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在被迫成为万花的日子里(94)
夜月明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6 01:40:56
咿呀咿呀呦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6 09:27:20
100、第一百回 …
“怎会?”苏浅疑惑道:“自武帝后, 民风开放, 早不禁女子合离二嫁了吧?”
周老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此话一听便知先生出身大家,我等黎民百姓朝不保夕,食不果腹,如何能及得上大户人家开明?”
说罢,周老丈回身将馄饨放入锅中, 为苏浅煮一碗馄饨。苏浅听了若有所思, 道:“你说你亲家为了令嫒生了女儿便想折腾死她?于理不合啊!若是普通人家难道不应该与令嫒好好调养, 好再搏一个男孙?”
“……”周老丈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咬着牙道:“那群畜生!”
“听我闺女说他家表妹二九年华仍是云英未嫁!原来是在这里候着!”周老丈越说越恨,将身上围裙一摘,拎着菜刀便道:“先生这碗馄饨老汉怕是要欠着了, 老汉这就去将我闺女从狼窟里救出来。”
“馄饨要熟了,老丈不愿意让在下品尝一二?”苏浅看他提着刀双目通红的样子就知道不妥,不能让人这么去, 他接着道:“不如老丈带在下去看看令嫒?或许会有些许转机。”
“先生不必沾惹这趟浑水!老汉自己眼瞎,苦果自然要自己咽下去!”周老汉一口回绝, 提刀欲走。
苏浅连忙将人一把拉住,一手沾了一点清神醒脑的药膏朝周老丈鼻下一抹,手指一弯,轻而易举的将他制住:“莫要怒火重头,易铸大错。”苏浅规劝道:“若是合离成了,令嫒以后还要靠您生活。”
周老丈满脸骇然, 他方才想走,没想到却被苏浅一手制住,脚都迈不开一步,他何曾想过看着斯文瘦弱的百药先生有这等高深莫测的功夫?这一惊之下,再加上一股辛辣之气直冲鼻端,周老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脖子后头寒毛根根竖起,等打完喷嚏,他就觉得清醒了许多,没有那么冲动了。
苏浅见目的答道,也不继续扣着人家:“这碗馄饨眼见着是吃不成了,走吧,我与你去看看。”
“唉!成!”周老丈连忙应了一声,摊子也顾不上收拾,便带着苏浅去他闺女夫家。
随着周老丈带着的路,苏浅脸色也越发不好看起来。
周老丈去的方向是城南。城南住的大多是一些家有薄资的人家,比如苏浅现在住处的前屋主便是个秀才,不说户户都能呼奴唤婢,但是绝对是衣食不愁的。而扬州历来水土丰饶,几乎家家都有一口井,李老汉将女儿嫁给了城南的人家,却要他女儿月子里去河里洗衣服?
没过一刻,李老汉便到了亲家,倒是没有苏浅想的那般在进门的时候就为难一二,只是听了周老丈说带着铃医来给女儿看病,又看了看苏浅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嘴边无毛,办事不牢。
苏浅并不是很在意,随着周老丈就进了他闺女的屋子。
情况比苏浅想象中更不好。
这户人家不穷,房子是体面的青砖坊,地面上也铺了平整的石板,四处都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体面的人家。可是这样的人家,周老丈的闺女却住在一间四处漏风的柴房里。苏浅和周老丈进去的时候,苏浅就大为皱眉——这明显是将柴房随手整理了一番,用木板搭了个床,把人扔进去完事。床上那盖着一床破棉絮的骨瘦嶙峋的女人甚至都有些模糊了性别,因为她真的是太瘦了,骨瘦嶙峋四个字苏浅一点都没有用错,这个女人身上皮包着骨头,所有女子应有的丰腴之处全部消失不见,所入目的只有骨头顶起的松垮垮的皮肤,若不是她还有微弱的起伏,苏浅都觉得这就是一个死人。
然而哪怕这柴房四处漏风,这里面的味道也不好闻。女子怕是吃喝拉撒全在一张床上,自然味道好不到哪里去。
周老丈见了老泪纵横,扑在床边呼喊道:“女儿啊——”
床上的女子听见声响,费尽力气转过身来,拼劲全力问道:“我女儿……呢?”
周老丈听了气得不得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管那畜生的种!”
苏浅走上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伸手就从被子里将人的手腕拉出来,仔细的摸了一会儿脉象,心道这哪是一根参能解决的事儿?这女子脉象絮乱,心跳微弱几近于无,再看她身上这一身骨头,将死之人不过如此——甚至可以说她现在还活着就很让苏浅震惊了。
那一根参怕是那回春堂的老大夫给周老丈的一点指望吧?
女子怕是也见的多了大夫郎中,见了苏浅也不喊不叫,哪怕苏浅把手伸进那一床破棉絮里按压她的腹部她都没有吱声。
于此同时,苏浅在女子腹部摸索按压了一下,只觉有异物,如今这女子骨瘦如柴,皮下脂肪肌肉一概近乎没有,肚子里的东西的形状自然就比较好摸索,苏浅又摸索了几下,想到一个可能,心下一惊。问周老丈道:“距离令嫒生产过了多久?”
周老丈回答道:“约莫半年不到……可怜我女儿!不过半年便成了这副死不死活不活的鬼样子!先生可是摸出了什么?”
怕是周老汉也觉得自己闺女生存机会不大,也不在意苏浅种种越轨的地方。在他心里苏浅能来这一趟,已经是天大的善人了。
苏浅收回手,两下将那女子摆正躺姿,使女子能够直视他。苏浅刚刚就看见了,这女子身体虽将死未死,眼神却还清明着,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女子,若是普通女子怕是早死了,哪里还能活得到现在。他叹了口气说:“你这病你自己有点感觉吗?”
女子怕是也没多少力气说话,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周老汉在一旁连声问道:“先生可是看出了些什么?我女儿可还有救?”
苏浅摆摆手示意周老汉别讲话,继续道:“那娘子为何不及时止损?”
女子听了,眼泪兀地就落了下来,她嘶哑着说:“如何舍得……肚子里那个……也是我的……孩子……啊……”
苏浅闻言,心中颇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那用内力吊着它又能如何?它就是个死胎,现在在你肚子里,你不放它走,它就要带你一起走了。”
“舍不得……”女子重复着道:“都是一起的,他姐姐好好地,怎么他就不好……”
他眯了眯眼睛,顿时油然而生一股厌烦。他原以为是普通家庭纷争,此时没想到这女子身怀内力——能吊着自己命和肚子里那个死胎半年,也不该是什么默默无闻的角色,家庭纷争是万万不可能的了。只怕是这个女子产后抑郁,甚至患了一些其他精神上的疾病才会偏执如此。
苏浅向来对女子耐心有加,对于如此女子却觉得内心烦躁毫无下手之处,要治这病简单。这女子原来怀的应该是双胞胎,但是其中有一个在成形之后因缘际会成了死胎,但是也没有就此被人体机能或者它的兄弟姐妹消化兼并,反而就是一团模糊的血肉与它兄弟姐妹纠缠在一起,这家人对她不好,很有可能是她生产之时除却生下来一个正常的婴儿外还生出来一点其他多余的东西,古人愚昧,自然视之不祥。本来也就这么一回事儿,生产的时候若是再加一把劲,把那团血肉生下来也就完了,甚至遇上有经验的产婆直接将它清理干净也就结束了,最多元气大伤,修养个几年也就好了。
没想到这女子之愚昧,生产至一半硬生生将那团血肉以内力逼回腹中,不让它出去,以至于产后没有好好休养也就罢了,肚子里又吊着一个死胎,内力全力去维护那个死胎不流产——若是普通女子,怕是此时坟头草都要三丈高了。
也就是说,这女子纯粹是自己找死。
这让苏浅如何是好?
治可以,一碗红花下去,辅以药材好好调养,再加上这女子一身内力不俗,活下来应该不难。难就难在,这女子未必肯喝那一碗堕胎药。
周老汉握着女儿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哄着:“儿啊,先生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好不好?等你好了,爹天天给你做大虾馄饨。”
女子看着苏浅,摇了摇头说:“不……他还活着……我能感觉得到!”
苏浅听罢,扭头开了一张方子扔在了床上,方子飘到周老汉身边,周老汉不识几个字,却还是看得懂红花的字样,捏着房子扭头问苏浅:“先生……这不是堕胎使的吗?”
苏浅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东西扭头就出去,边走边冷笑:“令嫒是死是活,全看老丈能不能劝她喝一碗堕胎药了!”
“再有!这位娘子好好想想,等您过了身,您还有个女儿该如何是好!”
苏浅负气而出,直至出了门想起那女人的样子,仍是觉得一口郁气郁结于胸。
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古来母爱伟大,到底是源自于人性的本能,还是来自于人性的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申榜成功啦,很想问问新读者扫文扫到我这种五年老坑的感觉是啥666
话说之前我也没榜单也没自然榜的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扬州行会比较多这样的内容
感谢各位大佬的地雷,向万恶的金钱势力低头_(:з」∠)_
101、第一百零一回 …
苏浅走之后没几天, 就听卖豆腐脑的刘大嫂子说周老汉家的女儿没了, 尸体被一卷破席子裹了悄悄扔到了城西乱葬岗里,听说死的时候一床的血,他也没有再见过周老汉再来卖过馄饨。又过了几日,又听说那周家闺女生的那个才半岁的女儿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