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鬼灭之刃]九原之柊(131)
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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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战场另一边。
虽然算不上精妙的配合,但在心思各异的三人夹击之下,那生着骨角的凶悍敌人已经浑身浴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可就算到了如此地步,他攻击的力道也未减半分,遍布血丝的眼里除了杀意之外别无他物。最终在险险避开一击之后,我妻善逸忍不住神色惊悚地道:“这家伙是不是越来越快了!”
“那就提升自己的速度,尽量速战速决,别忘了还有杀死无惨的任务。”
悲鸣屿行冥的声音成功让善逸不再说话。
但他刚才的话绝非因恐惧而产生的臆想,事实上岩柱也感受到了相同的异常感。
只是……就算这家伙真的能够无视伤势越战越勇,他们也必须将其赶紧击败。
因为双目失明,悲鸣屿行冥一直在通过锁链反馈的振动捕捉对手的行动,在将血枫逼入绝境后,最终一斧头劈开了血枫的胸膛。
在善逸和狯岳眼中,都隐约能看见从中闪烁着诡异猩色的核枢。
拿下了!
反正那家伙是个瞎子,击破核枢的任务他总不可能让我妻善逸占了功劳。这样想着,黑发少年立功心切地冲刺,向着那低垂着头颅,宛若濒死的人举起刀刃,下一刻却在半空失去了平衡。
“你干什么!?”
被拉扯一下,被迫停止攻击的少年面目狰狞地回过头,看见一脸悚然的师弟。
该死,要不是岩柱还在这里,真想连他一起砍了!
“不,不是……”
善逸似乎完全没看见自己师兄几乎气疯了的表情,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看上去已经接近气绝的相枢化身身上。
这是何等…恐怖的声音。
——能在死斗中迅速变强,突破自我的,从来不只有人类而已。
“不要放松警惕,离那家伙远点!”悲鸣屿行冥警告道。
“什……”
狯岳刚想问清个楚,但他马上就没有这样的闲心了。
愤怒的狂吼声如像是海浪般盖过了一切,振聋发聩,一时镇住了在场所有人。紧接着,那原本已经快要倒下的相枢化身突然消失在原地,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跳到极高的某处,挥刀向着在场的所有人横扫而来。
形若怒猊之丧心,状似暴虎之病狂。
狮相门-狂刀!
就算早就做好防御准备,但岩柱的手臂上还是深深被气刃划开一道血痕,另外两人更是惨烈,身上瞬间被砍出多道伤痕,鲜血喷涌而出。
“疼!”我妻善逸惨叫一声,在将呼吸法集中于脚下躲避的同时,咬牙看向自己身上的伤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怎么回事?
虽然这家伙的声音很烦人,但经他这么一说,狯岳也察觉到了,的确有东西顺着他腿上的伤口往血肉里钻,就算用呼吸法去制止也没有多少用。
悲鸣屿行冥皱了下眉,他抬手戳进自己的伤口处,捏出了什么东西。
在看清那东西的全貌后,善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是虫子?上次是蜘蛛这次是虫子了吗!?”
“这应该是蛊虫,”岩柱想起曾经从主公那里得到的情报,“距离这东西发作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一旦发作就会失去战斗能力,必须速战速决。我会想办法困住他,将核枢击穿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我妻善逸点了点头,而狯岳则默不作声。
比起对手突然变强,他更因刚才被善逸救了一命这件事而感到超乎寻常的愤怒与耻辱。
说到底,要是这家伙不在就好了。
他青色的眼里映出相枢化身急速逼近的刀尖,然后向我妻善逸伸出手去。
反正是个废物,干脆就拿他当挡箭牌……
“狯岳!”
一声厉喝如晴天霹雳般炸醒了黑发的少年,狯岳倒吸一口气,意识到什么都逃不过这名柱的眼睛,手只能硬生生在半路改了个方向,回到了自己的刀柄上。
同时,悲鸣屿行冥已经跃至半空。
岩之呼吸-五之型——瓦轮刑部!
他交替着向地面抡起手斧与流星锤,大地轰鸣,阻碍了血枫一切前进的道路。那浑身浴血的相枢化身被锁链围困,一时间动弹不得。
相枢化身不怕阳光,也不怕制作日轮刀时所用的吸收了太阳光的铁矿,所以想必再过不了多久,锁链都可能被那大刀切断。
与此同时,漆黑的身影伴随着雷光,以极快的速度绕过了岩柱的攻击。
雷之呼吸-伍之型——热界雷!
金色刀刃一闪,带有高热的电流般刺击一瞬间砍进了血枫的腿部。
我一个人搞不定这个没有理智的怪物。狯岳双眉紧皱地想着,看情况逃跑也不可能,想也知道信鸦在远处遥遥望着这里的动静,如果这时候逃跑,我在鬼杀队肯定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要是他能击杀这个怪物,那也有我一份功劳,要是失败了也无所谓,再想别的办法。
反正……一定要活下去。
于是他喊道:“快上啊你这废物!”
但这话听在我妻善逸的耳朵里,简直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天要下红雨了?
我妻善逸睁大了眼,他清醒着,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因为恐惧而犹豫不前,而是将手握在了刀柄上。
“雷之呼吸-柒之型——”
尽管蛊虫还在吞噬血肉,疼得他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但心情又是前所未有的雀跃,脉搏仿佛沸腾着,让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举起带有金色电纹的刀刃。
“火雷神。”
金色的雷龙轰然咆哮,以电火行空之速撕裂了空气,直指相枢猩红的核枢。
他听见了宛如玻璃碎裂的声响。
要是爷爷看见,一定会高兴的吧。
这样的念头划过脑海,在血枫死前的疯狂怒吼中,善逸耳膜一痛,逐渐失去了意识。
……
现在想想,那段日子其实也有着幸福的时光。
尽管清苦,尽管孩子们之间经常会互相排挤,他也经常作为受害者或者加害者参与其中,但每当那似兄似父的监护人将瘦弱却温暖的手拍上脑袋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凑在一起吃饭时感到的快乐,大概就是常人所谓的‘幸福’没错。
“他还活着,你们跟着信鸦行动吧。”
“啊,是……”
狯岳看见岩柱在检查了我妻善逸的状态后,又向自己走过来。
一瞬间,那道身影仿佛与过去重叠。
他会对我伸手吗?就像小时候那样?狯岳这样想着,但那高大的僧人只是念了句佛,就路过了他,没有丝毫留恋地走了,仿佛他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不过事到如今,也的确是陌生人没错。
悲鸣屿行冥可能期待过,等着一个迟来的道歉,一句迟来的感谢,他可能一直在等着。
但现在,这些毫无疑问都已经晚了。
狯岳愣愣地看着那道背影,不知是蛊虫在骨中钻心的痛,还是长久战斗导致的疲惫,他脚一软,向岩柱离开的方向跪了下来。
然后,连带着头也垂于地面。
自尊?让人刮目相看?
别管了,别管了。
是你自己自己亲手导致了这一切。
你撕毁了,抛弃了,又擅自将其跑到角落里。
多可笑啊,有些东西就算站在顶点也已经无法获得,水来的太晚,得不到滋润,往昔那朵幸福的花毫无疑问已经凋零谢幕。
不会再有原谅,不会再有什么温暖的话。
剩下的,只有不忍直视的现实而已。
“我……我还活着吗?救命啊,真的好痛……!”
从旁边传来细小的哭声,是我妻善逸醒了,虽然血枫已死,但蛊虫还在他皮肤下,尽管有全集中常中的呼吸法,却依旧产生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剧痛。
他疼得龇牙咧嘴,倒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狯岳几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