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演很成功,成功的让沈慢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他不再需要任何人。
可真的有人会不需要任何人吗?
徐舟野的手很大很温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乖乖,不痛了不痛了。”他学着沈慢的腔调,说着蹩脚的方言。
沈慢闭上眼睛,竟是奇迹般的感觉好像真的没那么痛了。
两个小时的等待后,他们终于见到了医生。
徐舟野英语不错,全程都是他在交流。
包扎伤口,拿药,付费,他的社会经验好像很丰富,看起来熟练且可靠。
沈慢坐在那儿让护士处理伤口,乖乖的模样像个可爱的小孩——其实他也不过二十一岁的年龄,放在学校里,还没大学毕业。
全部处理好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回路的路上,沈慢问医生说什么。
徐舟野说:“医生让你少吃点辣。”
沈慢:“?”
徐舟野看着他狐疑的表情咧开嘴角:“开个玩笑……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沈慢:“好消息?”
徐舟野说:“伤的不重,休息就好了。”
沈慢:“坏消息?”
徐舟野:“虽然伤的不重,但是需要休息。”
沈慢懂了。
他们虽然赢下了GC,但是决赛在七天后,还得打BBB,而且期间训练赛安排得满满当当。
沈慢沉默片刻:“我觉得我也没伤得有多重。”
徐舟野:“……不要你觉得,要医生觉得。”
沈慢抿唇,不说话了。
徐舟野知道他很固执,叹气:“你这样肯定没办法参加训练,就算强行练了,到了比赛真能打过3B吗?”
沈慢软硬不吃,说:“再说吧。”
徐舟野:“……”
看着沈慢固执的侧脸,徐舟野心情顿时烦躁起来,两人正好到了酒店门口,一起下车。
徐舟野说:“有烟吗?来一根。”
沈慢瞥他一眼:“没带。”
没带就怪了,徐舟野伸手就往他口袋里掏,沈慢哎了一声,想要躲开,却被徐舟野一把按住,整个人都被搂进徐舟野的怀里,徐舟野半抱着沈慢控住他的身体,成功把手伸进沈慢的外套口袋,掏出了一包烟,这才放松了桎梏。
沈慢面露无奈,他发现徐舟野这小孩,现在是越来越不怕他了。
“你不是不会抽烟。”沈慢说,“又不是好事儿,学什么?”
徐舟野冷着脸色,不理他,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
沈慢:“徐舟野……”
徐舟野说:“我管不住你,你也不要管我。”
沈慢:“……”
咔嚓一声,打火机在黑夜里燃起火苗,点燃了烟,火光之下,面无表情的徐舟野看起来格外的冷漠,简直像沈慢不认识的陌生人。
沈慢叹了口气。
徐舟野不理。
沈慢又叹了口气。
徐舟野忍不住了,抬眼看向他。
秋天的夜里,纤细苍白的沈慢站在他的对面,发梢被凉风吹得凌乱,发丝盖住了他的脸,却依旧能看到那美丽的轮廓,他眼神里多了些白日里不曾见过的忧愁,像颗要坠落的星星。
徐舟野冷漠的表情解了冻,他正想说什么,却见沈慢低下头,踹了一下脚边的石块,他说:“那我休息三天。”
徐舟野:“……”
“但是后面你不能拦着我训练。”沈慢说,“行吗?”
当然可以,徐舟野没想到沈慢会让步,他含糊的说好,嘴里的烟被沈慢伸手拿下,沈慢的手指从自己唇边滑过,能感觉到皮肤细腻的触感。
沈慢说:“你也别抽烟了,这又不是啥好事。”
徐舟野点头。
“休息吧?”沈慢说。
“休息。”徐舟野松了口气。
从夜幕走进温暖的酒店,躺上柔软的床,沈慢闭上眼,感觉身下都是柔软的云朵,但这一次,他不再是梦里那颗失重的星辰。
他躺在俗世里,旁边是爱操心他的徐舟野。
一切都刚刚好,有种从噩梦中醒来的踏实感。
———
沈慢一觉睡到了十一点。
胃中的饥饿感把他从睡梦里唤醒,他睁开眼,看到了黑漆漆的屋子……徐舟野提前把窗帘拉上了。
沈慢从床上坐起,右手条件反射的撑了一下床铺,剧烈的痛感传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沈慢缓了一会儿,才从疼痛中缓过来。
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密密麻麻的未读记号看得人头皮发麻。
沈慢大致浏览了一下,几乎全是问他受伤情况的,还有几个未接来电,来自陆睨。
信息太多,沈慢懒得挨个回,干脆发了条朋友圈:人没事,不用担心。
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给陆睨回了个电话。
和想象中的对话差不多,陆睨十分关心他手上的伤,得知在看了医生,并且没什么大碍后才松了口气,她犹犹豫豫,话语中表露出想要来看望沈慢的意愿,但最后被沈慢拒绝了。
一是看了也没什么用,二是沈慢实在是分不出精神来应付她。
陆睨听出了沈慢语气里的果决,只能幽幽叹了口气,说:“那你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这边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沈慢说好。
电话挂断的时候,明显感觉两人都松了口气。
嘎吱一声,门开了,徐舟野端着东西从门外进来,把东西放下后,他走到阳台拉开窗帘:“醒了?”
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沈慢被光线刺得眯了眯眼:“嗯……”
“吃点东西吧。”徐舟野说。
沈慢看去,看到餐盘上面放了几样食物,有面有菜,全是酒店里没有的东西。
“你做的?”沈慢问。
徐舟野笑了:“我说是基地阿姨做的,你信吗?”
沈慢勾起嘴角:“你说我就信。”
他睡了一晚上,受伤的事情已经在有时差的国内发酵了一整天,这会儿热搜上前五里有三条都是这事儿——这是徐舟野说的。
“那人找到了,是GC的工作人员。”徐舟野说,“但咬死了说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滑倒了才碰到你的,那个位置的监控只拍到了一个后背的角度,没有特别清晰的正面。”
沈慢慢悠悠地吃着面条,听着徐舟野的话也不觉得奇怪:“嗯。”
徐舟野说:“所以没法追究他们法律上的责任,但是官方应该还是会处罚他们,大概是开除或者禁赛什么的……”这种处罚没什么意义,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沈慢点点头,这面条是鸡蛋面,加了点醋和香油,再撒上一把细细的葱花,香得要命,是他来这里这么久,吃得最开心的一顿。
吃的好了,心情也没那么烦躁,连带着听到坏消息时的不快也淡了许多。
“哥。”徐舟野说,“怎么会有人那么坏。”
沈慢咀嚼着,把嘴里的面条咽下才开口:“你记得KN有个队员被禁赛的事情吗?”
徐舟野说:“记得……”
沈慢说:“其实我知道点内情,他当时也是被人故意下了套。”
徐舟野一愣。
沈慢说:“他那边有个朋友,在他比赛之前带着他去澳门玩了一圈,起先赢了不少,后来全输了,他不甘心,借钱继续赌,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徐舟野:“……”
沈慢说:“后来才知道,带他去的那个朋友,早就开始买比赛的输赢,这么干,就是想拉他下水。”
徐舟野听得毛骨悚然:“好恐怖。”
沈慢用筷子戳着面条里的鸡蛋,轻声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里有好人,也有坏人。”
大约是小时候的经历让他见了太多人情冷暖,所以在面对人性最恶劣的一面时,沈慢表现的非常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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