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游戏(65)
何白说着话,往后靠向了椅背,“我承认,让那些人留在零号监狱里,是对他们的构陷,是对他们的伤害,他们的生命和人权收到了损害,但是必须有一些人来做恶人,现在,从上到下,包括你我,都是在做这样的恶人。”
“是吗……”江玨轻轻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他开口,“我想见见顾令。”
提到顾令的名字,他似乎又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信息,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何白冷笑着,“见他,然后告诉他,你从接近他,就是有人在安排,联盟的人绞尽脑汁,把你送到他的身边,以达到保护他、监视他、督促他一直进入系统的目的?”
面前的人露出的表情咄咄逼人,那绝对不是何白会有的表情。谈话进行到这里,江玨瞬间就醒了过来,他开口问,“你不是何白,你到底是谁?”
在顾令刚刚进入零号监狱不久,江玨和何白之间是进行过这样类似的对话没有错,但是谈话的内容,很多地方都进行了改变,加入了很多后来江玨新知的信息,甚至有部分,是还未应正的猜想。
这样的场景不是过去发生过的,也不是未来会发生的,过去,现在,将来,好像被人在他的脑中融合在了一起。这次对话,是虚拟的,跨越了时间的界限。
江玨的大脑感觉被压在一起,引发剧烈地头疼。
他忽然记起了所有的事。
系统,是的系统,他现在是在系统里,这是一个强制急速关,他们在一所学校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能够吐出雾气的怪物,所有人,在一片雾气之中失去意识。
面前的人的脸逐渐发生了变化,像是变成了融化的液体,五官逐渐消失,唯有嘴巴,还在喋喋不休,“我是谁?我是你的梦,是你心中的虚无,你心中的恐惧。你被困在这里了,没有我的允许,你根本无法出去。”那人的五官被抹去,坐在椅子上,那动作依然优雅,像个高高在上的国王,它用手托住自己的腮部。
“你心里的善恶早就混淆了吧,在你的心中,善良的人,却在做着邪恶的错误的事情。而你也早就不知道,你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了?”
“顾令不知道你是带着任务作为诱饵到了这里吧?他甚至不知道你的警籍都没有脱。在之前的基因测定中,你的评定达到了很高的分数,所以你虽然身患绝症,却作为诱饵被投放到了零号监狱,你们让先知放出未来将会因你改变的假消息,把你提升为关键人物,让公司惶恐不安,急于采取行动……”
“你刚才说要见顾令是要说什么呢?告诉他,是他最喜欢的人从开始就做好了圈套,想把他留在系统里面的人,你也是其中一份子?你曾经被何白说服了,因此留他在零号监狱里面两年,为的是什么所谓的人类存亡的大义。”
“你对他满口谎言,这其中没有什么误会,从开始进行,就是一场阴谋,你每每遇见他就是愧疚的要死了。因为你害怕,如果有一天得知了真相,他会愈加唾弃你。”
江玨抬着头,看向眼前的人,他挣脱不开的是埋藏于心底的真相,无法说服无法跨过的是他自己。
第55章 挣扎
这是一个普通的早晨, 阳光明媚,余人雅把早餐放在桌子上, 脱脂的牛奶,用两面煎熟的鸡蛋以及红透了的番茄做的三明治,他推开了旁边的一扇卧室的房门,借着门口的微光相离看去,余人悦还在抱着被子睡着, 看起来苍白娇弱的少年, 于睡梦中还在微微皱着眉头。
余人雅把自己的那一份早点吃完,然后写了个便签,“早点在桌子上,如果冷了记得热过再吃,不要忘记吃药。”
早晨的空气带了点冷, 余人雅走出门去,阳光灿烂,早班的地铁已经开始运行, 车驶过的时候, 余人雅看了看手表,早上七点五十分,现在去医院,应该不会迟到,但是,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余人雅揉了揉太阳穴, 太奇怪了, 是忘记了什么了?
是昨天的事情么有做完?早上的衣服没有穿戴整齐?还是……
“余人雅!”嘈杂中,像是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余人雅回头,可是地铁已经来了,簇拥着向前的人群由不得他犹豫,他就那么被拥着进入了车厢,回头望去也只能看到嘈杂的人们,男女老少,一张张陌生的脸孔。
所以,是谁在叫他的名字呢?为什么那声音那么熟悉?余人雅微微皱起眉头,算了,可能是因为昨天没有睡好,所以现在,还有那么一点头疼。
他到了医院,迅速地换上了白大褂,消毒,灭菌,助手过来和他说,“余医生,今天排了三台手术。”
“好,我准备好了,九点就开始吧。”排到他这里的手术,都是相当困难的,就算是三个小时一台手术,也需要九个小时才能够完成,如果回去的太晚,就要错过晚饭了。
手术开始,从用手术刀第一次划开皮肉,余人雅就有点兴奋起来,他对血肉是那么地熟悉,每一次切割都是游刃有余,那些精妙的血管,内脏,让他有种病态的迷恋,似乎会让人沉浸其中。
他可以迅速找到那些不好的血肉,然后进行止血,缝合。
时间很快过去,等余人雅把三台手术做完,天色已经黑了,从无影灯笼罩的手术室出来,余人雅适应了一下普通的灯光,那种感觉又来了,像是有什么东西硌在了自己心上。他自言自语地说:“我究竟忘了什么呢?”
等余人雅换了衣服,收拾了包往出走时,医院的走廊里忽然起了一阵嘈杂,几个人推着一个床进来,床上躺了一个人,胸腹的部位鲜血淋漓的。
助手跑过来说:“余医生,又有一个病人被送来,是外伤,挺严重的。”
余人雅道:“抱歉,找别的医生吧。我午饭还没有吃呢。”他只是一个特别疲惫的医生,急于回到家中。
“可是您是这方面最好的专家。”助手有些为难,如果余人雅为他手术,那么这个病人有很大的几率活下来,但是如果他拒绝,就算是换了别的医生,也有很大的几率会死亡。
余人雅看了看病人的资料表,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命运就是这般无常,“抱歉,我今天太累了,可能支撑不下来。”余人雅有点冷漠地说,血肉是能够让他兴奋没有错,但是其实,不知为什么,他是对救人没有兴趣的。
余人雅说着话看向病床上的病人,那人带了氧气面罩,安静地躺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余人雅把资料递还给了助手,“你们记得准备肾上腺素。”
他说完话,转身离开,不记得是怎么走到家里的,阿姨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
余人雅默默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余人悦似是发现了他和以往不太一样,抬头问他:“哥哥,你在想什么?”
余人雅摇摇头,“我不知道,今天的感觉很奇怪,好像和往常不一样似的。”
“为什么这样说?”
“我今天,下班的时候,医院来了一个病人,可是我想着要回来和你吃这顿饭,就先回来了。”余人雅说着,他微微皱起眉,自己错了吗?还是应该继续救了那个人再回来?如果因为他的离开,那个病人死了呢?他应该是见惯了生死,是那个孩子来得不巧,可是奇怪,他居然于心里有了一丝负罪感,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他有点坐立不安。
“哥哥,别想了,你做得并没有错。”余人悦说着话,看向他,他的身体一向不好,苍白,细弱,却是经常嘴角带笑,“你应该就是太累了,不要胡思乱想了。”
余人雅嗯了一声,继续吃着面前的饭菜,以往喜欢的东西,都变得索然无味。医院里最后的那一幕总是出现在眼前,他忽地站起了身,开始拿衣服,“我还是去医院看一下。”
余人雅的手却忽然被人拉住了,那手指冰凉,余人雅抬起头有点疑惑地看向余人悦。
“哥哥,你把自己活得太紧绷了。”余人悦说着话,开始用手指解开他的领扣,“不会有事的,放松一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