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苍雪龙城(49)
“嫪毐——”
余光看到不远处心心念念的人,赵太后脸上血色尽失,尖叫一声大有直接跟着一起晕过去的架势。
然而,到底经历的事情比较多,堪堪清醒过来的赵太后看着出手狠辣的燕执开口大骂,“畜生,当年我就不该护着你们,活该让赵政死在赵国!”
面无表情看着赵太后,燕执收回陌刀终于开口,“你要找你的孩子,可有想过他也是你的孩子?”
“他是秦王,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有嫪毐还有那两个孩子了,为什么连他们都不留给我......”
哭喊着直接倒在地上闹,自知事情已经败露的赵太后又惊又慌,只能用这些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挥挥手让旁边的士兵都去外面守着,顺便赵太后身边的婢女和内侍,一个不留全都关起来,燕执居高临下看着仿佛被苛待多年的赵太后,“太后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独居雍都养个男宠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古往今来那么多养男宠的,哪个为男宠生过孩子?
更有甚着,将男宠封侯封地还不算,还有对自己亲子下杀手,只为了两个和男宠生的孩子。
如此行径,不说是一国太后,表示寻常人家也接受不了这般鸠占鹊巢。
精致的妆容被眼泪糊的难以入目,头上金钗散了一地,赵太后也不在乎,“太后这身份又如何,赵政能当秦王,同样是我的孩子,我和嫪毐的孩子为什么不乐意,这么些年,他有把我当母亲吗?”
浑身杀意有些控制不住,燕执握紧的手中陌刀,若不是记着这人是嬴政的母亲,只怕早就一刀过去求个清净了。
如果嬴政不在乎,她能在雍城过的这么滋润,那人性子冷淡是不假,但是怎么也不会是这人眼中的样子。
相由心生,由此可见,赵太后对嬴政从来没有往好处想过。
好在她早早搬出了咸阳宫,若是一直和嬴政住在一起,岂不是将人磋磨的更厉害?
不想再多费心思说些什么,看着外面忽然出现的侍卫,燕执抿了抿唇直接朝着外面而去。
黑色冠冕让年轻秦王身上的气势更加凛然,被垂珠挡在后面棱角分明的俊脸神色漠然,朝燕执点了点头,嬴政看着在地上哭闹的女人寒声道,“不该存世的孽种,已经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愣愣的看着站在三步之外便不再靠近的嬴政,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之后,赵太后眼泪更加汹涌,“赵政,你枉为人子——”
长身直立站在嬴政身边,燕执神色冷冷防备着貌若疯狂的女人暴起伤人。
枉为人子?
她自己干的事情难不成全都忘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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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对母亲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嬴政沉默许久, 而后直接挥手让赵高将人带走, 没有任何要挽回关系的意思。
强忍着和这不知羞耻的女人理论的冲动,燕执转头不想再强迫自己的眼睛。
这毕竟是嬴政的母亲, 就算再过分再出格,也不是他能出言不逊说三道四的。
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燕执的手腕,嬴政闭上了眼睛, 只当那个温婉的阿母在离开邯郸后就已经死去,这个女人不是阿母, 只是一个和阿母长的一样的陌生人罢了。
隔着手甲都能感受到这人隐隐颤抖的身体,燕执眼中闪过一抹担心, 然后不着痕迹的靠的更近了些。
这种被亲人背叛的感觉,一定痛苦极了。
错愕的看着反应和她想的不一样的嬴政,还想继续哭闹的赵太后挣扎不脱,一息之间便被手段极其老练的内侍带走。
一句话都没能再说出来,就这么被以往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的内侍带去了未知的地方,眼中惊慌终于掩饰不住,赵太后看着周围低头沉默仿佛木头人一般的士兵,似乎料到了等着她的未来。
瞧着看不出喜怒的嬴政一直没有动弹,燕执垂眸用闲着的手在刀柄上划了几下, 然后想起了什么指着不远处趴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长信侯, “嫪毐在这儿, 那些随他作乱的门客们被看管在蕲年宫, 只等你来处置。”
忙碌是避免多想的最好方法, 为了不让这人伤心,还是赶紧给他找点事情做为好。
没有顺着燕执的意思将注意力转移到半死不活的嫪毐身上,嬴政抬眼看着燕执,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阿执是否也觉得我心狠?”
处死两个稚子,更打着将生母监禁的主意,如此心狠手辣,会不会连这人以后也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母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
放开手背在身后,嬴政不想知道旁人眼中的他是什么样的,他不在乎这些,但是对于亲近的人,难免还会有些期待。
“别多想,错的不是你。”从来没有见过嬴政这个样子,燕执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人一身庄严的冠冕朝服,犹豫了一下还是只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是太后做事太......嗯......没有分寸,你做的没有错。”
虽然他自己没有处理家事的经验,但是如果自己的母亲要置自己于死地失败之后还一副弱者模样反过来说自己不是,他也不想再见面。
弑母这种事情不能做,就算再生气也得忍着,眼不见心不烦可还行?
也不知道这人以前造了什么孽,但是母亲是这个样子也不是他能选择的,只能靠自己度过这个坎儿了。
心疼的看着故作不在意的秦王,燕执再次尝试着将话题转移开,“嫪毐要如何处置?”
意料之中没有听到回答,燕执抿了抿嘴角,一心只想再找个什么理由让这人从刚才的事情中走出来。
然而,不等他再想出来什么,旁边这人便过来将他揽住而后将脸埋在了自己肩膀上,燕执愣了愣,耳边冕冠上的垂珠晃来晃去,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一会儿过去,将脑袋埋在自己肩上的年轻秦王还是没有动静,感觉身后如芒在背,燕执拍了拍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现弱势的未来始皇帝轻声问道,“好了吗?”
平时怎么抱都行,但是现在周围都是士兵,他身上还是冰凉的玄铁甲胄,也不怕硌着。
声音和往常一般无二,仗着自己高了些不让人转头,嬴政抬手揉了揉眼角,而后一字一句慢吞吞说道,“长信侯嫪毐谋反,车裂,夷三族。”
“好,夷三族。”顺着这人的话接了一句,燕执再次扯了扯他的袖子,“先放开,别硌着脸。”
缓了这么长时间,性子坚毅的秦王早已将烦乱的心绪压下,只是因为在这人身边太过安心,所以才这么长时间不松手。
察觉到玄甲之下的身体已经僵硬了起来,嬴政紧蹙的眉头终于散开了少许,“太后身子不适,以后依旧留在行宫养病。”
在行宫之中他可以不限制她的行动,但是以后,这里伺候的下人全部换了,如果不再试图制造乱子,他可以容忍她安生在行宫到老。
嫪毐一定要死,如果她死不悔改,他就只能用点手段了。
天下人的骂名......他不在乎......
看着眼中带着些许痛恨的嬴政,燕执没有插嘴,这些都是必须嬴政自己做的,就算他们俩关系非同一般也不能轻易插手。
要他说,嫪毐干下这种事情,直接诛九族也是可以的,不管是什么时候,谋反都是可以诛九族的大罪。
想起方才自己那一下的力道,燕执有些踌躇的侧身问道,“何时行刑?”
如果拖的时间太长,他怕嫪毐直接就死在牢房里了。
一手捂脸懊恼着方才应该力道轻点,燕执摇了摇头,万一耽误了将嫪毐车裂就不好了。
只看他的反应就猜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嬴政唇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无妨,阿执的心意我知晓,就这么死了的确便宜他了,待秦炳将所有参与叛乱的人抓起来,明日一眼便行刑。”
在朝为官者直接斩首,至于其他的门客舍人,身死的便不再追究,尚且活着的便发配蜀地,劳役十年,此后再不起用。
“这些事情明日再说,我累了,随我休息一会儿,可好?”
想也不想就直接点头,摆摆手让人将嫪毐拖下去,燕执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迹,再看看旁边人尊贵的冠冕,揉了揉脸说了一句然后赶紧去把衣物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