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样接触到了【书】, 但太宰治没有非要去看其他世界的‘自己’的经历的理由——那些世界的结局光是从【太宰治】的选择上他就能看端倪, 既然如此,已经有了能掌握自己与自己在意的人命运的能力的他自然没有必要再去关注其他世界发生的事。
更何况就算是其他世界的‘太宰治’本人, 也并不需要来自‘成功者’高高在上的怜悯。
就像是织田作之助这次意外去到的世界里所遇到的‘太宰治’一样。
织田作之助沉吟露了片刻,“在我走之前,他说你要找的东西他已经在先前的交流中告诉我了,但是他觉得跟自己尤其是过去的自己传话很恶心所以不想直接把答案给你。”
太宰治:……
这还没完,织田作之助又紧接着补充道,“对了, 他还说他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 不想私下里跟邪恶的Mafia首领有任何交流——”
“可以了, 织田作,这些都是垃圾话,现在就忘掉吧,以后也不用跟我复述。”太宰治礼貌地叫停道 ,“既然这样,你从头把你在那个世界的见闻跟我复述一遍吧。”
“好,”对方应了下来,依言开始陈述,“我在刚到那个世界时,落点的位置其实让我有些意外。”
准确的说应该是非常意外,毕竟不是所有人在眼前一晕后,发现眼前的景物倏地变化的跟先前截然不同,甚至矗立在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墓碑后还能保持淡定的。
就算是以织田作之助的心理承受能力都短暂的怔愣了数秒,直到身旁有人用近乎颤抖的声线轻唤了他一声,“……织田作?”
他循声看去,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身穿着一席沙色风衣的青年,虽然对方的轮廓比太宰治成熟了许多,甚至还摘下了右眼位置的绷带,但以他的眼力,自然不至于认不出对方的身份。
“太宰?”织田作之助意外了一瞬,又倏地想起了在他出发前太宰治偶然间跟他提过的平行世界,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因为王尔德的异能形成的特异点来到了其他世界,而这个世界的自己大概……
他没有过多的感慨,只是坦然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他并不畏惧死亡,但也的确有些遗憾于这个世界的自己无法实现自己著作的梦想,也有些担心这个世界的孩子们,但现在重要的是另一个问题,“你有见到跟我一起来的人吗?”
牧野裕司是不知道织田作之助跟着自己一起穿越了,毕竟那会他才是离特异点最近的人,但织田作之助知道既然自己也穿越到了其他的世界线,引起特异点的牧野裕司本人肯定也受到了影响,因而第一时间问起了这个问题。
眼前的‘太宰治’露出了少许如梦初醒般的神情,“谁?”
织田作之助跟他描述了一下牧野裕司的长相。
对方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了一抹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散在风中的笑容,“是你新收养的孩子吗?这次的这个已经成年了么,不太符合你的习惯啊。”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片刻,欲言又止道,“准确的说应该是你和中原干部的,我只是在帮你临时带一下。”
‘太宰治’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好半晌后才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等一下,什么?”
他顿了顿,又再度用更不可思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什么??”
眼看着‘太宰治’都快绷不住了,织田作之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说法可能比较容易让人误解,赶忙再度解释了一下这是牧野裕司的异能,不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真的搞出了人命。
‘太宰治’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但他紧接着就再度拧了拧眉,像是对此感到了少许的不可思议,“我确认一下,织田作你说的应该不是过去的我和芥川君那种关系吧?”
“不是。”织田作之助笃定道,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太宰治’隐隐露出的恳切之意,像是在隐晦地表达想要多跟他交流一会的意愿,他在又看了一眼这个世界的自己留下的墓碑后,建议道,“这个世界的Bar Lupin还在么?我们去那里谈谈吧。”
在熟悉的又陌生的酒吧里,‘太宰治’简单到近乎轻描淡写般地一下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但事实之所以残酷就在于,哪怕有时只是轻飘飘的几个字眼,都蕴含着正常人难以体会的苦痛。
织田作之助也意识到了如果没有牧野裕司那一番胡来般的举动,自己有可能会遭遇的结局。
但已经发生的过去无法改变,他只能轻叹一声,“这样吗?”
就像是过去在Lupin中聚会时一样,‘太宰治’眼睫虚掩着,用手戳了戳威士忌杯中的冰球,轻声应了一声。
“那么,在光明的地方有什么感觉?有找到你想要追寻的事物了么?”
“……我不知道。”对方略显迷茫地回答,“对我来说,没有区别的啊,织田作,但是……至少我不后悔。”
‘太宰治’这么说着,又突然问,“那个时候的‘我’脾气可不太好哦?芥川君是他生长的环境原因,如果是正常的孩子的话,对方居然没有恨‘我’么?”
织田作之助仔细想了想,委婉地评价道,“在他眼里,你们是平等的。”
眼看着‘太宰治’还是一副好奇的模样,织田作之助不得不详细说了说他知道的太宰治跟牧野裕司之间的相处模式,成功获得了对方长久的沉默。
就在织田作之助以为‘太宰治’是在无言地表达自己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时,对方却倏地正了正神色,“我也觉得不对劲,那个时候的我脾气这么差劲,怎么可能照顾的好孩子?建议送给我。”
那太宰治真的会跟你拼命的。
织田作之助默默地想到。
‘太宰治’像是玩笑一般提了一句,转而就开始炫耀自己,说自己现在加入了武装侦探社,是受到所有社员发自内心的信赖的男人。
他聊起天来一贯随意,也不会一本正经地顺着某个话题说,而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根本跟不上他的思维,但织田作之助早就习惯了对方的聊天方式,认真地倾听着对方的话。
就在这些闲谈间隙,‘太宰治’像是随口提起了一句,“我也见到过哦,突然出现,身份背景看似无懈可击,但深究下来都是无法追溯的人。”
“这是矛盾的吧?”
“唔,不矛盾哦。”对方笑着回答,“像是孤儿院失火,烧掉了对方的档案,但根据老师辨认的确是对方本人这样的说辞……”
那双鸢眸中的笑意此刻远不及眼底,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碎冰般浅薄,“这样的说辞,可没有办法说明什么啊。”
织田作之助在复述到这里时,他也倏地反应了过来,望向了眼前的太宰治。
他记得牧野裕司出现时也是在一个被破坏的实验室中,甚至对方的资料也是不全的,只能靠旁敲侧击的推测而出。
在看到太宰治带着点还未来得及消散殆尽的针对‘太宰治’想要跟他抢人的发言露出的‘你也配’的神色,若有所思地低垂下眼睫,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以示确认后,织田作之助仔细回想了一下‘太宰治’当时的说法。
对方对此说的其实不多,在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问起那个人身上还有什么特殊之处时,‘太宰治’用指尖点了点桌面,“硬要说的话,是‘态度’吧?”
“态度?”
“啊,就是那种……像是在欣赏着话剧中的人物的态度。”他轻飘飘地回答,“因为对方的身份是被某个组织的首领收养的千金,所以森先生特地派我和中也前去接洽……这种说法是不是有些熟悉?不用太介意,或许只是巧合罢了,我也只是随口一提。”
“你听起来不太喜欢她?”
‘太宰治’像是单手支着下颚思索了片刻,那双堪称美丽的鸢眸中深深浅浅地倒映出了他指尖波光粼粼的酒杯液面,他倏地微笑道,“准确的来说,并没有,只是不在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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