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中国式家长(17)

　　“为什么？”罗兰德讶然，他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单纯地惊讶而已，反正要么低价倾销，要么高价限售，资本总是能赚到钱。
　　尼克沉吟道：“你还记得12年前，福煦元帅在签订《凡尔赛条约》后说过的预言吗？”
　　“巴黎和会并没有创造和平，只是带来了20年的休战。”罗兰德听懂了尼克的暗示，他凝眉道：“你是指，像1914年那样的……战争？”
　　尼克本以为他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谁知罗兰德随后竟兴奋地握了握拳，他身体前倾靠近对面的尼克低声道：“天呐！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当然，我知道现在的和平是迦太基式的和平，很多人都有预感大战迟早会发生，但你觉得它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
　　他紧紧抓住尼克的手，兴奋得脸部都要变形了：“如果那是真的，那么你说得对！我们怎么能以这么低的价格这么轻易地卖给他们呢？等到战争发生后，这绝对比军火还值钱！”
　　看着这样的罗兰德，尼克呆呆地愣住了，他提出的限制出口量是想要通过抑制那些法西斯国家的实力来尽可能地减缓二战的到来，否则天知道那些国家会不会因为抗生素充足而信心膨胀提前发动战争。而罗兰德虽然也认可他限售的建议，但他却恨不得战争提前开始，好给自己的商品卖个好价钱。
　　这一刻，尼克感觉自己被令人绝望的孤单所笼罩，原来，他认可的挚友，对战争的看法与他是这么的不同。但为此而责怪罗兰德却是有失公正的，他在心中苦笑，远洋贸易最大的聚宝盆不就是殖民地吗？重生在英国这个日不落帝国，享受着这个国家用战火换来的一切优势，他要怎么去和罗兰德讲自己心中的和平与正义呢？
　　“罗兰德，”尼克艰难地说：“战争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17年前，我们和德国都觉得战争会很快结束，甚至很多贵族们把它当做一个难得的可以刷功勋的机会，他们声称如果幸运的话能在在圣诞节前把勋章带回来。”
　　“但是结果你知道的，我们几乎失去了整整一代的年轻人。”
　　“热衷战争的贵族阶级从此一蹶不振。”
　　“为了胜利，我们不得不向美国举债购买武器，巨额的欠款至今都没还完。”
　　“无论是什么理由，战争永远是最坏的结果。”
　　罗兰德收起渐渐了自己兴奋的表情，他被朋友莫名的难过所触动，耐心地听完尼克的一句句逻辑混乱的陈述。最后，他疑惑地问：“但是它迟早都要发生不是吗？尼克，我知道了，你讨厌战争，但面对注定要发生的战争，追求利益的最大化难道有错吗？”
　　随后，他对表情更加崩溃的尼克投降道：“好吧好吧，我知道热衷学术的人们都有一颗柔软的内心。但是尼克，当你创造了第一支青霉素并决定把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时，你就不能再这么天真了，当然，我们作为这个庞然大物的掌控者有权利根据自己的好恶来施舍般地选择交易者，但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真的对你所掌控的力量有心理准备吗？”
　　罗兰德漂亮的眼睛闪现出冷酷的光芒，他薄唇微动，言辞如刀：“这个国家得你偏爱，我们就多卖给它一万支，助它一臂之力；那个地区你没听说过，少卖一千，然后一千人在感染中痛苦死去。”
　　“尼克，不是只有战争和武器才能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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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最后达成了限制对德国出口这个共识，但这是会面是相识后两人第一次不欢而散。
　　更糟糕的是，不久后，尼克无意中在满篇议论麦克唐纳身为工党政府的首相居然主动损害工人利益并另组国·民政府的新闻中，发现了短短的一句‘日本发动了对中国的突然袭击’。
　　他拿着报纸，在街上游荡许久，路过艾伦家的时候，看着窗后透出的暖光，只觉前一阵如梦一般美好的沉浸在患得患失的爱情幻想中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回到家中，他听到苏晏小姐用悲伤的语调在教汤姆念一首他没听过的诗：
　　“柳叶鸣蜩绿暗，荷花落日红酣。 ”
　　“三十六陂春水，白头想见江南。 ”
　　“三十年前此地，父兄持我东西。 ”
　　“今日重来白首，欲寻陈迹都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儿子，尼克，真是好惨一个人。
　　PS：唉，其实一开始就想写个5万字短篇的，（毕竟连大纲都没有），这章的剧情我在第7章 就像写了，但是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把老汤放出来了，然后又有人问我CP，我想那就找个CP吧，于是多了十多章的鸡飞狗跳。emmm都快5万字了。写日常简直有毒！
　　我们争取8万字完结掉它！大家说说想看日常还是事业还是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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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千叶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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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辞行
　　这还是尼克穿越以来第一次听人吟诵家乡的诗词，他闻声驻足，诗中物是人非的境况与他如今的情景何其相似。细细品味后，他猜测苏晏可能是也听到了日本入侵的消息，想要回国了。
　　果然，没过几天，苏晏就来向他辞行。尼克虽然早有预料，但真到了此时也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苏小姐，我记得你当初是为了逃避家里的婚约才执意留在英国，为了赚钱读完大学才来我这里工作，那你现在回国岂不是即失去了自由，又荒废了学业。”
　　苏晏回答：“里德尔先生，我一年前决定留在英国和我现在决定回国并不矛盾，我来到西方之后感触最深的就是你们对自由和民主的追求，我当初宁愿与家中断绝往来留在异乡来也要拒绝婚约，是因为我觉得即使我是女子也应该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现在我决定回国也依然是遵从自己发自内心的愿景。忠于心，诚于己，这不就是自由吗？”
　　“苟利国家生死以，其因祸福趋避之。里德尔先生，您的国家有民主自由，我的家乡也讲忠勇仁义。国难当头，我纵是女子，若于国有用，又何惜此身？”
　　尼克听后心头巨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即使是一直以她的帮助者自居，他也不禁生出一股自愧不如的挫败感。的确，青年人的热血会随时间淡去，青年人的冲动也容易被人利用。那些为了维护统治阶级利益而产生的，被他曾经视为思想枷锁的礼义教条，在这一刻突然拥有了触动人心的力量，美得惊心动魄。
　　他本来已经决定，如果苏晏真的想要回国，那他会提供一些金钱和药品上的帮助。但现在，或许是出于对故国的愧疚，或许是被苏晏的话语所感动，他突然觉得这些并不够，于是他提出了一个建议：“既然如此，我选择尊重你的决定。不过，苏小姐，你知道我是做药品生意的，我打算在香港设立一家分部用来经营远东市场，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兴趣接手香港分部的负责人一职。”
　　苏晏听到这大胆的提议后简直惊呆了，她诚恳又谨慎地回答：“这、里德尔先生，我十分感激您对我的信任，但我并没有从事相关事物的经验，可能难以担此重任。”
　　尼克轻笑两声，摆手道：“我当然不会让你孤身一人去布局远东市场，你走的时候我会帮你配齐全班人马，至于经验，我十分信任苏小姐的学习能力，所以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回去考虑清楚之后再回复我。”
　　最后他又对苏晏眨眨眼，公事公办地补充道：“到了香港，我可以给你很大的自主权，但是如果伤害到了公司的利益，我可是会换人的哦。”
　　苏晏听懂了尼克的暗示，为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击中，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她强忍住哽咽向尼克道谢：“谢谢您，真的谢谢您，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您会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助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