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岩钦(153)
荆岩喘着气，慢慢平复下自己的呼吸，就在这过程中，麋鹿一直没有停下脚步，这是荆岩的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
“还好吗？”
“唔。”荆岩点点头，忽然残灯书生双手伸了过来，将他整个人揽入怀中，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铠甲，正贴着他的背脊，而他的头靠在了残灯书生颈间。
不管这种奇异的放松感是不是荆岩自己的心理作用，但这确实减少了他的压力。
“你要不要睡会儿？”
“不了。”荆岩摇头，他害怕那股力量趁机占据他的身体，要是本人清醒的话，或许还能抵抗一会儿。
随着圣光麋鹿的深入，荆岩额上也渐渐渗出了汗珠，谢天谢地，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头疼欲裂，只是偶尔眼前会黑一下，像是有人将一张黑色的卡片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也许上次的抗力是来自邪神，而这一次邪神无法再插手，一直到他们快要摸到底层的边缘，荆岩都没有再头痛过，倒是让残灯书生白担心一场。
圣光麋鹿停在了一个洞穴的边缘，轻鸣一声，荆岩朝四周看去，已经没有更下面的洞穴供他们下降了，看起来像是到达了中层和底层的交界处。
“到底了吗？”残灯书生也是到处看着。
荆岩看着下方的一片黑暗，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直直地从麋鹿背上跳了下去！
“荆——”残灯书生连援助都来不及使用，荆岩就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他无法瞄准目标。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荆岩处于一种奇特的状态中，他曾经也这么下落过……
“不，那不是我！”荆岩甩甩头，试图赶走那种奇怪的认知，然后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到了底，脚轻轻地落在了柔软的物体上。
在触地之前，他明显感觉到有类似羽落术的法术加持到了他身上，换言之，残灯书生也是可以直接下来的。想到这里，荆岩连忙在频道里说道:“我到底了，没有危险，你直接让麋鹿跳下来吧。”
“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残灯书生没有立即下来，而是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荆岩张了张嘴，小声说道：“梦里……也是这么下来的。”
残灯书生没了火气，毕竟也不是荆岩自己想要被梦境的内容影响的，最后他只能说道：“那是半神级强者，是你能比的么？”随后荆岩看见黑暗中光芒一闪，圣光麋鹿已经来到了他身旁。
“这里是什么地方？”
荆岩摇摇头，“看起来像是死亡裂缝的底层，但是我们找不到进去的方法，下面的东西被结界封住了。”
“你之前不是引了水流灌进来么？为什么我们一路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见大量的积水？这么多的水应该不是几个月就能蒸发的吧？”
“不知道……”荆岩喃喃道，这时一幕景象在他眼前闪过。
黑亮的铠甲，胸前的三头犬图样，手臂和腿上的倒刺，以及……散发着圣洁光芒的海芋。荆岩像是受到什么蛊惑般地，抬脚走向了一个方向，不管残灯书生在后面怎么喊都不应。
对了，就是这里，这里有着阴暗潮湿的石壁，还有丛生的巴顿草，再往那边走，就会出现几只小魔兽……
荆岩停住了脚步，看着脚下踢到的白骨，那些骨头显然不是属于人类的，而是属于本来盘踞在这里的魔兽的，即使已经年代久远，还是能看出骨头的断面光滑整齐，绝对是利器造成的。
“荆岩！你——”残灯书生一路从后面追来，正要搭上荆岩的肩膀时，就被他一把甩开了，他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残灯书生，那是一种从来就不属于残灯书生眼中荆岩的眼神，他的印象中，荆岩的眼睛永远都是无害的，即使是认真起来，也是燃烧着自信和斗志，而非像这样冷然。
残灯书生愣在了原地，倒是荆岩先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地说道：“刚才我做了什么吗？”
“你刚才一直朝着这边走。”残灯书生还是选择直接描述事实，并没有说出刚才他眼神的异常。
“我在梦里见过这里，卡拉姆缇就是在这里找到了——”荆岩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隐藏在石壁间的，小小海芋标记。
“这是……生命之神的标志啊。”残灯书生走上前去，伸手触摸着那个小小的标记，语气间充满了不可思议。
荆岩一把拉过他，警惕地看着四周，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像梦境中一样，弹出盔甲来，反倒是海芋的光芒黯淡了些许。两人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荆岩也上前去，伸手轻抚着标志。
忽然间，脚下的地面抖动了起来，两人都是一个趔趄，还好圣光麋鹿就在附近，才避免了他们摔个四脚朝天的悲剧。然后在荆岩发直的眼神中，脚下的地面裂开了一条缝，从中走出了一个男子。
那是个相当英俊的男人，只是他的皮肤黝黑，脸上还有着奇怪的纹路，他的腰间佩戴着一对长剑，荆岩看到他的一瞬间，不由得晕眩了几秒，不仅是因为这个男人再明显不过的堕落精灵特征，还因为那套铠甲——荆岩在梦境中看过的铠甲——正穿在男人身上！
“原来这里并不是底部，只是一个分割面。”残灯书生倒是没有荆岩那么失常，他冷静地盯着走出来的男子，“看来这里只有你一个活人了，或者说，只有你一个堕落精灵了，那么我想你手里应该掌握着两个任务的关键吧？”
堕落精灵表情沉静，不疾不徐地说道：“还没请教两位的名字？吾名卡尔洛斯。”
第167章 难办的声望
“今天我们要讲述的，乃是最沉重的历史。”深沉而肃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引起一大片回音,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随着这个声音,一本表皮破旧的史书在眼前打开了，泛黄的书页上，渐渐浮现了黑色的线条，陈旧的墨水勾勒出了一头羽蛇的形象，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个暗精灵。
“诞生于羽蛇和暗精灵的血脉,伟大的先祖——泽拉尔重新播种了生命之树，堕落精灵一族由此诞生……”
书翻过了一页,一只幽暗而凄厉的眼出现在了书页上。
“杂糅了精灵和羽蛇神奇力量的神之眼，能改变星星的轨迹，夺取神格，诸神畏惧这样的力量，降下了神谕：得到神之眼的人，就可以统一幻想大陆。”声音忽然变得哀伤而凄凉。
“贪婪的奥丁伸出了手，第一个开始追杀堕落精灵，善良的库玛给予了援助，狡猾的莫比维持中立，而图博尔——这个最为强大的国家——发动了一切力量来猎杀堕落精灵……”
“我们不得不离开了生命之神的怀抱，另寻出路。每一天，几乎都有同胞被猎杀，我们被迫面对同胞们血淋淋的羽翼和没有眼睛的面孔。”
“不甘、怨恨如同火焰一样蔓延，我们展开了最为疯狂的报复，奥丁被毁掉了大半，图博尔也是奄奄一息。”
书一页一页地翻过，最后定格在了第十三页上，那上面不仅有黑色的线条，还有拙劣的上色，粗糙的纸张上，一个堕落精灵站在了崎岖的山路上，腰间佩带着两柄细长的剑，直直地瞪着面前的军队。
血红的天空中划过一道惊雷，似乎有个幼童将彩色墨水打翻了一般，浓烈的色彩在纸上渲染开来，“泽拉尔为了掩护族人的撤退，一人阻拒奥丁军队，战斗持续了将近十天，最终这名英雄倒下了。”
“这是何等的悲哀，纵横大陆的高手竟然是死在无名的士兵手下。”
再后来的一页，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孩，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如野兽般地瞪着不远处那个金发的男子，面目狰狞地推开了重重包围的士兵。不少武器穿刺在他身上，他却没有后退，而是直直地冲了过去，抱住金发的人，将他推进了身后的死亡裂缝之中……
“卡尔洛斯，诞生自生命之树根部被泽拉尔鲜血浸染过的地方，与图博尔的国王同归于尽。”
史书骤然合上，荆岩浑身一震，慢慢睁开了眼睛，出现在眼前的，就是残灯书生的脸，不远处还站着那个自称卡尔洛斯的堕落精灵。
“发生什么事了？”荆岩站了起来。
残灯书生眼中带着担忧，“你刚才，忽然就昏过去了，他说很多事情用说的太麻烦，直接用了另一种方式来说明真相。”
“记忆回溯魔法……”荆岩喃喃道。
抱臂站在一边的卡尔洛斯沉静地说道：“事实就是如此，既然你已经知道第六纪元的一切，那么就该做出选择了。”
“什么选择？”
“是要为堕落精灵一族复仇，完成整个种族的复兴，还是继续和光辉同盟为伍？”卡尔洛斯的神情忽而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眼睛即使是在黑暗中也是闪闪发光，透亮地盯着荆岩。
早在下来之前，荆岩就猜测到下一步任务的主题是复仇，但是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会严重到让他背叛光辉同盟的地步。不过想想也是，当时追杀血精灵的，都是人类，反倒是食人魔、兽人这些后来的暗黑联盟成员没有出手，堕落精灵和光辉同盟当然是敌对状态。
这种关键时候还放弃任务就是白痴，荆岩没有半点犹豫地说道：“当然，如果能为堕落精灵一族尽一份力，我是非常愿意的，只是我希望阁下能解答我几个问题……”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在死亡裂缝的最底层？”卡尔洛斯说到这里有些自嘲的意味，“跳下来的时候，我也以为我死定了，但是……死掉的却是图博尔王，我在生命之神的庇护下活了下来。”
“我也并非一直呆在这里没有出去，事实上，我可以在这里来去自如，堕落精灵的幸存者都撤往了西比利亚海，在那里拥有了一片不受打扰的地盘……”
荆岩一怔，惊道：“死亡海域！”没想到，那片最为神秘的海域，竟然是堕落精灵一族的据点。
卡尔洛斯点点头，“不错，正是在那里！”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生命之神莫欧沙特，曾经对我降下神谕，让我在这里等待能够帮助堕落精灵一族的人。”卡尔洛斯轻叹道，“冒险者，假如你愿意复兴堕落精灵，我可以将先祖的铠甲全部奉上。”
泽拉尔的铠甲！荆岩的心跳加速了，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不过他还没有忘记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我还有一个问题，之前也有人跳下了死亡裂缝，你见过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