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有些近乡情怯。
更重要的是,总有些回忆是让人躲闪着不敢揭开的。
但现在,他再一次踏上了这条山路。
不再是一个人了。
晏繁望着魏玉白,忽然就笑了。
魏玉白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咽了咽口水。
该死啊,不能这么看着人的,不明白?
......
等魏玉白修整好了,两人再次踏上爬山的旅程。
晏繁显然很习惯了,游刃有余,闲庭漫步。
魏玉白则慢慢吞吞,气喘吁吁的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感觉双腿沉重的像是灌了铅似的。
魏玉白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绊了一跤,直直的往前面的晏繁身上扑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日万。
第67章
魏玉白拼命稳住身子, 可惜未果。
预料中的娇弱老婆被他这么一大只猛地扑倒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魏玉白脚下一滑, 直挺挺的往前面摔过去。
面前身长如玉的青年被他撞了一下,一个趔趄,但很快站定,想也不想,反手就抱住太子爷的腰,将人稳住。
魏玉白, “!!!”
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发展来着!
“要小心些。不然我会以为你在投怀送抱。”青年含笑说道,那一双凤眼如浸了春江水,波光粼粼。
太子爷的脸慢吞吞的红了,他尴尬的咳嗽两声, 几乎不敢抬头看头顶上带着笑意的目光。
他尴尬的站稳了, 两人的手交错在一起。
暖的。
“干嘛干嘛, 抱自己老婆犯法啊?”魏玉白又咳嗽两声, 扯了扯自己有些歪的厚外套,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说道。
只是那声音难免有些心虚。
“不犯法。”晏繁慢慢说道。
魏玉白老神在在的点点头, 撇撇嘴, 双手环胸, 说道:“那当然了。”
却不料晏总话锋一转,慢悠悠的说道:“可我不是你老婆。”
魏玉白,“???”
太子爷一脸震惊的看着晏总,似乎是不明白对方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似的。
他用那种委屈且愤怒的眼神看着他,有点儿可怜。
晏繁却笑了, 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见他更委屈了, 于是笑的更开心了。
有点逗狗勾的感觉。
“你再说?你再说我就从这里跳下去!!!”魏玉白拽着晏繁的袖子,指着巍峨高山之下,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他就作势要跳。
晏繁失笑,一把揽过人的腰,轻声哄道:“好啦好啦,是你老婆。”
太子爷笑了。
晏繁手欠的掐了一把魏爷的小腹,硬邦邦的。
晏繁有点儿纳闷,自己每天勤加锻炼,按时定点,也控制食量,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作息和生活习惯。
怎么反而这个天天睡觉喝可乐吃薯片的懒猪身材这么好呢?
世界的参差。
他摸了两把,一边纳闷儿一边占人便宜,直到太子爷的呼吸逐渐粗重,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晏总飞快的抽回手,但没能够,被一把抓住了。
“摸得开心吗?”魏玉白不爽的问道,冷厉的三白眼带了点儿审视的意味,有点儿凶。
晏繁轻轻眨了眨眼,慢吞吞的点了点头,红着脸说道:“嗯。”
末了,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温吞的补了一句,“身材挺好的。”
魏玉白气笑了。
惹了火就跑是吧?
......
等两人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到了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在晚上了。
月朗星稀,眼前的一切都如水般透彻,这么高的山风,竟也没什么雾气,一片清朗。
皎洁的清辉打在台阶上,耳边传来的是悠远神圣的钟声。
大约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吧,苍青寺每到晚上八点就会有人敲钟。
两人沐浴在钟声里,月光里,一步一步走进了禅院。
见珪大师喜静。
因此他只一个人住在萧条的院子里。
在人满为患、住房困难的京城,拥有自己的一个大院子、大屋子,几乎可以说是每个人的梦想了。
京市的每个地方都是拥挤的,哪怕是苍青山上的寺庙也同样。
见珪大师所住之地,足以证明他在苍青寺里的地位了。
两个人穿过深深的、萧瑟的庭院。
落叶铺了满地,落叶之上是层层堆叠的白雪。
院子里没有围墙,四面穿堂风,冷的叫人升天,此处似乎不是人间。
魏玉白悲愤的躲在晏总怀里,咬牙切齿的说道:“无间地狱!”
小可怜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被笑的发颤的晏总抱在怀里。
“快到了,再忍一下,里面就不冷了。”晏总将人抱的更紧了一些。
两人快步往屋子里走去,至门口,晏总抬手敲了敲竹门。
咚咚咚。
三声过去,门开了,门后却没有人。
扑面而来的是清雅的木香。
魏玉白打眼探去,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小案上的香炉还有一点温度。细长的安神香插在炉子里,自在的燃着。
屋子里的布置简单,但雅致,又考究。清幽的小屋里栽了两支竹,在大冬天里也是翠绿的,足见主人对它的爱护。
晏繁像是见惯了这场面似的,自在的在小案前席地而坐,熟稔的伸手去拿勉强的水壶,给自己斟了碗。
魏玉白见状,也跟着坐了下来,晏繁又拿了个杯子,给他也倒了一杯。
魏玉白拿起杯子看了看,不由得一惊,“我靠,这是古董啊。宝贝啊。”
这杯子不像常见的茶碗盖碗,有点儿类似近代的高脚杯,通体透彻,温润清凉,梦幻的冰裂沿着杯沿绕了整整一圈,全是年岁的韵味。
魏爷从小就浸在富贵窝了,哪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是练出一双火眼金睛,在他老爹那宝贝堆里泡久了,多少也耳濡目染一些。
虽然叫不上名号年份,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品相,但只要魏爷打眼一瞧,就知道,这玩意儿,差不了。个顶个的宝贝。
太子爷见这宝贝也只是眼睛亮了亮,随后就兴致缺缺的抿了一口茶。
然而入口的,是酒,不是茶。魏玉白顿时舒坦的眯起了眼睛。
“这是什么酒?酿的真不错。这酒还是温着的。”魏玉白赞叹着,看着手中的杯子,眼睛更亮了。
好酒自当配好月,窗外皓月当空,屋内美人端坐,月光映下道道青竹影,打在墙壁上,更显雅致。
“真大师。”魏玉白端正起来,脸上也不由得染上几分尊敬。
看看人家这生活过的。
一点儿不俗。
晏繁轻轻一笑,点了点他手里的杯子,说出了那杯子的来历,“这杯子叫玉碗,年份久远,我也说不出来一二。”
晏总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檀木桌面,抑扬顿挫的吟了首诗,“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是李白的《客中行》。
这酒壶里盛的正是那兰陵美酒,酒色呈琥珀光泽,又有玉碗为酒增色,晶莹剔透,望而生渴。
清酒入喉,顺着肠道一路往下,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等两人小酌两杯之后,才有个僧人挑开门帘,缓步而来。
年轻的和尚穿着一身素净的海清走了出来。明黄色的纳衣是腰宽袖阔,圆领方襟,细长的手上还挂着一串佛珠,光滑透亮,被主人轻轻的摩擦着。
和尚走了出来。
那是个极年轻的和尚,浑身上下都透着出尘两个字。
然而他生的又极其艳丽,叫人见之不忘。
那海青过分的繁复,这人的脸又硬是将一件纳衣穿成了华服。
见鬼远远而来,用玉冠束起的长发在月光下仿佛有流光涌动。
魏玉白不禁傻了眼。
他不是没见过和尚,只是他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和尚?
何况......那些个和尚都是光着个大脑门儿,哪里还有人留头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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