里时不时还有响动，母鸡盘在窝里，小鸡们早就睡了。
　　新修好的村路在夜空下，像是深蓝如墨的一条长河，水泥路上，倏忽划过一道白色的身影。
　　白影在夜空下忽隐忽现，圆球一样的身体很快滚到了沈家院前。
　　一个毛绒绒的小家伙靠在栅栏边停了一下，缓慢而小心地挤了进去，长长的白尾巴快速消失院子前。
　　黑色的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白团子摇了摇尾巴，静悄悄地往鸡圈那边爬去。
　　沈家的鸡笼打开着，鸡圈只是随便用竹篱笆围了一圈，防止鸡偷跑出来。
　　黑亮的小眼睛从缝隙里往里看，里面有一、二、三……都是让它垂涎三尺的东西，当白团子看到那只有鲜红鸡冠的威武大公鸡时，它的小眼睛再也挪不动了。
　　白影溜进了鸡圈里，只听得一阵尖锐的响声后，鸡群里一阵骚动，接而又陷入了平静。
　　第二天，沈奶奶早起捡鸡蛋的时候，正看见鸡圈里的一滩血迹，把自己骇得一阵眼晕，惊慌地叫了几声。
　　沈舟诚听奶奶声音不对，走过来问：“奶奶，怎么了？”
　　“你来看看，哎呦，我看不得看不得，这怎么有一滩血，有黄鼠狼来闹鸡圈了。”沈奶奶声音颤抖，揉着自己的眉心，右手无力地摆了摆。
　　沈舟诚往鸡圈里看了一眼，果然有一滩血迹，再数了数鸡群，奶奶的心上宝贝“小红”不见了，不言而喻，是有什么东西窜进了他们家，“咱家里多养了鸡，难免会招这些野东西。”
　　不过……沈舟诚皱了皱眉，按道理来说，黄鼠狼来偷鸡，也不该去找鸡群里最凶的小红啊……难道是前几天小红啄死了一只小黄鼠狼，所以被人家家族报复了？
　　清泉村的南边，有一条小溪，叮咚的溪水在小石子上流淌，晶莹的溪水冲击碎石的时候，会激起星星点点的白沫，在阳光下尤其好看，小溪两岸边长有茂密的青草和几点不知名的黄色野花。
　　雪白的一团在草丛里窜来窜去，青草随着它的动作摇摆，停在野花上的蝴蝶被它惊扰，扇动着翅膀逃回天际，草丛里一阵一阵的窸窸窣窣声中夹杂着稚嫩的幼兽欢快地哼叫声。
　　白团子在溪水边停下，雪白的尾巴一卷缠上岸边的垂条，短短的小前腿往前一伸，在水里吧嗒吧嗒拍起水花。
　　和煦的日光照在雪白的绒毛上，让那团银白带上了一抹温柔的浅金色。
　　费了小半天功夫将自己梳洗了一遍，小团子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上面的血污已经不见了，它打了一个小呵欠，跳到岸边的一颗大石头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眯起狭长上挑的眼睛，慵懒地晒着太阳，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睡到夜幕降临，它睁开眼睛，如同昨日一样，向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又死了一只？”
　　家里连续死了两只大公鸡，沈奶奶坐不住了，“咱家的鸡，是给黄鼠狼盯上了，要不还是养几条狗吧，我看看，明天去买两只土狗回来。”
　　沈家以前也是养过狗的，只是后来沈舟诚去了深市，家里只有沈奶奶一个高龄老人在，那些个偷狗贼，欺软怕硬，盯上了他们家。
　　连续丢了三条狗后，沈奶奶也不养这些东西了。
　　现在看来，还是得养几条狗才行。
　　沈舟诚蹲下来，摸了摸地上干枯的鸡血，他凝视着指间那一小撮沾了血的绒毛，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当天夜里，当沈奶奶睡下来后，沈舟诚悄悄地走出了屋子，在鸡圈附近，捡了一块木板掩护自己，在旁边守株待兔。
　　差不多凌晨两点的时候，院子里有动静了，一个雪白的团子轻门熟路地摸进了他家院门，那闲庭信步的姿态，仿佛回了自己家一样。
　　沈舟诚屏声静息，运起灵力遮掩自己的气息，随着他回到清泉村，这个他出生的地方，沈舟诚想起的传承记忆越来越多，同时也掌握了龙族的修炼方法。
　　他也学会了一些对自身灵力和龙气的简单控制，另外，还有部分龙族秘术。
　　小白团子优哉游哉地把两条前腿趴在围栏上，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鸡圈里的美食，好像在纠结自己今晚的宵夜应该吃哪一只。
　　雪白的长尾巴摇了摇，小眼睛盯住一个目标不放，决定好了，就吃它！
　　白团子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窜进了鸡圈，一口尖牙利落咬在一只小公鸡的脖子上，那只鸡根本来不及挣扎，全身颤抖挣扎了几秒，被活生生咬死了。
　　正当小白团打算叼着鸡离开的时候，一只手，无声无息地从后面，掐住了它的脖子。


第9章 偷鸡贼
　　“狐狸？”看清了手中长条条状的小家伙，沈舟诚讶异地叫出了声。
　　雪白的茸毛柔顺而服帖，触感极好，微长的尖尖小耳朵悄然竖着，黑亮的一双狐狸眼在月光下好似两颗璀璨的宝石，在和那双眼睛相对的时候，沈舟诚也不禁晃了神。
　　这是一只极其漂亮的白色小狐狸。
　　他们这边还有狐狸这种东西？
　　“原来咱家的偷鸡贼就是你这个小家伙啊。”沈舟诚提着手中嗷嗷啊啊一阵乱叫的小东西，用手弹了弹它的耳朵。
　　被他掐住脖子的小狐狸拼命挣扎，四肢乱动，长尾巴甩来甩去，试图抽打沈舟诚来解恨。
　　着实让人难以相信，他手里这个还没有他巴掌大的小狐狸，居然能咬死比它身形还要大的公鸡。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它咬死了一只鸡，沈舟诚也不会想到它是杀鸡凶手。
　　因为这个软趴趴的小家伙真的太小一只了，这种灵巧可爱的小动物，更像是被小女孩精心饲养的小萌物，哪里会像是半夜偷鸡的小杀手。
　　据沈舟诚目测，小狐狸还没有他家死去“小红”的一半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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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舟诚：“所以你这个小身材，是怎么吃下我家鸡的？”
　　他又伸手弹了弹小狐狸的耳朵，好像是在审问它。
　　小狐狸被气得浑身炸毛，好好的宵夜被人打断，现在不仅脖子被人掐着，耳朵还被欺负，它恨得眼睛都红了，四肢胡乱摆动撒气。
　　在挣扎中，几缕漂亮的白毛毛掉落在地上。
　　然而它挣扎的力量实在有限，小狐狸不过一只奶猫大小，沈舟诚蹲着看它挣扎的样子，和刚刚咬死鸡时候的凶狠模样相比，实在是判若两“狐”。
　　他觉得有点好笑。
　　忍不住又伸手去逗逗它。
　　小狐狸双眸含着泪花，带着水光的深黑眼睛在月光下极其好看，它用尽了全力挣扎，尖尖的小白牙上还带着一点血迹。
　　当沈舟诚的手再一次摸到它毛茸茸的小耳朵时，终于被蓄势待发的小狐狸逮着机会，恶狠狠地弹起身子，在沈舟诚的手背咬了一口。
　　沈舟诚吃痛地缩回手，刚刚才放松警惕，这下就被这小东西咬了，他看了看自己手背尖尖的小牙印，已经渗出了血。
　　“果然挺狠的啊，小东西。”
　　沈舟诚提着这个小白团，在手里掂了掂，手背上的刺痛未减轻，他气性上来，在心里快速充当法官给小狐狸审判，咬死他家鸡三只，还咬了他一口，数罪并罚——
　　他去找了一根以前用来拴狗的铁链子，把小狐狸的一只后腿牢牢地卡在铁链里，把铁链的另一端绑在柱子上，让它挣脱不得。
　　小狐狸努力挣扎，想要把自己的腿从铁链里挣脱出来，但是没用。
　　沈舟诚给铁链施了一个简单的加固术。
　　他嘴角浮起一抹好玩的笑容，“这种菜鸟级别的小法术，对付你还是没问题的。”
　　沈舟诚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一时玩性上头，他还想出了一个可耻的妙招，拿起被小狐狸咬死的那只小公鸡的尸体，放在小狐狸身前不远处。
　　“看得到，吃不着，好玩吧？”
　　小狐狸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再在这个人类身上多咬上几口。
　　沈舟诚拍了拍手，把偷鸡凶手给解决了，他伸了个懒腰，满意地回房间休息。
　　“小诚！！小诚，院子里这是什么？？？”
　　沈奶奶大早上起来，又被吓了一跳，一只冻僵了的死鸡被扔在院子里，不远处，还有一只被铁链牵着的白色不知名动物。
　　小狐狸被锁了一夜，此时又饥又累，软趴趴地伏在地上睡着了。
　　沈舟诚走出房间，用嘴对着小狐狸努了努，“奶奶，就它，咬死咱家鸡的。”
　　沈奶奶惊讶道：“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小一只，能把鸡咬死？”
　　“是只小狐狸，别看它小，性子凶着呢。”沈舟诚走到小狐狸身边，用食指戳了戳它的身体，这个小家伙似乎是累极了，被推了几下也没有任何动静。
　　沈舟诚注意到它的腿，被铁链拴着的那条细腿，上面有一圈血痕，把周围的毛都染红了，沈舟诚皱了皱眉，伸手去捏了捏它的腿。
　　被折断了。
　　沈舟诚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腿上传来的痛感终于把小狐狸闹醒了，它一睁开眼睛，一看见沈舟诚，就瞪着泛红的小眼睛，凶狠地要咬人。
　　沈舟诚往后退了一步。
　　小狐狸倔强地看了他一眼，转了个方向，拖着那一条铁链，往死鸡尸体那边挣扎。
　　铁链桎梏着它的身体，它完全不顾被铁链绑着的后腿，努力向前爬，铁链将它已经断了的腿紧紧地锁着，它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依旧倔强地往前拉。
　　它是要活生生地把自己的腿扯断。
　　看见这一幕，哪怕是亲手把它绑在这的沈舟诚也有些于心不忍，更别提一片慈爱之心的沈奶奶。
　　“小诚，把它放走吧，可怜见的。”
　　“放它走？”沈舟诚疑惑了：“奶奶，它咬死了咱家三只鸡，放走了只怕它又跑回来偷咱家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