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狮(164)
“只要确定你不死不就好了,如果一直盯着你,早就被你发现了吧?”
白舒:你脑补的真有道理,如果当事人不是我,我就信了。
“那为什么白起的仆人不把我带走?”
说到这个,王翦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悲伤:“武安君......是被赐死的。”言下之意是那个老仆并不知道如果他将小主子带回秦国,是否也会落得如此下场,“而武安君的孩子,甚至不曾习武。”
白舒:......真是棒棒哒,我洗白了(棒读)
“你自己也发现了吧,”王翦的视线落在了沙盘上,“这些年你为雁北做了这么多,如果你对他毫无感恩,又为何要在他离开赵国后,支撑着雁北从一无所有,走到如今可自立为一国的样子?”
“我没有!”
“如果你对他毫无怨恨,算上你安插六国的细作,能有百万人。你知道南越那边儿才不过七十万吧?”王翦摇头,一副你不用解释了的样子,“王上说你将雁北治理的如铁桶一般,甚至那里的百姓信你更胜于赵王,如今赵国与秦国大战在即,竟只有四万人愿为赵国而战——”
“别乱说!”
“赵王说你死了,奉你如王的雁北毫无反应,是因为知道你还活着,对吧。而刚才你还说雁北可以让我们借道突袭邯郸,他们知你投秦竟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王翦看着白舒,“别说这些都不是你的意思。”
王翦说的这件事白舒还真的没办法解释清楚,固然如今的雁北人知道他们是赵国的人,但是在这些年他的教导之下,他们对蛮夷的仇恨更胜中原中人。更何况邯郸这些年对雁北的政策,让雁北觉得有没有赵王都不影响他们的生活——只要雁北君还在就行。
白舒:当年廉颇说军中只需要一个大脑这事儿真对,我就不该让雁北百姓有自己的判断,让他们信奉赵王为赵国而战就完事儿了。
“既然他决定这么做了,为什么又突然告诉了我,我真正的身份?”白舒已经快要被王翦洗脑,认为廉颇真的是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了,“如果我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就不怕我反噬赵国么?”
“因为当他反应过来你已经知道你自己身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王翦看着沙盘中纵横的山河,“那个时候他远在魏国,无论是邯郸还是雁北,都是他无法触及的地方了——所以他才会归赵。”
王翦抬头,看着白舒的眼神满目慈爱:“所以你的右肩,是他趁你不注意时欲取你性命时的伤,对吧?而之后公子嘉遇刺,如你所说,是因为他连夜至边关劝你离开雁北入邯郸,使得你使秦——是他负了你。”
白舒看着眼前满脸动容的人:艹,感觉自己沾染了一个□□烦,洗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舒:我曾以为雁北那群人的脑洞已经够大了,如今看到你王翦,陛下那诡异的脑回路就有了解释——我果然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你们推理全靠脑补么???
下一章邯郸城破,哼,我终于说到做到了(叉手手)
这是加更,目前欠债为3,你瞧,其实作者君还是很勤快的~
请不要吝惜你们的夸奖,让它像是海水般向我涌来吧!
第116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
秦王十八年,秦国就久攻不下,秦王派人用收□□平君,使赵王杀李牧,免职司马尚。同时郭开推荐赵葱,颜聚为将,抵御秦国。秦军分兵三路,李信令兵包抄北方四郡,王翦带兵拉锯主力,而白舒令秦兵借道雁北突袭邯郸。
秦王十八年秋,赵葱被杀,颜聚退守邯郸,秦国三路主力于邯郸城外汇合,雁北诸郡投诚秦国,至此,赵国除邯郸、代郡外皆已沦落于秦国之手。同月,邯郸城破,赵王迁被俘虏,公子嘉率宗室主站守都,溃败。
秦军的人包抄邯郸弃城而逃的王族时,正是深夜,一路上马不停歇的贵族们已经逃出邯郸几十公里,即将进入雁北的地界了。在这个时候被围住,除却遗憾和恐惧之外,还有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地的踏实感。
领着这支贵族的,是赵公子嘉。
“我要见你们的将军,”瞧见这群秦兵只是围山却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赵嘉壮胆对着这群秦兵吼道,“我乃赵公子嘉,是周天子亲封赵王之嫡子,你们若是动我便是大不敬,是对天子的不敬!”
固然如今周王室早已没落,但在这个上下尊卑分明的年代,身份能够决定一切。
他这话说完没多久,就见将他们堵得严严实实的秦兵‘哗’的一声,像被切割开一样分出了一条道路。他们举着火把点燃了一条可以通向包围圈的路,一端是被围困的赵国贵族,另一端是身着黑甲黑披风,手持陌刀的将军。
那将军走路不快,却气势凌然,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着尸山血海。直至走到秦军列队的边缘,那人才停了下来。他服侍着被困在中央的贵族们,看着他们身上的狼狈,看着他们往日的光鲜亮丽和优雅截然不存,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在只有火把的黑夜中格外刺耳:“许久不见了,”将手中陌刀转了个半个圈,刀尖向下插在地上,抬手取下了自己的头盔,“公子嘉。”
“雁北君。”赵嘉瞳孔一缩,脸上的震惊再难掩盖,“你果然投秦了。”有恍悟,有了然,有不满,但更多地还是愤怒,“你怎么敢——”
“我怎么敢投秦,”白舒扣了扣耳朵,神情淡漠,“我怎么敢背叛赵国,我怎么能背叛廉颇和蔺相如,我怎么能辜负你的期望,巴拉巴拉巴拉。”看着处于低洼地带的赵嘉,神情不耐,“除了这些,你还能说些别的么?”
赵嘉瞪着白舒,或许是因为角度问题,他眼睛中映衬着白舒身边燃烧的火把,那火焰像极了复仇的怒火:“你就不在乎雁北的百姓么?”
“别拿雁北的百姓威胁我,我今天不打算吃这一套。”将头盔随手放置于插在地面的陌刀刀柄上,白舒坐了下来,一副要和赵嘉促膝长谈的样子,“啊,说起来,你是‘公子嘉’那么——赵王迁呢?”
白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们的赵王,赵迁,去了哪里啊?”尾音上翘,带着满满的恶意,“是不是先一步,去了该去的地方等你们?”
随着白舒坐下的动作,他身侧的秦兵齐刷刷的将手中的兵器敲在了地上,做护卫状。而白舒的视线扫过地上那些护佑他们赵兵的尸体,啧了一声:“一群傻子,”他这样评判到,“不过,还算是个人。”
这话中有话,但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你其实是知道的吧,当年蔺相如为了雁北的粮草和饷银多方奔走。”
余光注意到车队中的人陆陆续续的聚集在了赵嘉的身侧,白舒也没管,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后来蔺相如逝世,雁北断饷断银,你那个好父亲又担忧廉颇因为蔺相如反他,于是彻底断了边关的供给,还一次威胁廉颇要他回邯郸?”
一腿蜷起,手肘搭在膝盖上。秦军向来训练有素,数千人的重甲兵在这个夜里如若幽灵,白舒的声音是这个夜晚唯一的响动。
赵嘉的手在身侧攥紧:“这就是你背叛的原因?”
“你知道,并且你向你的父王抗议了。”白舒没有回答赵嘉的问题,“你给边关送来了第一批军饷,还有粮草,虽然不够,但是你承诺还会有。”仰起头看着天空,“那个时候那老头子还在,他说,你的恩,他记下了。”
夜晚的天空星辰闪耀,此地已经靠近雁北,熟悉的星空一如数十年前的模样:“后来陆陆续续的你实现了你的承诺,虽然少,但是加上当年李牧老将军的商会和自种地,也不是不能维持下去。当兵打仗嘛,也就是吃饱穿暖这么点儿需求了。”
像是自我打趣一般,耸了耸肩:“再后来,赵偃调那老头子走的王令就下来了,你也因为谏言被关了罚。”闭上眼,还能描绘出每一颗星星的位置,“那老家伙权衡利弊,决定离开雁北,去魏国。他以为这样赵王就会放过雁北——毕竟都是赵国的儿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