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已上钩(133)

　　白羽：【你记不记得，瑟隆和我们上次见到的感觉有所不同？】

　　稽海洋：【嗯……】

　　上次他是第一次踏入这片人类的禁区，看哪都新奇，光顾着兴奋，并没有注意到太多。

　　白羽：【真正的血族成员对外来玩家是没有记忆的，就像Dark伯爵每次见到我都要喊我‘老朋友’一样，但实际上我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形象是我的游戏角色，它们只认这枚信物。】

　　白羽：【瑟隆上次见到我们在一起，第一时间把你当作了仆役的候选，要和你决斗，是我对它解释了我们的关系才阻止了那场决斗。】

　　稽海洋想起来了：【对，这次它见到我却什么也没提，它直接默认了我们的关系！说明它记得上次你的解释——】

　　白羽点点头：【所以，它和其它血族成员不一样。】

　　【荣天宝是个有点仪式强迫症的人，就像游戏世界的地图一定要和现实世界一式两份一样，这边的落日之森或许就是他在游戏世界为自己设置的“私人工作间”，而整个玫瑰堡或许就相当于“玻璃展柜”——而这座展柜中最珍贵的展品就是瑟隆。】

　　这两句令稽海洋打了个哆嗦，并不是因为白羽对这件事的比喻，而是白羽对荣天宝的分析——听起来无懈可击，能理解天才的人也是天才，那么能理解疯子的人呢？

　　【稽海洋。】白羽在黑色的高大拱门前停住。

　　稽海洋：【嗯？】

　　白羽转过身来，黑色劲装的他和此刻的环境非常合拍，黑色的高大拱门的另一面也是长长的走廊，但没有丁点灯火，白羽背对无尽黑暗，身侧的墙壁上嵌着一盏酒杯大小的壁灯，光线幽微，黑色的甲胄将他的腰肢和肩膀包裹，腰间垂着半挽起的黑色法袍，在如豆的灯光里猎猎飘荡，他的轮廓既坚硬又柔软。

　　稽海洋出神的盯着他，很难不让自己的胡思乱想。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脑中白羽的声线乍然响起。

　　稽海洋冷不防一愣：【什么？】

　　白羽注视着他：【给荣天宝做虹膜比对时，他对你做了什么？你突然那么恼火？】

　　稽海洋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恋人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

　　白羽提起嘴角：【哦？】

　　稽海洋放下盾牌：【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他不知怎的能沟通上我的私人频道，在脑内拉拢我来着。】

　　白羽挑眉：【他怎么不拉拢我？】

　　稽海洋：【可能是觉得我看起来比较好忽悠？】

　　白羽：【他都说什么了？】

　　稽海洋：【无非就是反派片尾挣扎的那几句呗，说世界早晚归于游戏的统治，劝我和他一道共商大业——】

　　这是他这辈子撒过最高明的谎。

　　因为白羽信了。

　　白羽哂然：【呵，我要是你就假意投靠，再趁机套取程序树的秘密，不过估计你也不擅长撒谎，还是算了吧。】

　　稽海洋不服气：【谁说我不擅长撒谎？我只是比较正直而已。】

　　【你正，但并不直。】

　　【看你指哪里了？】

　　白羽侧目：【我感觉你要飚车，但又没有证据。】

　　稽海洋揉揉鼻子：【一点尾气罢了，过过嘴瘾还不行吗？】

　　白羽：【不和你扯了，打起精神，我们进去。】

　　稽海洋：【好。】

　　…………

　　荣天宝当时的确侵入了他的脑内私人频道，也的确游说他来着，但内容却并不是这样。

　　荣天宝说的是：【喂，你现在已经不算人类了，你自己知道吗？

　　你还要站在他们那边？

　　是上面派你们来的？如果这个世界被破坏，你会变成什么你知道吗？你的形象会永远留在游戏里，但你不再是你，你会变成一串代码，还是死的。

　　当然这还是最好的结局，如果他们打算完全消灭这款游戏，你连最终的影像都不会保留。】

　　荣天宝的异色眼瞳在终端机上被放大数倍，配合他的絮语，既是威胁也是诱惑。

　　【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你和你的恋人都可以留下来，这片大陆如此绚烂广博，足够你们翱翔，你们比我幸运多了，我只能被拴在这里。】

　　【我有办法让他也永远留下来，你想不想试试？】

　　【只要你们——】

　　“接下来，语音比对！”

　　稽海洋打乱对方的节奏，同时一脚重重踩上他的脚背。

　　荣天宝下意识发出一声痛呼：“啊！”

　　终端机发出提示音：哔——

　　“OK。语音比对完成。”稽海洋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只是在转身走向白羽时，他在脑中给出荣天宝一个回复：【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我的频道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另外，你选择单独和我说这些，是因为我看起来比较傻吗？但不好意思，越是我们这种人，越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第104章 精神疗法

　　虽然之前的走廊灯光也十分有限，但聊胜于无，而穿过这道黑色的拱门后，他们便真的被墨一般的夜色笼罩了。

　　这是一种由人工形成的无机质的黑暗，稽海洋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怕黑，但是此时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白羽的手，对方的手心也满是冷汗，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可以嗅到对方的鼻息，但却看不到对方的轮廓，四下极静，没有丁点生气，如果地狱也分昼夜，那这里便是永夜无疑了。

　　“多大了？还怕黑？”白羽察觉到他的情绪，也顾不上使用脑内队聊了，语气含着一丝亲昵的戏谑。

　　稽海洋顺势握住他的手，并把脸埋进对方的衣领里，贪婪的细嗅着那从高束的领口里透出的一丝淡淡的独属于白羽的气息，声音闷闷的：“是不是嫌弃我了？”

　　白羽叹了口气，抬手抚上他的颈侧，像给猫顺毛那样缓缓抚摸：“嫌弃，申请退货。”

　　“晚了。”稽海洋侧过脸去，在对方的耳下轻啄，不等对方反应，一只手已经迅速而准确的找到那尖巧的下巴，细腻的皮肤在指下滑过，他狠狠堵住了白羽的唇。

　　搞什么？！现在是亲亲我我的时候吗？

　　白羽僵了一下，下意识想把他推开，但理智的念头刚一冒起就被铺天盖地的名为稽海洋的气息包围了。

　　原本想要后缩的下巴变为上抬，他迎合的张开口，任恋人的唇舌长驱直入，两人的肩甲碰撞在一起，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彼此的气息在齿间缠绕，稽海洋用没有持盾的那只手紧紧搂着白羽的颈子，后者也丢掉了最后一点理智的余烬，双手紧拥着稽海洋的脸颊，压抑的低吟不断自亲吻的间隙逸出，飘荡在漆黑空旷的厅堂里上空……

　　吻毕，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

　　白羽更是脸上热得发烧，他一向自诩冷静理智高智商，怎么这变成了一谈恋爱就犯傻的俗人了呢？

　　“咳，走吗？”没多会，稽海洋意犹未尽的揩了下嘴角问道。

　　“走呗。”

　　他们才刚找到代表瑟隆居住区域的标志性黑色拱门而已，连对方卧室的门把手都还没摸到。

　　“哎？我摸到一个门把手，会不会就是这里？”

　　稽海洋忽然低声道。

　　“门把手？”白羽一怔，“什么门把手？”

　　稽海洋被他问得也有点含糊：“就是，金属的，门上的，往下一按就能把门打开的……”

　　“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摸到了一扇门？”一边问，白羽一边沿着稽海洋的手臂向前摸索。

　　“好像是的，应该就是一扇门，这里会不会就是它的卧室？”

　　“不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按照那个仆人所说，整个西边的区域都是它的，怎么可能把卧室设在这么靠外的地方？”

　　稽海洋觉得白羽说得也有道理，他们此行就像探访BOSS的老巢，哪有BOSS就住在一进门的位置的？守在洞口的通常都是小喽啰，而BOSS本人一定是在巢穴深处。

　　于是他们就此放开了那只门把，继续沿着墙壁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