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亚弥尼已经不会再长高了。绫辻第一次以这种视角,俯瞰着身下的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和亚弥尼差不多高了,如果纯粹以身体年龄来算,他们只差了不到一年的时光。在他的记忆里,亚弥尼永远是那个让他仰望着背脊的,强大而可靠的身影。
自己十岁的时候,还只能在亚弥尼的羽翼下汲取着外界的新事物与知识。
而对方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在钟塔侍从里担任见习骑士,用他强悍的实力让所有对他年龄产生质疑的成年人闭上嘴巴,把轻蔑质疑化为对他的仰望和敬畏。
他们的人生是不一样的。相比于亚弥尼,自己的人生一帆风顺得就像是扬帆顺着东风在海上前行的帆船,而亚弥尼却只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将独木舟划出了惊人的高速,用自己的毅力,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去缩短与他人的距离,甚至将这些出身优越的人都远远的甩在后方。
这样的亚弥尼,有时候绫辻都不免想着,他就像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一般。
因为在他的人生里,亚弥尼就是这样无坚不摧的存在啊。
可这种根深蒂固的滤镜,却在此时此刻,隐隐出现了裂缝。他突然发现,原来亚弥尼的手并不宽厚,他的手臂并不健壮,他很瘦,肤色很白,仔细点都可以看清上面青色的血管。
无怪乎与谢野经常担心亚弥尼的身体,觉得他不够健康,还特地去找中医学了药膳,天气稍微凉一点就是嘱咐他多穿衣服,家里更是常备着驱寒的姜汤。
与谢野都看出来了,但他却是今天才发现这一点。如此清楚的,发现……其实亚弥尼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他身上的缺点一直很明显,对外物总带着一种游离世外的疏离、对待自己的要求高到可以称呼苛刻,对待他人的好意会还以十倍,对待他人的爱意却又下意识的开始逃避。
——他不爱自己。
——他憎恨着自己。
——他讨厌自己黑暗的童年,讨厌自己身上的遗传病,讨厌自己身上的特质。
他俯下身,在亚弥尼疑惑的视线下,亲吻他冰凉的嘴唇。
只是停留在唇瓣相贴的程度,并没有深入。
——我也想保护你。
绫辻心里如此想着。但他不说。
如果说出来,恐怕这个小子就会露出一种恐慌的,像是被吓到一样的表情吧。因为至今为止,从未有人如此直白的对他说过这种话。
即便是阿加莎,都未曾将这句话清晰直白的说出口——你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
会逃掉的。如果告诉他的话,这个人会吓得不顾一切的逃离,用最狼狈也最坚决的背影永久的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亚弥尼眨巴着眼睛,他轻巧的从绫辻的禁锢中取回右手的主导权,似乎是对现状有些无法理解,只能抬手摸了摸这个把脸埋在自己胸膛的金发少年的后背。
“要睡觉回家去睡,别压着我。”
绫辻轻哼一声,发出一道重重的鼻音。“我感冒了。”
亚弥尼:“???”
绫辻:“之前就觉得嗓子不太舒服,又被你气得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是确实感冒了。”说着还咳嗽了起来。
而且感冒了也是亚弥尼害的,当谁的体质都跟他一样变态,大秋天的不穿衣服都能扛那么久呢?何况他还不小心吞下了那种东西。
亚弥尼,咬着后槽牙发出了磨牙般的声音:“……你可真是会找时间生病。”
“这种事情无法控制的吧。”
“但我♂了啊!你算什么男朋友啊!”亚弥尼觉得自己脑门上的青筋在直跳,他尽力的平息自己的呼吸,打着商量,“听说出一身汗会好得快。”
“不要,我还没满十六岁。”
“可是……”
“在我十六岁之前,除了亲吻以外什么都不和你做。这是老师的警告,你要违背她的命令吗?”
亚弥尼:“……”委屈扒拉的说,“阿加莎好过分……”我果然已经失宠了对吧?
才舒服了几次啊,快乐就结束了。
“……那个,我们要打烊了,你们能滚了么?”一个小光头从门外探进来,是禅院直哉。他估计是没预料到会看到这种场面……
先不说地上一片狼藉,破碗破碟,只能付得起钱就行。但……你们两个在别人家的店里做什么啊!
这可是甚尔哥的店!你们竟然敢玷污甚尔哥的招牌!
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男的有什么好搞的!等等,两个男的也能搞的吗?!
禅院直哉,心胸震动,瞳孔地震。总觉得心中那扇关得非常紧实的柜门,刷拉一下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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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亚弥尼:我在等光哦
绫辻:我想保护你
亚弥尼:……(心:来得这么快的么?)
PS:亚弥尼是直球表象下,藏得特别深的傲娇233比千年老树的根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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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啊啊啊昨天相当于四更了,我好恨啊!太便宜你们了!我甚至没混到一章长评!评论连五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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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白色的极光如海潮翻涌荡开的涟漪, 如暴雨间雨滴密集的打击声,震得两耳发麻。
地下室,中央的宽阔平地上, 两名刀客步法如鬼魅般虚实难辨,寒光森森的刀刃次次出击都是夺命杀招。
那是亚弥尼和甚尔, 场上两人战意勃勃, 真刀上阵,从一开始的武练到打出真斗志的, 看起来是真的很想分出个胜负。两人的刀法都是从真实的战场上演练出来的, 皆是野路子, 指向敌人最薄弱最致命的部位。劈、砍、挑,贴近、远离,注意力全然放在面前的对手上, 周围的一切尽皆抛之脑后。
场外,是站在安全地带的绫辻和乱步。绫辻在给自己身上的伤口做处理,他的左手肿起了高高的一团, 手腕有不正常的错位,乱步听到一声让他心悸的咔嚓脆响, 绫辻已经给手正好骨, 在上药。
他的坐姿有些不自然,腰腹处有着大片的淤青。乱步帮不上忙, 只能给他递药水递纱布,说:“亚弥尼下手真重,他不是很喜欢你吗?”
绫辻用一种‘你在说什么蠢话’的表情看着他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乱步一副懂了的表情:“表达爱意的方式真是血腥啊。”从绫辻的态度可以推断出,阿加莎师祖的训练更加冷酷。
“别愣着了, 该轮到你了。”绫辻说出了乱步方寸大乱的话。
果然看到那一边甚尔已经收刀走过来,亚弥尼原本手里握着的刀棍已经消失无踪, 那把刀是他具现化出来的,不用了自然会收起来。
他脸上带着一丝愉悦,刚才和甚尔的比斗显然愉悦到了他,还残留着丝丝餍足。然而当那双战意未消的眼睛看向乱步时,被盯着的人只觉得小腿发软。
甚尔龇牙咧嘴,捂着肩膀上的一处鲜血淋漓的刀伤,心里直呼亚弥尼作弊,为什么自己的刀砍在对方的身上只是划破了衣服,在他的皮肤也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浅痕,顶多破了点皮。
好歹也是天与咒缚,竟然在身体的强度上面输掉了,他有点不爽。但同时又很高兴,能够酣畅淋漓的打一场,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而且没有必要留手,就算真的不小心闹大了,叫与谢野来治疗一下即可。
不过现在与谢野还没放学,这点伤只能够自己包扎了。甚尔上药的方式很是粗暴潦草,想着反正很快有治疗师,那就不用多加费心,虽然伤口很痛,虎口也被震裂,到底还在忍受范围内。
乱步看到他脱下上衣露出来的伤势,更是一头冷汗。
“愣着做什么,过来。”看乱步那副样子,亚弥尼的战意顿时消失了一大半。没办法,实在太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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