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看向琴酒,眼神有点空洞,“其实我的梦想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有没有我都一个样,就算我立刻死掉这个世界也会好好运作的。”
“我一直觉得,做到这一切之后我应该能死而无憾了,”男人的脸上浮现出轻柔的笑意,“因为我已经完成了全部的理想,我不在乎世界会怎样,如果能死在你手上那就最好不过……早在刚刚来到组织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这可真是个度过人生最后阶段的好地方啊!”
“但是。”
那笑容一瞬间收敛了,月影辉停顿了一会儿,眼神茫然,“但是刚才我意识到……原来并没有,原来……即便实现了这一切,我还是想要活着。”
“不一定有什么目标,也不一定要做什么,就只是活着。”
月影辉从来不是个一心求死的人,但他的求生欲望非常淡薄,他会在意识到自己实现不了梦想的时候轻易地去自杀,所以也认为自己将会满足于梦想实现之后的死亡,他以为是这样的,当然不是说他会在做完游戏之后就去死,但是他以为,假如能够在那之后死在琴酒手上,那将会是自己再满意不过的结局。
直到刚才,注视着这个在自己手下诞生的世界的时候,月影辉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满足。
他想要活着,哪怕只是普普通通地活着,他已经实现了自己的终级愿望,但还是想要活着。
这好像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欲望,但月影辉活了快三十年,才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而他知道原因。
因为Gin,他第一次有了单纯对于生命的渴望。
琴酒笑了。
“不错,”他笑着说,“现在杀死你开始变成一件有价值的事了。”
月影辉猛地睁大眼。
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琴酒到底在等什么。
“你总是叫我天使,”琴酒看着他微笑,笑容里是十足的恶劣杀气,“但你总不至于真的以为我是那种天使吧?我不需要你的信仰。”
天使才会垂青信仰,恶魔想要的……是欲望。
月影辉已经向他奉献了无数鲜美的欲望,但唯独缺乏了其中最重要的部分。
——为自己活下去的欲望。
一个甚至不想活的人,他的一切欲望都是空中楼阁,又怎么能满足恶魔的味蕾。
所以琴酒在等,他在等月影辉意识到这一点,而他知道自己必然能够等到,那将会是他最甜美的佳肴。
月影辉猛地拍床,他可能是按了什么紧急按钮,因为下一刻他们从游戏里弹出来了。
游戏仓打开的瞬间,琴酒就感觉到了浓烈的信息素,这让他的笑容更深了。
“这里没有别人,”月影辉从自己的游戏仓里爬出来——确实是爬的,因为他差不多是跌在琴酒身上,““你要杀了我吗,Gin?”
他听到自己在喘息,声音中带着近乎崩溃的急切:“我愿意让你杀了我,让我痛苦,绝望,满心不甘地死在这里,我会落入地狱并继续为你祈祷,我的天使。”
一个不想活的人的生命是没有价值的,那么杀死他也同样没有价值,只有当他找回生存的欲望,真正的,彻底地为了活而活下去的时候,他的死才会变得有价值。
他交托自己生命的行为才真的有意义。
“不,”琴酒伸手抚摸他的后颈,神情很放松,好像身上没有压着个人,房间里也没有暴动的信息素,“我不会杀了你的,Cointreau。”
也是直到此时,这份拒绝才真正有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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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琴:但是天使这梗是没完了是吧……算了。
另外,虽然我本人嗑cp的时候不太在乎攻受,但这篇文是纯粹的主攻啦……
第75章 番外5
这是个无趣的世界。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的,那时的自己有着如此旺盛的热情,回想起来的时候甚至会感到震惊。
其实不是不知道原因的,热情被消磨不是因为什么真正的惨剧(虽然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真正磨人的是漫长无趣的琐碎日常,不能被放下的责任,想停下但却无法停止的脚步……
然后在某一天——
“一直以来,是我拖累你了,辉。”
——那之后,怪物被放出来了。
在友人留下的人工智能急切的、热烈的提醒下,月影辉想起来,在曾经,自己似乎是很热忱地想要做一个游戏的。
但是,如今的月影辉冷静地想:仅凭自己,是没有办法做一个那么大型的造物的。
那么,为了做游戏,应该要让世界看到自己的力量吧。
放出了自己的简历,但是没有被任何人接收,很无奈地自己找上门之后,又被大约是出于警惕和为了消磨傲气地□□起来。
所以确实是很无趣的。
等出去之后,要做什么呢,作为道具被命令和操纵之余,有什么可以用来娱乐,如果有一天厌倦了,是不是要带上一些陪葬品?
在这样漫无目的地思索着的某一天,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却不是他已经很熟悉的审讯人员或是某些高层。
在这种时候,大概是不会有天使眷顾自己的,那么在黑暗中走进来的这个男人,也许是从无边的地狱中生出的恶魔。
但……恶魔应该是被血液和火焰环绕的吧,可向他走过来的这个男人身上,只有细微的,冰凉的风雪气息。
那一刻开始,事情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冰雪筑成的恶魔把一盘炒饭放到他面前。
“谢谢。”月影辉实在是很饿,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开始用餐,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所以这饭大概是Gin自己做的,明明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
——话说回来,厨房倒是和地狱一样,是由刀锋火焰和死亡组成的地方呢。
为自己的冷笑话自顾自地笑了一声,月影辉抬起眼,看向用平静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银发男人。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所以,”那双灰色的眸中显露出好奇的神色,“你是个omega?”
琴酒略微一怔,他没料到眼前这个男人在向自己提出那种要求的时候竟然连自己的第二性别都不知道,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所以他干脆地承认了:“是的。”
黑发男人有点迟缓地点了点头,舀起一勺饭放进嘴里,神态有些怔忪,他一边想着什么一边把饭咽下去,才又抬眼看向琴酒:“你割掉了腺体。”
omega挑了下眉,再次很干脆地承认:“是的。”
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发现的事情,毕竟那个伤口就在他身上留着,而信息素也在那之后变得极为淡薄,若有若无。
他不是很确定眼前的alpha对此会有什么看法,如果他为此而有什么想法,琴酒大概也会有些苦恼吧。
“是有人标记了你吗?”月影辉的神情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有隐约的好奇依然存在。
“不,”琴酒摇头,“只是发情期很麻烦。”
说起来……因为总是用药引发的身体上的问题,琴酒曾经接受百加得的建议,试图找一个比较固定的床伴,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决定还是做手术比较方便。
那之后的麻烦也有一点,但总体来说以好处为多,琴酒便觉得很满意了。
“哦,”月影辉的脸上又呈现出那种怔忡的神色,唇边却浮起一个很轻的笑,不知道为什么,琴酒觉得这个表情有点像诺亚,“不愧是……”
他说到一半就止住了,开始很专心地吃饭,直到把这一大盘炒饭都咽进肚子里,才盯着面前的虚空有点犹豫地开口:“我有没有可能标记你?”
“没有。”琴酒干脆利落地说。
月影辉点点头,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但是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仍然再度开口:“在我能做到的所有事情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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