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完了继续说正事。
陈杰:“饮水机前那个杯子我放茶几上了。”
唐语安:“啊,那个杯子是我的,倒水倒到一半忘记了,抱歉。”
“没事,早点睡吧,还有……”陈杰突然伸手,碰了下唐语安的头发,发现是热的他就放心了,“睡前把头发吹干,别生病了。”
“嗯。”唐语安应着,把毛巾盖在头上,溜了溜了。
他才不会为了降温洗冷水澡呢,多事。
……
第二天早上,凌溯羽才发消息给自己的妈妈,把自己想回去一趟的决定说了。
他妈妈回了个「好」。
第二天下午,出发之前,唐语安问了下凌溯羽关于他父母的喜好,投其所好买了点吃的。
飞机上,凌溯羽在看窗外的景色,唐语安在看凌溯羽。
凌溯羽回头对上他的视线,注意到靠走廊的那位同排睡着了,便忍不住小声问了唐语安一句:“你喜欢我哪里啊?”
“哪儿哪儿都喜欢。”唐语安回答得毫不犹豫。
凌溯羽便不再多问,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并回复:“我也是。”
凌溯羽几乎不敢想象如果这趟回S市的飞机上只有他一个人,他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一定会非常紧张,甚至是恐惧吧。
可是,有唐语安在身边,他一点也不慌,总觉得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有唐语安帮他撑着。
事实证明,唐语安确实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一切。
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凌溯羽以为会冷场,结果没一会儿唐语安就跟他的父母聊上了,聊的还都是他的事。
“你们不知道,羽毛可厉害了,他是当之无愧的光辉第一射手,Fight没他夺不了冠!”
“如果夏季赛也能这么顺利地夺冠,晋级全球赛妥妥的,我相信有羽毛在,我们一定能拿到全球总冠军,为国争光!”
“羽毛又单纯又耿直,平时我们都争着保护他,不会让他受一丁点儿伤害,谁让他是我们的C位呢?C位知道吗?输出核心,我们全靠他打伤害。如果整个Fight是个肉粽,那他就是粽子里的那块肉!”
凌溯羽:“……”
不愧是你唐语安。
凌溯羽的父母被轻易地逗笑了,唐语安乘胜追击:“给你们看看羽毛的照片吧!要不然我们加个微信?我发你们!”
凌溯羽的父母:“好啊好啊。”
凌溯羽:“……”
不,不愧是你唐语安。
凌溯羽几乎是一句话没说,那座横在他和父母之间的冰山就在顷刻间融化了。
母亲握起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好好打,别让你们队长失望。”
凌溯羽「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父亲看他一眼,又很快挪开视线,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有空就回来看看,你的房间你妈一直在打扫,随时回来随时住。”
“嗯……”凌溯羽彻底绷不住,哭了。
唐语安无奈地抽了张纸巾递给他,然后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然后,等他情绪平稳些了,等他的父母能接受更重磅的信息了,唐语安这才开口:“其实,这次陪羽毛回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让二位知道。”
“什么事?”凌溯羽的父母询问,凌溯羽紧张地握住了拳头。
“希望二位能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完,不要动怒。”唐语安语气严肃。
“嗯。”凌溯羽的父母跟着严肃起来。
“我和羽毛,在交往。”
“呃……”
“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的父母也希望我能像「正常男性」那样结婚生子,但我有做人的底线,那就是不去招惹和伤害那些我并不喜欢的人。本来我都做好单身一辈子的准备了,偏偏上天让我遇到了羽毛,偏偏羽毛跟我一样,都喜欢男的,于是我试着表白了,而他接受了。我是真心喜欢羽毛的,我将他视为自己生命的另一半,愿意照顾他一生一世。本来我们可以瞒着所有人偷偷在一起,这对我们来说并不难,但你们是他的父母,我还是想让你们知道,你们的儿子下半辈子有人照顾,不会孤身一人走到生命的尽头。”
“可以放心地把羽毛交给我吗?”唐语安看着凌溯羽的父母,眼神非常坚定。
然而,只有握着他手的凌溯羽知道,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哪怕是唐语安,面对同性爱人的父母,也还是会紧张。
凌溯羽的父母双双沉默了一会儿,母亲突然问凌溯羽:“你喜欢他?”
凌溯羽「嗯」了一声,然后,大概是怕自己的回应不够有力,他又紧接着加了一句:“喜欢。很喜欢……”
父亲盯着唐语安看了一会儿:“你没得什么病吧?”
“蛤?”唐语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我不乱搞的,羽毛是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好像知道羽毛的耿直是继承谁的了……
“你父母知道你们在一起了吗?”父亲接着问。
“知道了。”唐语安回应,“我带羽毛回去过,我的家人已经认可他了。”
“好吧。”父亲似乎没什么问题了,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小子,我就凌溯羽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敢欺负他,我跟你同归于尽。”
“放心,不会的。”唐语安微笑面对威胁,“我要是敢欺负他,我妈会第一个剁了我。”
凌溯羽的父母最终也没有说什么祝福的话,凌溯羽的母亲最后还绷不住哭了。
但是,他们同样没有说要拆散两人的话,更没有删掉唐语安的联系方式。
凌溯羽的父亲甚至对唐语安说:“今天别走了,留下一起吃晚饭吧,晚上跟溯羽睡一张床。”
“好啊。”唐语安欣然答应。
凌溯羽:“……”
唐语安看了眼凌溯羽:“要不然我睡沙发?其实我们还没有一起睡过。”
凌溯羽:“不用,我……我不介意。”
于是,当晚,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了。
鉴于是在凌溯羽家,两人互相摸了半天愣是没敢做,亏凌溯羽的父母还为了不打扰他们连个厕所都没敢上。
两人在S市待了三天,回去的飞机上,凌溯羽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
他不敢相信他一直害怕面对的父母,就这么接受了他,甚至连他和唐语安的关系也一并接受了。
而这多亏了唐语安。
“我厉害吗?”唐语安笑道。
“厉害。”凌溯羽认真。
“吓死我了,你爸看上去好可怕啊,我好怕他下一秒就去厨房里拿把菜刀把我剁了,那我是优先保脸呢还是优先保手?”唐语安一阵后怕,“不过你妈好漂亮啊,你长得像你妈。”
凌溯羽「嗯」了一声,突然好奇:“你父母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性取向的?”
“某天偷偷看小黄片的时候,我妈有事找我,突然闯进我的房间,然后我手一抖,关闭点成了暂停,暂停在一个比较微妙的画面上。”
凌溯羽:“……”
我已经开始替你尴尬了:“然后呢?”
“然后她瞄了眼我的电脑屏幕,面不改色,先把她想说的话说了,完了之后警告了我一句,让我认真找个男朋友,别到处乱搞。”唐语安说着,忍不住叹气,“为什么在大部分人眼里,喜欢男的,等于会跟男的乱搞啊?异性恋也分会乱搞的和不会乱搞的啊?我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
“行了行了。”凌溯羽捂了他的嘴,然后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这才松了口气,“那你爸呢?”
“我妈转头就跟我爸说了。”
“他没打你?”
“没,他不咋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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