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襄阳王超凶(80)
白玉堂随手抓了把雪往展昭衣领里塞,展昭神色一变,原本让着白玉堂的动作也开始放开了去,温热的肌肤被雪冰的一缩,也抓了把雪糊在白玉堂发上。
沈仲元看得目瞪口呆,掏出他的金玉烟杆叼在嘴中,没火可点,干咬着,“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襄阳王脸上挂起了一抹浅笑,“死里逃生,总要发泄一番的,打打杀杀倒不如这样闹闹,也挺好。”
“话说展昭怎么会在这?”
沈仲元烟杆都差点掉到地上,拿手取下金玉烟杆,没好气道:“亏你还想得起问?一醒来就煽风点火,刚刚他们打得那么斯文,现在像啥?”
襄阳王冷得缩成一团,摸了摸鼻子,打了个喷嚏,“事情还未完全解决,憋着更难受。”
襄阳王爬到船舱口,看见舱口被捆着已经快冻死的季高,突然笑了:“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毒书生季公子,也有今日。怎么样,雪景好看吗?”
季高奄奄一息,瞪他的力气都没了。
襄阳王笑着将白玉堂盖在他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一扬手,整个罩住了季高,“但是还要麻烦你先别死,到了开封再死,包大人还等着审你。”
暖意袭上季高的全身,季高愣了愣,整张脸都被披风牢牢盖住,一点襄阳王的表情也看不清了。
沈仲元见襄阳王将披风给了季高,坐在船上嗤笑道:“好心喂狗,不如给我穿。”
襄阳王眼睛弯了弯,“你伤如何了?”
“死不了。”沈仲元看他一眼,“你呢?前几日就跟快死了一样,可把五爷吓得够呛。怎么今日倒像回光返照一般精神?”
襄阳王:“……。”
……你会用词语吗?
“不知道,可能是五爷用内力给我疗了伤罢。”襄阳王眼睛望着那边还未分出胜负的猫鼠,“没想到五爷人这么好。”
沈仲元呵呵笑了一声,不做评判。
等白玉堂闹得够了,他和展昭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都被雪全部沾湿,白玉堂躺倒在雪堆里,喘着气,呵出的热气蒸得雪上像冒烟了一般,“展昭,你怎么会在这?”
展昭也有些累,咳了一声,“侬智高的人还要过两日才到,我先赶过来了。襄阳城门被封了,便想到这边想法走水路。”
正巧在这便碰上他们了。
白玉堂还在原地歇气,展昭站起身来,拍了拍雪,一抬头,正对上襄阳王灼灼不动的目光。
他好似更瘦了,浑身着黑,在一片白雪中显得如此惹眼,却也如此消瘦,虽是大刺刺坐在船舱边,好像个不学无术的贵公子,却又透着份慵懒灵气,看得那蓝衣的侠客不禁就展演笑开了来。
展昭缓缓提剑走到了船边,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是襄阳王先开口了:“京都那边如何了?”
“狄青将军已赶回去,包大人说丁谓的人本欲掳走太后,却被四鼠阻拦,没得逞。”
襄阳王点点头,“还有呢?”
“月华受了重伤,正在宫里休养。”
“月华受伤了?”襄阳王微微一惊,“但愿我们回去时她已无事。”
展昭停顿片刻,“还有。”
襄阳王本想再问还有什么,可是展昭接下来却做了一个动作,使得襄阳王下面的思绪戛然而止。
展昭把手放到了襄阳王搁在仓板上的手上,这本是极其平常的一个动作,相握而欢,诉诸思念,但这一次,襄阳王被他紧紧攥着,却觉得手背有些滚烫。
“还有,我很想你。”展昭那宁静深幽的眼一直望着他,沈仲元早已识趣的进了舱里,襄阳王看着对方眼中交替闪过的担忧,欣喜,顾虑和温柔,慢慢将展昭的手翻了过来,十指扣住。
“我也很想你。”
风声减轻,若有若无,咽咽而呜,展昭低声道:“回去以后,我们结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正经部分太难受了,好想马上到圆满大结局,写写每天轻松的日常QAQ
还有七夕到了,甜一下叭~山劈车码一半了,可能明天或者后天放围脖上,爱你们~
第九十二章
当襄阳王他们一行从襄阳赶回开封的时候, 太后已被安然救回, 丁谓下落不明, 余党也被狄青将军肃清。
等他们回到开封时已是好几日之后,不知不觉间,积雪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马蹄和长靴反反复复的踩踏下,往日里干净纯白的雪地变得滑腻脏污,深深浅浅的坑里陷着层叠的鞋印子。
脚下稍微用一点力, 都能听得咯吱一响,咯吱咯吱,却没人觉得厌烦,反而觉得这样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动听, 似乎是冰化的前兆, 要迎来冬日艳阳了。
白玉堂骑在马上于前头领路,襄阳王睡在马车里,也不知是不是季高那针的后遗症状,他睡的一日比一日多,有时甚至睁着眼睛都在做梦。
等到开封了,包拯亲自率开封府众, 连同王丞相, 都来到了城门口迎接他们,大理寺的人也早便候着, 就待押解季高进天牢候审。
襄阳王半睁着眼,一撩开马车的帘子, 还未下车,却听外头哭声一片,一出去,竟然是之前还拿菜叶子扔过他的卖菜大婶以及她的同龄姐妹们在哭。
襄阳王一丝多余的力气也无,手不得已撑在了展昭肩上维持站姿,却没想到从前一看到他靠近展昭就失声尖叫的百姓们不但没像之前那般深恶痛绝,反而听人群中传来了无数声——
“王爷伤得这么重,会不会已经快要………”
“呸!乌鸦嘴!王爷一定没事的!王爷!加油!”
“王爷,撑住!”
“王爷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展大人怎么办,白义士怎么办啊!”
襄阳王:“……。???”
是这些百姓疯了,还是他疯了…..?
公孙策见襄阳王一脸的怔愣,咳嗽一声,趁人不注意时靠近襄阳王轻声道:“是开封民闻。”
襄阳王:“??苏子瞻又写我什么了?”
公孙策只是笑,隔了阵子才道:“他现在并未在书里抹黑你,也不知怎么,竟替你说了不少好话,还将你从前做的事情全都推到了季高身上,现在你已成了开封第一名人了。”
襄阳王听了,一时没有回过味来,纳纳不语了半晌,又听人群里道——
“王爷!白义士实在是太可怜了,您就对他好点罢!”
襄阳王:“……”
襄阳王看了看前头正和包拯几人谈笑风生的白玉堂,心想五爷过得不好吗??
回来的一路上,好马是他骑,好酒也都是他喝,包括住店时都是让他先挑最好的屋子。
他时不时心情不痛快还能骂他们出气…。
到底谁该对谁好点啊?!
季高身上牵扯的案子太多,如今不仅侬智高那边的蛮族想要他的命,包括苗族那边都派了人过来想问他讨个公道。
赵祯用三年赏赐南蛮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条件劝走了侬智高,但苗族那边,却实在难以对付,他们说什么都要将季高带回去。
而襄阳王的伤势却也愈发严重,虽是外伤痊愈,回了开封以后,神智却开始变本加厉的涣散起来,有时才刚发火砸完东西,后又马上忘记自己做过的事。
偶尔还会语重心长的同赵德汉交代一些类似遗言的话,弄得展昭焦灼不已,同包大人说后,包拯便想出个办法,进宫面圣。
宫内正在着手准备皇上与丁月华的婚典,包拯好不容易才见到赵祯,深深行了一礼,道:“皇上,王爷近日病情愈发严重,臣恐是之前在松江府时染上的邪蛊作祟,既然如今苗人有求于大宋,臣以为,不如拿季高与他们交换,让他们治好王爷。”
赵祯俊眉一皱,“苗人既然敢蛊害我大宋皇亲,何不治他们的罪?”
“苗人对大宋一直怀恨有加,若以暴制之,王爷性命堪忧啊!”
赵祯也十分担心襄阳王身上的蛊毒,闻言思忖良久,想想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开口道:“若他们能治好皇叔,季高便交给他们,若治不好……”
包拯头低得更狠,两手平举过额,“若治不好,皇上可让大理寺对他们严惩不贷。”
襄阳王这次回来便搬回了王府,在自己的府中成天无所事事的带孩子,同展昭相处的时间便少了许多。
但展昭只要有空便会悄无声息的潜进王府,每次都在同一处屋顶落脚,到后头襄阳王都养成了习惯,时不时便会到后院里打望,看展昭有没有过来。
可也不知道怎么,这一段时间展昭却没怎么出现了,襄阳王每次去,看见的都是白玉堂。
第不知道多少次看见白玉堂在他屋檐上晒太阳,襄阳王:“……五爷,你不巡逻?”
“不巡。”
“不捉贼?”
“没贼。”
襄阳王:“……那为什么非在王府的屋顶躺着”
白玉堂的白衫都在冬日的暖阳下发着雪一般的亮光,揉了揉眼睛,伸懒腰道:“这里太阳大。”
要不是展昭走前托他多照看着点王府,他也就不来了。
襄阳王又有些犯困,“这几日你可见过展昭?”
苗族那边的人明日才过来替他解蛊,但是展昭莫名不见踪影,襄阳王有些纳闷。
白玉堂发尤乌黑,眼睛半眯着,“他回猫窝了。”
“猫窝???”
白玉堂:“常州。”
常州不是展昭的老家么?襄阳王脖子仰得极高,“他回去做什么??”
白玉堂换了支腿翘着,看着襄阳王的模样,突然笑了,“自然是回去成亲,他乡下有个媳妇,你不知道?”
襄阳王面色一变,“什么媳妇?”
“书里只写他……”
白玉堂鱼儿眉高高挑起,“写他什么?”
襄阳王:“……。”
…..完了,绝对不能说丁月华和展昭的事,不然以白玉堂对丁月华的宠爱程度,他非杀了自己不可。
“写他孤独终老,一生未娶。”
白玉堂眼睛转了转,嗤笑一声,“荒谬,过几日他不是便要娶你了?”
“你放……”襄阳王脸色顿时通红,闭上嘴,愤愤的往屋里走,“我回去睡觉了!”
待他进屋,白玉堂面上的笑意烟消云散,听襄阳王又要回去睡觉,心中不由多了一抹担忧。
他这一天已经睡了七八次,白玉堂守了许久,也不知这蛊到底能不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