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我还在跳舞 下(94)
夏凯凯执起穆渊的手,柔软的手指指腹徐徐地捋过男人的手指,一根根地展开,直至整个掌心完全展露。
男人的手掌很白,但血色充沛,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夏凯凯眯着眼靠近几分,煞有介事地认真看过后,说:“从命运线来看,天生亲缘薄弱,根基不牢,代表你早年容易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但后期命运线粗壮清晰,还有一条横线滑过,代表你命中有一贵人,遇之,命运如飞龙在天,荣华富贵。”
说道这里,夏凯凯抬眸去看,狭长的眼眸含着促狭地笑,却看见穆渊一脸困惑地望着他。
夏凯凯被逗笑,抿着嘴角又说:“感情线细窄且深,可惜你这辈子桃花虽然多却只是浮云照不进去,情深不悔,极容易受到情伤,所以凡事克制,量力而为。但好在姻缘线清晰可见,一段姻缘是天赐,可得一如意良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完,夏凯凯又用那双眼去看穆渊。
穆渊听的糊里糊涂,一大波的华国成语向他砸过来,砸的他迷迷糊糊,直到最后几个字才听明白了。
事实上这段话啰嗦了半天,其实最后几个字才是重点吧?
穆渊见夏凯凯睨着自己笑,反手握住夏凯凯的手掌低头吻了上去。管他什么富贵良人,总之是调·情没错吧?
男人粗暴的将夏凯凯绞尽脑汁的话定了性,然后两人就开始眉来眼去,渐渐的就有点撩起了火。
商务舱相对宽松,但也有限。两人虽然并排坐着,但前后左右都是人,大庭广众下的亲吻就显得有些不雅。所以穆渊把外套往头上一罩,托着夏凯凯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黑暗并不是绝对的,耳边还能够清晰地听见乘客的交谈声,甚至夏凯凯的小姨在与丈夫谈论大学的低声细语,在眼睛失效后,清晰的被耳朵捕捉。
两人唇舌交缠,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亲昵缠绵。
有空姐推着餐车走了出来,正挨个问着:“请问您是需要水还是果汁……”
穆渊捏着夏凯凯的下巴用了一点点的劲,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合的密不透风,在那杂乱的声音中,掩藏不住的是啧啧的水声,还有缠绕在一起的空气。
“啊……他们………”有人欲言又止。
紧接着又有人,带着一点炫耀地说:“滑冰的,夏凯凯,世界冠军,身边的是他的男朋友,你不知道吗?”
“呃,啊……同性恋啊……”之前说话的人磕磕巴巴地开口。
“怎么这反应?你恐同怎么的?”
“也不是……就是有点惊讶……呵呵……”
这样的对话飘进耳朵里,夏凯凯的舌尖被穆渊吮了过去,力气不大,有些微微的麻,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克制和隐忍。
夏凯凯将外套又往下扯了一点,遮住了更多的光,反守为攻,主动探索,勾缠着与穆渊嬉戏,最后再退出来去吸吮男人的嘴唇。
下嘴唇饱满丰厚,润的软软,口感极佳。
“请问您需要水,还是果汁……”空姐的声音越来越近。
小姨的声音传来:“一杯果汁谢谢,凯凯……”话才开口,尾声消失。
夏凯凯抓住外套的手紧了些许,一用力。
光照了过来。
在推开的最后一刻,在他穆渊的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然后就转头看向了窗外,将这样的烂摊子交给了穆渊。
穆渊顶着润泽的红唇,面无表情的用英语说:“给我一杯水。”
空姐的脸已经红了。
盖着外套有什么用,谁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啊?
但也就是这礼貌的一层遮掩,好似也挡走了那份油腻,再看了过了两人的外貌,便觉得竟然有几分美好。
“先生,您的水。”
“请问这位先生,您需要……”
夏凯凯转头过来,飞机正破开厚厚的云层,明媚的阳光洒落,照亮了他染上霞云的脸,染了几分情·欲的眼眸在望过来的瞬间,殷红的嘴唇微微张开,媚眼如丝。
“一杯水,谢谢。”他说。
貌美的空姐:“……”
妈的!幻肢都硬了!
……
飞机三个小时后降落在了S省,在走出通道口之前,小姨叫住了夏凯凯,将儿子的鸭舌帽戴在了夏凯凯的脸上,说:“多少也是个名人了,注意一点。”
这话算是一语双关。
小姨和夏凯凯并不算太熟,夏凯凯被渣爹弃养的时候,她在A市读大学,随后工作结婚也在A市,可以说夏凯凯成长的阶段她参与的太少。如今夏凯凯到了A市发展,她又是个高三考生的母亲,平日里来往的并不多。
因而也就缺少了教导夏凯凯的立场。
在她看来,夏凯凯这些年的坎坷经历,到了如今竟然也没有长歪,真是个奇迹,甚至还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在那份含金量极高的金牌面前,夏凯凯出柜找了个男朋友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大事。
她完全接受了自己有个外国人亲戚的现实,就是……觉得感情好也得有个限度,毕竟华国和国外不同,老百姓的接受度有不一样。
当众亲热什么的……不怎么好。
夏凯凯将帽子戴在头上,睨着小姨笑,却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
他转身走出去,又和穆渊并肩站在了一块儿,两人就一起继续往前走了。
一出门。
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接机的二姨夫。
二姨夫手里攥着钥匙,对着大家挥手,挨个打过招呼,最后视线落在穆渊脸上,多了几分打量,然后才说:“你好,又见面了。”
“你好。”穆渊笑。
“你呀,你呀你!”二姨夫握着穆渊的手摇,笑着摇头。
穆渊眉梢扬起。
二姨夫顺手拍了拍穆渊的肩膀,多了几分亲昵:“还真是你啊,我这看人的眼光,还是没错的。”二姨夫说完,呵呵地笑着,“一家人了?对不对?算吗?”
穆渊这一次愣住了。
“一家人。”
家。
人。
一家人。
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太陌生了,曾经他以为有他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家。但是印第安人对孩子的教育方式太过粗暴薄情,他早早的就被撵出了家门自己找饭吃。后来他以为有雨果的地方就是家,但是那个家成为了扎向了他心脏的一颗木桩,疼了很多很多年。如今,他觉得自己和夏凯凯终于有了真正的家了,谁知道,夏凯凯却带了一家的人过来说,我们是一家人。
感觉……很奇妙。
既不是欢欣鼓舞,但也绝不讨厌,就是觉得心里在这一瞬间塞了很多的东西,突然有点满。
在这样迷茫了几秒后,穆渊笑了一下,然后点头。
其实在穆渊迟疑,满脸空白的时候,身边除了夏凯凯以外,其他人都在看他,看他的眼睛,看他的嘴巴,等他的回答。
夏凯凯和穆渊到底在国外生活久了,有些国内的习惯,还有文化行为他们只能够看见表层,看不见深处。
其实二姨夫冷不丁的说这么一句话,“我们是不是一家人”约等于,“你和我们凯凯会不会结婚”?
穆渊点头,微笑。
然后身边一圈的人全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连文文也突然热络了起来:“哥,你还和二姨夫见过呢?什么时候?”
二姨夫说:“维克多,你现在华语好像进步很多啊。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打电话让你们二姨去买。”
小姨笑着也说:“快走吧,爸妈估计等急了。”
穆渊莫名其妙的就融入了这个家庭。
夏凯凯一开始没明白,现在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走在后面看着穆渊被人群围着的拘谨模样,抿嘴笑了。
对于穆渊而言,突然多了个家,多了些家人,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
二姨夫开的一辆七座的SUV,这是三舅家的车,三舅这两天还在上班,车借出来了,二姨夫直接将车钥匙放在了夏凯凯的手里,说在他们在S市的这些天,就开这辆车。
车直接开到了夏凯凯的姥姥姥爷家,车还没下,小楼里就涌出一群人。
夏凯凯的三舅妈、四舅妈和六舅妈、四舅和六舅,五姨和五姨夫,身边还都带着孩子,这些第三代可能有人还带着自己的伴侣,一眼扫过去,竟有二十多人。
然后人群让开,夏凯凯的姥姥姥爷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望着他们盈盈地笑。
穆渊脸都有点木了,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家人。
这群人一拥而上,将归来的亲人裹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地问候,夏凯凯的姥爷对穆渊笑着招手,将他叫到身边。在教育系统干了一辈子的老人用着地道的华式英语与穆渊交谈。
穆渊手里过过百亿的生意,还与米国的总统喝过下午茶,全世界各大艺术高校的校长都和他有一面之缘,富豪政客或或巴结他,或轻视他,但见了面都摆着一张笑意盎然的脸,做出了十足尊敬的态度。
活了这么久,见过那么多人,穆渊从来还没有见过长辈。
可怜的“舞蹈帝王”整个脑袋都锈死了,竟然真的跟姥爷说起了英语,还不忘记一字一顿地抛英文单词,偏生记不起自己完全会华语。
姥爷的英文也多是在教科书上,词汇量记得比较少,却还要绷着一张脸沟通,立誓要问出来这个老外对他们家的凯凯究竟有几分的真心。
鸡同鸭讲,沟通辛苦。
等着进了屋,各自落了座,穆渊才回过神来,讷讷地喊了一声:“姥爷,我们可以用华语沟通。”
姥爷“啊”了一声,瞪眼:“你说你这孩子,早点儿说不好吗?我这脑细胞死的,知不知道我昨晚上抱了多久的临时佛脚?”
“什么?佛教?”
“佛脚啊!临时抱佛脚。”
“临时佛教?什么临时佛教?”穆渊睁大绿色的眼睛,单纯的像个好奇的孩子。
姥爷一拍脑袋,还没开口就笑了。
夏凯凯这边的待遇也格外不一般,很多人都围在他身边问东问西,打听他参加比赛的这些事,最多的还是他拿了世锦赛冠军的那场比赛,被大家换着花样的夸。
三舅妈说:“早几天你三舅就和我说,你在F国参加比赛,我半夜定了闹钟起来看直播,看到后面给我紧张的啊,胃都疼。我的天呐,你是不是知道,分数出来,主持人吼出声的时候,我那个兴奋的啊,恨不得载歌载舞。”
四舅妈的儿媳妇笑:“别说您了,那晚上我和大疆一起守夜看比赛,最后分数一出来,大疆激动的哐的就把遥控器往沙发上砸,结果遥控器弹回来,你看,你们看,大疆眼睛上的那道疤,当时就流血了,还不让我处理,在屋里嗷嗷地叫,邻居第二天还和我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