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费力抬起小腿想踢柏净。
耳垂便被柏净含住,他几乎是用气音道。
“鸣崽,别出声,他们就在隔壁。”
随后陆一鸣被迫卷入更深一层的漩涡。
回忆结束,陆一鸣移开挡在脸上的枕头,透了口气。
没忍住分神,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心思飘到更远的地方。
照柏净这种程度看来,这种事情做多了,会不会得腱鞘炎啊……?
身上穿的衣服早在刚刚的胡闹中染上暧昧色泽。柏净听陆一鸣小声嘟囔,抱怨他把他衣服弄脏了时就顺手给他脱了,换上了自己的白t。当然换的过程中,柏净也没放过折腾陆一鸣就是了。
柏净的衣服比陆一鸣的大两码,刚刚起身的动作,本就宽大的领口滑落,露出大片肩头。
陆一鸣余光瞥见上面星星点点的红痕。
咬牙,在心底怒骂。
靠。
柏净上辈子是条狗吧!
-
陆一鸣最终还是见到了柏净在钱哥面前夸下海口的个人房产。
一处建在郊区的小别墅。
推门进入的第一瞬间,陆一鸣忍不住感叹。
“好新。”
柏净闻声盯他看了一眼,那一眼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嗯。我不常回来,也没带别人来过。”
言下之意,你是第一个。
“哦。”陆一鸣止了声。
他这两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关于柏净送给他的那个冠军戒指,他该如何回礼。
……总不能把自己的K甲FMVP奖杯给他吧。那也太没新意了。更何况柏净自己都有三个FMVP奖杯了。
想必也不缺他那一个。
此刻倒是有一个模糊的念头悄然浮现。
听陆一鸣说他要回家取东西,柏净虽然有一些意外,但也没多想。
反而沾沾自喜,想着陆一鸣说不定是打算在他这儿长住了,所以才要回家取东西。
“很急吗?我明天送你回去?”柏净轻声。
陆一鸣想说不用你,我自己回去。
但转念一想,以柏净的性子估计不会放他一个人回家。
便道:“一点点,不算很急。”
“那上车吧。”
柏净从还没坐热的沙发上起身。
他太懂陆一鸣了,陆一鸣语气里的犹豫和意外显然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那就是很急。
“啊?”陆一鸣没反应过来。
“嗯?不是要回家吗?还是你想先休息一会?”说罢柏净还很关心瞟了一眼陆一鸣的腿。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走!”陆一鸣飞速回答,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很好一样径直走到了大门边。
听见身后柏净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
陆一鸣家就在邻省,刚巧柏净这个房子又在郊区。
所以没多久,柏净就开到了陆一鸣说的地方。
这是一处坐落城郊的老小区。
和记忆里几乎没变什么模样。
从前在Primacy的时候,柏净曾经陪陆一鸣来过两次。
“需要我上去陪你吗?”柏净问。
陆一鸣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你上来吧。”
反正早晚是要送给柏净的,早一点也没什么。
进门的时候陆一鸣很惊讶。
他以为这么久没回家,屋子里应该积了灰尘才是。
怎么这么干净?
难道是前段时间小姑他们来打扫过?
陆一鸣不理解,但也不去多想。
反正和他没关系。
他走到母亲生前的房间,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柏净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
大门传来钥匙转动锁扣的声音。
柏净疑惑抬眸。
陆一鸣快步走出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有一张熟悉的。
只比很多年前记忆里苍老了些许的脸。
“小鸣?!”
男人惊喜地叫出声:“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柏净挑眉。
瞟了一眼那边陆一鸣的表情。
小朋友唇抿成了一条线,估计又在偷偷用他那颗小虎牙碾唇瓣了。
男人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
屋子里、三个人、沉默的寂静。
好在男人并没有放弃,他慢慢扬了扬嘴角,转向柏净。
“这是你朋友吗?”
陆一鸣开口了。
“和你没关系。”
柏净突然觉得陆一鸣那半年对自己其实是客气的。
虽然说话时的语气也冷冰冰,聊半天也没听见几句好话,但全然不像现在这样。
……有着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厌憎和冷漠。
“怎、怎么就没关系了呢?你还在怪爸爸是不是?”
男人的笑容有些谄媚,身形也不自觉佝偻下来。
“爸爸都听小姑说了,你后来就,没上学了?”
陆一鸣皱了皱眉,打算开口打断这男人虚情假意的表演。
男人不给他机会:“没关系,你还小,还来得及。爸爸做生意挣到钱了,你不是最想去北城、南城上大学,想去看看那边的风景吗?爸爸带你去念最好的高中,给你请最好的老师补习,一定能考上的。”
“爸爸知道当年不对,给爸爸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他言辞恳切,语调隐隐哽咽。
……
柏净忍不住眯起了眼。
陆一鸣当年的辍学理由和他们这群人不一样?
深秋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投映在客厅瓷砖地面一角。
陆一鸣站在光与暗的交界线处,缓慢地冷笑了两声。
“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就该去网上搜一搜我的名字。”
“北城、南城,我不用考也去过了。”
两年前的冬天,他在南城输掉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总决赛。
半年前的夏天,他在北城捧起了属于自己的FMVP奖杯。
陆一鸣虽然对这个早在很多年前不告而别的父亲没抱有任何幻想,但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觉得过于好笑。
也不知道他离家的这些年遇上了什么人,把假话都能说出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
“这里现在没有我的东西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回来。”
-
坐上柏净的车,陆一鸣仍然魂不守舍。
柏净系上安全带,看着他。
“说说?”
陆一鸣愣愣:“啊?”
随后他反应过来,柏净的意思。
“你不觉得男朋友之间要坦诚相待吗?”柏净笑。
“不是,就是……你让我想一想。”
陆一鸣努力措辞该从何讲起。
因为这实在是个太无聊乏味的故事。
也就是他五岁那年母亲因病离世。
父亲嫌弃他是个拖油瓶。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摸摸小陆一鸣的脑袋,慈爱道。
“爸爸要去上班啦,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听话哦。”
于是小陆一鸣一直等到太阳落山,等到半边窗子盈满了点点繁星,也没有能等到这位父亲归家。
随后房门被敲响。
是住在隔壁楼的小姑。
她说:“小鸣啊,你爸爸去外地打工了,你先住小姑家,好不好呀?”
小陆一鸣说“好。”
小姑对他很好,照顾他念书,送他上学。
小姑说:“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了。”
小陆一鸣开心地想,虽然他没有爸爸,但他好像还有家。
后来小姑的儿子出生,陆一鸣时常去照顾他,哄他不要哭。
直到。
考入高中的第一年。
小姑父生意失败了,家里一下子变得很窘迫。
供两个孩子念书上学,也仿佛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陆一鸣那天落下了课本,和老师请了个假,想趁课间操的时间跑回家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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