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小皇子(49)

　　听他这么说，小皇子脑袋里产生的念头居然是……原来大胡子教练真的姓胡。
　　房间又沉默了半晌。
　　中年男人说：“老胡，你看公会成立以后，我有没有来管过，有没有对你指手画脚过？但是成绩不好就是成绩不好，任何借口都是没有用的。今天有蔺神，明天还有废帝呢？只能说公会的实力还没有达到应该有的标准。”
　　教练显然被戳中了痛处，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丧了起来。
　　中年男人说：“你放心，我也不是说立时就要怎么样。这几天就是让老陈过来理一理账目，你们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比赛，也许呢……你说是吗？再不行，说不定以后还有其他的机会。”
　　话说到这份上，中年男人也不好意思多留，数据分析师送他们出门。
　　小皇子在门口站了会儿，突然跑去楼下食堂开的小超市，过了会儿又匆匆跑回来，教练正坐着发呆，听到他故意发出的脚步声，才漫不经心地看过来。
　　小皇子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举起手里的棒冰：“请你吃。”
　　第41章    
　　教练没有问小皇子为什么会来, 小皇子也没有解释，仿佛只是……天气太热，队员孝敬了教练一支棒冰而已。
　　第二轮循环赛很快开始, 顺序与第一轮循环赛一致，只是主客场互换。于是, 神龙后裔公会还没有调整好心态, 就将迎来目前全区挑战赛A组榜首的挑战。
　　阳画城虽然不能上场, 却比任何人都忧心忡忡。
　　临赛前的晚上，他抱着被子辗转反侧到凌晨，等小皇子起了，意识还没完全迷糊, 一看到有人在动, 眼皮颤动了下，立刻睁开来，像极了受惊的小野兽。
　　小皇子说：“你如果困, 可以留在家里看比赛。”有现场直播。
　　阳画城一夜没睡好, 头痛欲裂，将脸埋在枕头里, 郁闷地摩擦：“怎么办, 我现在特别想在小卖部的早餐下泻药。”
　　换好衣服准备进洗手间的小皇子闻言立刻走出来，正色道：“自古邪不胜正。歪门邪道走不长，你切不可误入歧途。”
　　阳画城扭过头，小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不是加了蔺神心信吗？不如问问他，有没有可能放放水？反正他们是全组第一，就算送几局也不会怎么样。”
　　小皇子表情更严肃了，看他的眼神，俨然像在看一个不孝子。但孩子太小, 还是需要好好教的。年轻的小皇子头一次有了“养儿”的烦恼。
　　他也不急着洗漱了，就在阳画城的床边坐下，帮他掖了掖被子。
　　阳画城慌忙作“挺尸”状：“我知错了。”
　　小皇子：“……”
　　咦？他的教育效果这么好吗？还没开口，就已经用行动感化了？
　　小皇子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地说了句父皇母后惯对他用的问题：“你觉得你错哪儿了？”
　　阳画城用被子蒙脸，闷闷地说：“我不该想着不正当手段获取胜利。”
　　他是真的知道错的。这个年纪的孩子，脑子里经常会产生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但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助力没有行动力，很快就抛之脑后了。当然，有人纠错，效果更好。
　　小皇子满意地点头，放心进卫生间洗漱了，等他出来，阳画城已经换好了衣服，正一脸纠结地卷被子。
　　小皇子催他洗脸。
　　阳画城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不作弊不放水，就打探下军情行不行？”
　　小皇子愣了下：“什么军情？”
　　阳画城两根小食指对啊对啊对的：“就是小卖部今天排兵布阵什么的……哎，我就是随便说说的。可能昨晚失眠杀死我太多的脑细胞，所以今天大脑有些转不过来。”
　　他转身进卫生间去了，留下小皇子若有所思。
　　行军打仗的时候，派斥候去打探军情是常事，换做现在，比赛前打听一下情报，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只比阳画城大一岁的小皇子也茫然了。
　　他默默地拿出手机，找到了蔺琛的头像，点了进去，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对方突然给了两百块红包的时期。
　　或许，自己可以再感谢一下红包，顺便问问他……今天几点钟到？然后循序渐进地问，他今天状态好不好？
　　毕竟上次他们去动物园，蔺琛也是好好招待了的。礼尚往来，他也该略进地主之谊，大不了比完赛，他请他在公会食堂吃一顿。
　　小皇子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自己，然后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们今天几点到魁海？
　　发完后等了会儿。
　　蔺琛之前回短信一向很快，但今天像是卡壳了，久久没有回应。
　　阳画城洗漱完出来，小皇子不知怎的，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发了消息，匆匆把手机往兜里一塞，就拉上他，一起下楼吃饭了。
　　上午还有些空闲时间，教练把人叫到一起，又做了下动员。既不减压，也不施压，只让他们像上一轮下半段那样好好打就可以了。
　　王晓东突然嘴快地说了句：“那样打就能出线吗？”
　　全场静了一瞬。
　　目光一下子集中在教练身上。
　　这一刻，小皇子有些崇敬他。
　　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大胡子教练：？），却在关键时刻撑起了整支队伍，成为了所有人的依靠与希望，这是多么的坚强，多么的有担当。
　　教练毕竟是一根老油条呀，区区质疑怎能难住他？
　　他脸不红气不喘地回答：“不那样打，一定不能出线。”
　　大家散开，去训练室作赛前热身。
　　小皇子见阳画城顶着两个沉甸甸的眼袋，在角落里唉声叹气：“你怎么了？”
　　阳画城望着天花板：“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的故事？”
　　小皇子沉默了下：“你是指哪个系列？”
　　阳画城对他讲过的故事已经被他分为无趣童年系列、神奇父母系列、极品亲戚系列、荒谬班级系列……
　　阳画城：“……我面试星皇战队少年班的励志系列。”
　　小皇子摇摇头。
　　阳画城说：“你知道的，我很小就喜欢玩‘机甲虚拟’，想成为职业电竞选手，但我爸爸妈妈不同意。”
　　“嗯，因为他们一个希望你继承家里的水果店，一个希望你去参加偶像选秀，拿到她喜欢的明星的签名。”小皇子对他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
　　“所以十三岁那年的秋天，我毅然背上行囊离家出走，独自一人去了星皇战队面试。”
　　“你家和星皇战队不是只隔了两条街吗？不能算离家出走吧？”
　　“那叫什么？”
　　“……溜达？”
　　阳画城无语了。自己骄傲了这么多年的反压迫事迹，为什么到了小皇子嘴里就跟饭后运动似的。
　　“好啦，总之我去了星皇战队总部，他们开设了一个少年班，专门招收八岁到十五岁的小朋友。我就去毛遂自荐啦。”
　　小皇子看着身边的人都走光了，有些着急，便暗暗加速他讲故事的速度：“后来呢？”
　　“我被刷下来了。”阳画城生气地说，“你知道星皇战队有十个部门吧。”
　　小皇子惊呆：“不知道。”
　　神龙后裔里的工作人员……就算加上食堂的叔叔阿姨，也不够十个人吧。
　　“就是情报分析部，训练部，战略部，外联部，商务部……反正有十个，其中有一个叫未来之星，就是少年班。这个部门有专门的基础培训指导员，意识培养员，营养师，心理辅导员……总之很多稀奇古怪的工种。我去了之后，他们就安排我做了个体检，写了张试卷，填了张表格，然后就被刷下来了。”
　　小皇子呆住：“啊？你不是说你是去面试的吗？”
　　阳画城说：“是啊，当面测试嘛。然后他们说我不适合打电竞，注意力不够集中，逻辑思维不够强，反应力不够快，身体素质也不是很好。后来我就自己在家里练习，直到神龙后裔招人，教练慧眼识人，一眼就把我给选上了，只是因为我太小，还不能打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