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人和咒术师是力量的两极,虽然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平衡场,但无论是巫力还是咒力都是单方面压榨某一种情绪,就像是沙漏一般,一边多了,另一边自然就少。
除了少部分体质特殊的或是天赋卓绝的,可以在瞬间将沙漏翻转外,大部分人都只能专精一道。
拥有持有灵也就是用正能量供给给灵魂,禅院惠才三岁,如今他是在完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本能地回应了蜻蜓的呼唤,调动体内的能量供给给蜻蜓,以他的岁数来说这份天赋可谓可怕。
但他现在实在太小,就连器官的发育都没有完全结束,过早开发自己的力量便意味着他的力量回路会随着发育在身体内深深镌刻。
“在欧洲一些国家,有人觉得这是给孩子争取了更多的修炼时间,所以,他们会在胎儿时期就辅助其进行力量刻印,也有魔法家族会使用这种方法将力量世世代代相传以保证家族传承不断。”天元解释道,“但这样一来,孩子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走出第二条路。”
力量的波动就如同江河一般,一旦有了道路便会长期顺着它运转,要想改变,不亚于河川改道。河流改道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都不能随意为之,需要工程师反复的计算测量再规划,更不必提在体内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五条悟的“六眼”可以清晰看到体内的力量运转,一个不好就会出了岔子。
那不改是不是就行了?也不是。
因为没到咒力的发育期,谁也不知道禅院惠的天赋到底有多高。
如果他天赋平平,那倒也罢了,万一这孩子天资卓绝,在发育期爆发了大量的力量,如今的水道无法荷载那股力量,也会出现意外。
而这个决定,显然不是他们能做的。
禅院甚尔发出了一阵低笑,这算什么,让他这种烂人来决定儿子的未来吗?
他连自己的人生都决定不了,又要怎么决定儿子的?
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此前他虽然觉得可能性很小,但禅院甚尔在禅院家的族人们找上门来的时候还是和对方谈了一个不错的价格将他们这代的长孙,也就是他的儿子——禅院惠,有条件地卖给了禅院家。
小孩子的咒力天赋在五六岁就能觉醒,如果惠是普通人,那就和禅院家毫无干系,但如果禅院惠有术式的话,在觉醒咒力之后他就要回到禅院家,而如果他觉醒的恰巧是家族最珍贵的术式——十种影法术,那么,这十亿日元就会变成十把特级咒具。按照一件特级咒具五亿日元的起步价格来算,禅院甚尔可以拿到接近50亿日元。
看似禅院甚尔占了个大便宜,但对于禅院家来说,这笔钱就当做买断禅院甚尔和禅院惠之间的亲情,用十把咒具将禅院惠从禅院甚尔的儿子变成禅院家的惠还是一笔相当合算的交易。
而对于禅院惠来说……
虽然禅院家是个烂地方,但那个地方对于有术式的人来说却很不错,如果惠真的拥有高等级的术式,那就和天堂差不多了,总比沦落成诅咒师或者落到政府机关手里被养成一把“刀”好。
这是禅院甚尔和老天打的一个赌,他也曾经努力去学习成为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但他失败了,败得惨不忍睹,一败涂地,他是个烂人,他自己都没有未来,他没有办法承担起一个孩子的未来。
什么父爱啊,幸福的童年之类的,他自己都没有又怎么去给儿子,要怪就只能怪这小子投胎的时候没长眼睛,活该他倒霉。
但是命运最可恶的地方就是反复无常,东京校一行让他生出了丁点希望,随即他意识到万一,他是说万一,妻子真的能够复活,那他之前干的事情……就算禅院甚尔神经再粗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绝对会戳中老婆的死穴。
儿子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惹老婆生气绝对不行。
所以他耍了个无赖,将禅院惠的监护权交给了神山透。这样哪怕禅院惠有术式……难道禅院家还要从天元的手里抢人?而且万一老婆生气,他也努力补救了,应该……就,也还好?
可笑的是,虽然他心里知道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此时此刻他体内流着的禅院家的肮脏血液和那个垃圾场的思维还是影响了他。
明明放弃启发咒力才是最好的,他却在这一刻对是否放弃咒力生出了迟疑。
如果,他的儿子,0咒力禅院甚尔的儿子,真的是一个拥有强大术式的天才,那群烂泥巴会是什么反应呢?他不由自主地想道。
虽然脑中思绪万千,但想完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禅院甚尔一眨眼,将复杂心绪掩入眼眸后换了个更随意慵懒的坐姿,懒洋洋地对禅院惠说道:“你自己做决定。”
禅院惠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眨着亮闪闪的眼睛看向了天元,脆生生地说:“天元爷爷,我想要救它!请教我怎么做!”
咦?
在场众人的动作都凝滞了一下,包括一向淡定的天元大人。
在今天以前,禅院惠一直是跟着大人们一起,用“天元大人”来称呼天元的,但现在似乎是为了表达亲近,也可能是幼崽天性中的对生存存在的狡猾促动了他叫出了这个代表亲近的词汇,而且用的还是吉~酱这样的读音,可以说是糖分十足。
大家说话的时候都没有避开小惠,所以惠小豆丁是知道天元大人其实非常非常非常老了的哟!而且他还是爸爸的长辈。
爸爸的长辈叫爷爷,幼稚园的老师是教过的。
禅院惠在室内渐渐沉默的环境中紧张了起来,难道,难道他说错了?
眼看着小孩翠绿色的眼中渐渐生出了水汽,表情很有些高深莫测的天元大人伸出了自己光洁无暇毫无皱纹宛如美玉般的手,缓缓抚上了男孩的头顶,
脑袋上的手掌又凉又轻柔,让小惠忍不住眯了眼。
“没问题哦,就叫爷爷好了。”天元大人瞄了眼面色黑如锅底的禅院甚尔,露出了一个代表胜利的微笑,“呵呵。”
被占了便宜的禅院甚尔额头青筋一跳。
看到满意表情的天元大人伸出桧扇,以扇尖指引着禅院惠的手触碰那只唯有一息尚存的蜻蜓,“跟我念——方死方生。”
禅院惠学着大人的音调,念出了这个他完全不能理解的词汇。话音刚落,被放在杯垫上的蜻蜓便被一道青绿色的光芒所笼罩,明亮的光团中还夹在着淡淡的黑气,天元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禅院惠将它握住。
就在小手碰上光球的瞬间,一阵昆虫振翅所特有的声音传出,小孩白白胖胖的小手掌上出现了一只足有足球大的绿色蜻蜓。而这只蜻蜓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现在的它通身绿色,本应该是透明的翅膜变成了绿色,而黑色的翅脉则转化为了红色的翅翼。
最古怪的是,蜻蜓本来的六条小细腿变成了四条,看上去更像是手和脚。
这……
“咦?”比起大人的吃惊,小朋友们倒是立刻兴奋了起来。神山透也捂住下巴,露出了迟疑又不敢确定的眼神。
“这是你心中它的样子。”天元大人和蔼解释,“看起来它在你心中很可爱啊,那么最后一步,惠君,给它一个名字吧。”
禅院惠毫不犹豫地张口:“沙漠蜻蜓,就决定是你了!”
这一刻,房内的另外两个小朋友都发出了激动的声音,血涂和小纸人就像是抽到大奖一样兴奋地抱在一起,就连之前一直表现出淡定的胀相、坏相两兄弟都忍不住露出羡慕的表情。
什么?干什么那么激动?
没有童年的禅院甚尔和天元齐齐歪头,最后是神山透结束了这一切。
他跨前一步,将伏黑惠一把抱起高举过头顶,用着仿佛孩子继承了皇位一般的口气说:“惠,干得漂亮!”
谁不想要一只精灵宝可梦呢!?
第47章
秋季的天空看上去总是比别的季节要更清朗一些, 再加上高高悬挂的明月和点点星辰,构成了一副令人迷醉的秋夜图。
但今夜,无人有心欣赏这片美景。
此时, 神山透正屏气凝神地捏着一张被剪成柳叶形状典具纸, 这种被制作厂商号称世界上最薄的纸张厚度仅有0.2毫米,因为过于轻薄,纸质透光度极高,加上纸张上宛若叶脉般互相攀结的纤维材料, 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昆虫的翅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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