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看着五条老师的笑,恍惚间还以为看到了春。
虎杖沉默。
伏黑惠也沉默,春说虎杖和野蔷薇太过单纯,暂时不要告诉他们。
月沢佑来到夏油杰身边,站在凄清的月光下,回眸去看宴会厅中喧热的一切,高专的学生在打闹,大腹便便的政客要员们正在含笑交谈。
门的影子将他与宴会割裂出两个世界。
他最后看了一眼,向外面走去,夏油杰和律司跟在他身后。
他们走过一扇扇巨大的落地窗,踩在透过玻璃的月光上,他笑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忘了。”
在夏油杰疑惑的眼神中,他吩咐律司几声,律司得到命令离开。
他又骗了惠,不过希望这样能够安慰他。
“五条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月沢佑抬眸,看到了拐角走出来的瑛太。
挺拔的少年经过战斗的洗礼,变的越发内敛沉稳。
这些新生咒术师可都是以后咒术协会的中流砥柱。
旁边的夏油杰早就察觉到瑛太的靠近,用披风挡住了脸庞,隐藏在黑夜里,并没有被瑛太发觉身份。
月沢佑看了一眼,见夏油杰隐藏得很好,这才收回眼神。
“原来是你。”他根本不记得瑛太的名字了,不过他现在扮演的是五条悟,记不住名字很正常,他反问:“你呢?你不去参加宴会,在这里做什么?”
瑛太扭头看向玻璃外仿佛不是很遥远的月亮,微微勾唇,“只是月光很美,过来看月光罢了。”
他幽幽地说起回忆:“以前,爸爸总是很喜欢带我去天文馆看星星。”
“是吗?”月沢佑想说在楼上有天文望远镜,但是想了想这话不太适合现在的五条悟说,他点了点头,想要离开:“那你……”
“对了,五条先生。”瑛太打断了月沢佑的话,转过脑袋,认真地看向他:“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请你为能我解答一下吗?”
月沢佑微怔,回答:“好吧,你问。”
“上次在会议上,西斯问你的话,你并没有解答,我想再问您一遍,您觉得五条春有错吗?”昏暗的玻璃栈道中,屋外的月光洒进来,打在两人的脸上。
瑛太的声音淡淡,他的眼眸一只被阴影挡住,一只曝露在月光下,两只眼睛都深深地凝视着月沢佑。
月沢佑一怔,终于正眼看向了松内瑛太。
他心道,松内瑛太,是谁?
他记得好像九里琥珀递过来的资料有写,是死灭洄游中的心声咒术师,他父母好像……好像死了?
他正要回答,忽然,玻璃咔擦的碎裂声传来,他抬眸望去,圆月下,几位旧咒术协会的残党出现,发动突然的袭击。
月沢佑攥着瑛太的手腕,向后躲开。
隐藏在暗处的夏油杰出手,挡在月沢佑两人面前,为他抵挡住几位咒术师的攻击。
巨大的冲撞声传来,幸好刚刚建好的大厦很结实,没有被破坏得太厉害。
月沢佑挑了挑眉,他预料到今天会出事,但是却没有预料到,出现的竟然是咒术协会残党,而不是羂索。
他污蔑羂索为凶手,羂索应该能预料到出现在明面的人是他,而不是五条悟,还真是被算计怕了,不敢随便出现了?
不过苟延残喘的咒术协会怎么会有胆子出现?
是九十九由基背叛他了?还是他们用什么咒具看出了他的身份?
窗外,接二连三的咒术师从另外一面的大厦飞过来,一言不发,只想夺走他的性命。
不管如何,此地不宜久待。
月沢佑攥着瑛太的手腕,拉着他离开夏油杰交战的范围。
“我们先离开这里。”他将瑛太护在身后,准备先让他安全离开,这个咒术师在这里,只会限制夏油杰的发挥。
他一个使劲,手中传来阻力,竟然没能拉动瑛太。
他愣了一下,回头向瑛太望去。
松内瑛太的目光从春攥着他手腕的手收回,抬起头,丝毫不在意现在紧张的气氛,他黑色地眼眸盯着春,重复自己方才的问题。
“五条先生,您觉得五条春有错吗?”
他的瞳孔被月光镀成浅灰色,泠泠泛着锐色。
“您觉得五条春有错吗?”
在这样的眼神下,月沢佑意识到什么,他感觉有些不对,他看向一旁战斗中的夏油杰,冷静着转移话题:“怎么了?你要问这个问题?”
“五条先生,您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就好了。”
“瑛太,每个人都不可能做完全正确的选择……” 月沢佑一边模棱两可地回答着瑛太的话,一边努力回忆着九里琥珀送过来的资料。
松内瑛太、松内瑛太!对的,他记起来,松内瑛太的父母的好像是因死灭洄游而死。
他紧紧盯着松内瑛太的眼神,这种暗藏仇恨,却冷静地询问他五条春有没有错的眼神?
眼神太过薄凉,月沢佑猛然醒悟,松内瑛太问的人不是五条悟,而是他。
这个孩子看出他的身份了,所以和旧咒术协会的残党合作了?
月沢佑瞥向夏油杰那边。
他是怎么看出来?又非常自信地独自面对他?
各种念头一瞬间从月沢佑额脑海中闪过。
他的手下意识松开了松内瑛太。
松内瑛太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这股讥笑在月沢佑眼中分外明显,他眼神微暗。
现在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安抚松内瑛太。
他没有正面回答对方,而是将这个问题抛给瑛太:“……如果舍身处置,你是五条春你会怎么选择?”
瑛太凝视着月沢佑,“我不会做和五条春相同的选择。”
“那是因为你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月沢佑见瑛太上钩,继续说了下去,“咒术界的情况和经典的电车难题非常相似。”
月沢佑盯着瑛太的眼睛,一点点叙述。
“有三个孩子在列车经过的轨道上玩耍,一个孩子在列车不会经过的轨道上玩耍,而你站在轨道更换器面前,一辆列车将要驶来,你有三秒的时间,决定是让一个孩子去死,还是三个孩子去死?你会怎么做?是选择更多的孩子,还是选择伤害无辜的孩子,挽救更多的性命?”
“咒术界就是无辜的一个孩子,他们不会产生咒灵,但是却要为了大多数人牺牲,而普通人则是一切根源的三个孩子,所以你是选择牺牲正确的孩子吗?”
瑛太愣住了……
月沢佑见他真的在思索这个问题,眼神更是温柔,循循善诱:“事实的答案是你无论怎样选择都是错误……”
说到这里,月沢佑忽然感觉胸口有丝丝缕缕疼痛,还有一丝血腥味从喉咙蔓延。
怎么回事?
他皱眉继续说下去,“我也只是……”
心脏仿佛要爆裂,越想说吐露什么,心脏的疼痛越发明显,这疼痛和他说话的有关?
这是什么?对他下的术式吗?
月沢佑脸色微变,咽下口水的血液,飞快变幻思维,改变自己心中想说的话语,进行实验。
送内瑛太怔怔深思吗,见他停止说话,眼神紧紧盯着他,那双如猎犬的眼眸盯着他,仿佛只要他露出一丝破绽,他就会扑上来,将他撕咬殆尽。
月沢佑鬓发中的冷汗微微滑落。
这还真是……对他微微勾唇,换了一种说法:“在世俗的认定中,无论怎样选择都不完美,所以,不要去追求别人所认为的对错,而是看你!”
他对上松内瑛太的眼眸,直视着他,选择对瑛太进行坦白:“你觉得我是对是错?”
他感受心脏被紧紧桎梏的感觉慢慢松缓,果然,这个术式针对语言,让被施术者无法说谎,如果说谎的话,可能会死在术式效果之中。
幸亏他说了一个不算谎言的谎言,否则他一个嘴快,可能就要死在自己的嘴巴下了。
松内瑛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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