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猫猫可以经受住小鱼干的诱惑, 除非他不是猫。
猫猫可耻地从了,为了小鱼干,他可以披荆斩棘,乘风破浪。然而刚进鬼道的一刹那, 潘小安就后悔了。
“如果我现在回去,程酸酸会放过我吗?”
女鬼小姐姐相当亲切地开口:“你说呢,猫爷?”
猫猫抱着一大包肉脯,按耐住跃跃欲试的爪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都来了,本喵当然是不会退却的,就这一点小小的寒冷……”啊,冷得不想说话了。
去傅承疏府上的活由潘小安接过,女鬼小姐姐乐得开心,天知道抵御神颜的诱惑对于她来说是个多么大的考验,查消息可比给傅公子送信简单多了。
有了具体地址,聂小倩很快就查到了租住在衡王府东边的人家是谁。
主人家姓陈,名宝玥,原来是在青山道那边任职的,这会儿任职期满,回京述职后,正在等候调令。只不过现在将近年关,估计得明年开春调令才会下来。
像是这样的存在在京城有许多,陈宝玥出身简单,做官名声也还行,聂小倩查来查去,只查到一点特殊。
那就是陈夫人最近正派心腹丫鬟秘密寻找道士,问的都是捉妖降鬼的事。
聂小倩将之暗暗记在心中,便往衡王府而去。
然而奇怪的是,她在衡王府乃至旁边的陈宅翻了足足两遍,都没看到一个鬼影,甚至连一丝鬼气都没闻到。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大人和师爷可都是亲眼所见,决不能是假的呀。
还是说,是昨晚大人他们被发觉,那女鬼连夜跑了?
大人的名声已经传得这么远了吗,连京城阳间的鬼魂都听说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大人交代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如果猫猫不是顶着一头炸毛,这话听上去或许还有几分威严。
聂小倩将幼崽猫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随即露出了一个略带同情的眼神:“猫爷,你今日经历了什么?”
猫猫闻言,忍不住流下了过度营业的泪水,太难了,做猫太难了,为了十斤小鱼干他付出了太多。
“没什么,猫爷我还撑得住。”
聂小倩:……那你倒是换个坚强点的表情啊。
“你还没回答本喵的问题呢。”猫猫试图转移话题。
聂小倩指着旁边的衡王府道:“听闻金华猫的嗅觉相当敏锐,猫爷你能感知到里头的鬼气吗?”
潘小安闻言,随即轻巧一跃上了房梁,猫猫都是天生的攀爬专家,没一会儿就走遍了整座衡王府。
“怎么样,有没有?”
潘小安正经起来,还是可以稍微正经一些的:“不好说,事实上,我不能确认那到底是不是鬼气。”
太奇怪了,这要是鬼,铁定三魂七魄不完整,但若不是鬼,那又是什么呢?
“但本喵直觉,等入了夜,说不定会有其他的发现。”
聂小倩确实准备等晚上再探衡王府,猫猫虽然天性基因抗拒着留在京城,但想想十斤小鱼干,又瞬间充满了斗志。
融雪的夜晚,是很冷的,特别是旁边还有一只厉鬼的时候。
猫猫嫌弃地往旁边站了几步:“你离我远点,你的阴气冷到我了。”
聂小倩:……回去你给老娘等着!
衡王府入了夜,黑得着实有几分鬼宅的气息,聂小倩就等在东墙之下,不知等了多久,忽然就有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不大,但越来越近。
猫猫匐在枯黄的杂草中,周边的雪意都被他用法力融化了,但大概是奶猫天生降人心房,居然连这衡王府中的女鬼也未能幸免。
“原来是只小猫咪啊,你这般小,怎的独自在这儿?你的猫母亲呢?”是个柔和的女声,靠近之后,潘小安就闻到了那股让他很在意的奇怪气息。
猫猫瞬间跳起来,将聂小倩唤了过来。
厉鬼的气息逼近,刚还温声说话的女鬼立刻要逃,但她很快一前一后被截住去路,便厉声道:“你们,便是陈夫人请来捉拿妾身的吗?”
妾身?那是前朝女子成婚后的自称,又或是宫中妃嫔才能有的称谓,本朝女子地位上身,已很少用这个称呼,潘小安迅速打量了一下此女,见其竟身穿前朝宫服,忍不住面带惊愕。
难不成,真是前朝的女鬼?
“姑娘误会了,我们又不是人,如何能与那什么陈夫人有交易。”
女鬼听此,脸上的警惕也并未放松:“道士亦可驱使鬼魅,妾身安能信你?衡王府不欢迎你们,还请你们速速离去。”
聂小倩便道:“如此,那我二人就告退了,不过奴家倒是对隔壁的陈公有些兴趣了,究竟是如何英伟的男子,才能让姑娘为其破了完璧之身啊。”而且更奇怪的,寻常男子与鬼魅交合,多多少少损失阳气,可陈公却一点儿未损,真是稀奇。
聂小倩生得多美啊,女鬼深知陈公秉性,当即道:“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姑娘不必这么紧张,只是听闻姑娘鬼龄悠长,想与姑娘打听些前朝的往事罢了。”
猫猫觉得这姓聂的女鬼,说话做事真是越来越有程酸酸的腔调了,啧,把鬼都带坏了,这凡人真是剧毒无比,等他报了恩,绝对消失得远远的。
“前朝,妾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女鬼一脸忌惮,只道,“妾身死前,不过是这衡王府中的一名小婢女,二十来岁,在外院伺候,如何能知道什么前朝的消息,姑娘是找错鬼了。”
“原是如此,打扰姑娘了。”聂小倩说完,又宽声道,“姑娘滞留此地多年,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若是没有,还是早些投胎往生吧。”
“不用你假好心,还请速速离去。”
无奈,聂小倩就跟潘猫猫一同离开衡王府,走鬼道回了汤溪。
也是巧了,猫猫这时回来,刚好赶上了酸菜鱼火锅的沸腾时刻。
“鱼!猫爷来了!”
阿从端着一叠鱼丸子出来,就看到了潘小安疾步冲过来,他躲了躲,才道:“潘牢头,你方才到哪去了,我还去牢房唤你了呢。”
潘小安接过丸子,只丢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冲向全鱼宴的怀抱:“出去办了点事,赶紧吃饭,快!”
……到底谁才是晚到的那个啊?!
“离庸,你不是最爱吃鸡吗!凭什么抢本喵的鱼丸!”
“它上面写你的名字了吗?”
“写了!你仔细看!再说了,你个得罪程酸酸的妖,居然还敢来蹭饭!”
程晋看到阿从过来,立刻一脚踢向猫猫:“吃饭就吃饭,堵不住你的嘴吗?”
“谁让他抢我鱼丸!”
离庸一口吞下鱼丸,那叫一个惬意:“现在你还要吃吗?”
不弃少年:……两只妖加起来一千多岁了,居然这么幼稚,耻与之为伍!
还是陶老师好,不弃偷偷拿着公筷给老师飞快夹了一碟子鱼片。
其实比较爱吃素的陶醉:……
阿从过来,手上还拿了不少蘸碟,前段时间买了点小银鱼,其鲜无比,他就把鱼晒干做成了鱼粉,稍微撒一点,汤头瞬间鲜美不少。
一顿酸菜鱼火锅下肚,又该处理正事了。
程晋找到黑鹿鹿,将聂小倩和潘小安查到的消息告诉了对方。
“只是一名婢女吗?”
程晋说不好,想了想才开口:“不好说,她死时着宫装,又自身妾身,其实更像是衡王府的侍妾,但聂姑娘从陈家仆人口中打听到,夜夜宿在陈公书房的女子,姓林。”
“衡王,似乎也姓林。”
程晋点头:“没错,衡王姓林,单名一个衡字,他是前朝少有的异姓王,战功了得,其子皆战死沙场,他将军权交出后,才封了王。但无后封王,又没了兵权,前朝末年,衡王的处境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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