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游戏的隐藏BOSS总在秀恩爱(171)
他身上没有血,又用道具消除了脚印,血族不一定能发现他。
他拐了几个路口,找到药房,“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脱力地开口:“快……”
他的“走”字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绝望地瞪大双眼。
谢蹊和丁鹤已经离开了药房,站在药房中央的,是那只血族。
他反手握住门把手,准备逃出去,门把手上却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几圈带刺的藤蔓,他一上手就被扎得满手是血。
他转身拍门的时候,血族已经瞬移到了他身后,冷冷清清地看着他。
他能够看到面具上空洞的眼睛。
血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脖颈,欣赏自己新鲜的猎物。
他的手指修长,肤色苍白,像是一截月光。
对方的手并没有用力,细腻柔软的指腹在突出的血管外摩擦。
这个动作本应让人觉得缠绵,此时却宛如酷刑,每一次摩挲都宣告着他与死亡的临近。
冉洛咬咬牙,不顾门把手上的尖刺,狠狠地转动门把手。
疼算什么,命才是最重要的。
血族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嵌入他的皮肤,把他往房间内部拖。
冉洛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血族的指甲剪得圆润平滑,并不能轻易地抠破他的皮肤,也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他挣扎着踹了一脚旁边的柜子,把柜子上的瓶瓶罐罐撞下来。
谢蹊和丁鹤应该会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回来救他。
他现在完全不敢想什么“击杀血族首领”,只想苟起来能活一秒是一秒。
真正遇见了,他才知道双方的实力差距有多悬殊。
甚至有一瞬间他想,要不然他投诚算了。
血族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狠狠地把他掷到一边。
冉洛还没喘过气,就看到一个人影扑过来,和血族纠缠着一起翻出窗去。
他惊魂未定地问门口的谢蹊:“刚刚的是?”
“我们一转头没看到你,丁鹤就提议回刚刚的房间找你。”谢蹊慢吞吞地把他扶起来,“不过中途听到这边的响声,我们就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冉洛咳嗽了几声,不可置信地问,“他来救我?”
“是啊。他看到那边的箱子开了,就知道你出事了。他刚刚在那里遇到了血族,把面具摘了才成功把血族关起来。”谢蹊把药翻出来,“他胳膊上有伤,应该是血族咬的。”
“那他为什么不直说?”
“时间不够,他想在血族醒来前把我们赶走。”谢蹊皱皱眉,“但你也知道,这种生物很记仇,要是让我们看到他的惨状,很可能会针对我们。”
冉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丁鹤是为了救他们,才不让他们管储物箱的事?
他真的……误会丁鹤了?
——
郁谨趴在丁鹤肩上,一颠一颠地看着地面。
诊所已经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丁鹤的动作太快,谢蹊和冉洛都只看到他们扭打着滚到窗外。
不,事实上他是被扛走的。
“你把他放跑了。”他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你又把人救走了。”
丁鹤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把他放下来,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颈边,主动蹭他的掌心,耿耿于怀地道:“你摸他脖子了。”
郁谨仿佛在看弱智:“那是掐,不是摸。”
第172章 捕猎者游戏(七)
丁鹤的脖子和冉洛的脖子不一样,血管安静地伏在皮肤下,并没有那种鲜活的生命力。
但郁谨却觉得,这几道血管就像蛰伏在火山下的岩浆,滚烫的液体在暗中汹涌。
“我不是说了,我帮你抓,你抓我就好了。”丁鹤语调放缓,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他们两个还好,要是遇到难缠的,你受伤怎么办。”
这句话给人一种高高悬在空中的荒谬感。
“第一,这是我的任务,第二,我并不认为,他们能让我受多重的伤。”
郁谨严肃而认真地分析,丁鹤却弯唇轻笑,身子前倾,拉近两个人的距离:“那也不行。万一他们摘你面具怎么办?”
……这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
丁鹤接着分析:“这样你就会有一分钟时间无法控制行动。这一分钟他们可以做很多事。”
“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不会让他们摘掉面具。”
他根本不会给那些人接近他的机会。
“是吗?”丁鹤轻轻松松地揭掉他的面具,炫耀般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成果,“其实很容易,不是吗?”
郁谨沉默片刻:“你拿自己跟他们比?”
一句话突然引燃丁鹤心里的烟花。
的确,他和那些人不一样。只有面对着他的时候,郁谨才这么不设防。其他人,根本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他很满足。
但,还不够。
就像干渴的人遇到半杯水,必定对这半杯水万分珍惜,但长期缺水的状况使他变得异常贪婪。
他想要一满杯水,溢出来的水,源源不断的水。
他抓着面具的手撑在墙上,轻轻将唇印到郁谨的唇上。
动作轻柔小心,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瓷器。
郁谨身体受限,只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种清新纯情的吻明显不是丁鹤的风格,很快他就感到一种尖锐冰冷的触感抵着颈侧。
“牙收起来。”
丁鹤拿牙尖尖在他皮肤上戳了戳,印出几个小坑,恋恋不舍地把牙收了回去。
郁谨忍不住想数落他:“你见过咬吸血鬼脖子的人类吗?”
丁鹤摇摇头:“但我不是人。”
他只是暂时混在里面。
他觉得这个解释很完美。
“他们追上来,你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丁鹤笑吟吟地抚摸着他颈侧差点被刺破的皮肤,“解释为什么尊贵又强大的血族之王会被普通人类按在墙上任其摆布,看起来娇柔软弱毫无还手之力?”
人有的时候,有一种隐秘而阴暗的愿望。
想将那些最高洁、最神圣、最不可侵犯的东西,拉到泥土里,狠狠践踏。
丁鹤要好一点,他不想践踏。
但他依然希望把圣洁的月光拽到怀里,蹂躏折腾,让它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只能发出自己喜欢的声音。
一道火焰猝不及防地从两人相接触的地方绽开。丁鹤指尖被烫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蜷缩一瞬,看似规矩,实则不情愿地握成拳头。
郁谨脸色微沉:“我赶你出去,不是为了让你造反的。”
“我回到这里,也不是想和您做主仆的。”丁鹤毫不示弱,锋芒毕露。
“我希望您不要直接参与到游戏中。”他彬彬有礼地帮郁谨把面具重新戴上,“如果您执意要这么做,我可能会阻拦您。”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似乎是谢蹊和冉洛找出来了。丁鹤和他道了声别,向那边走去。
郁谨不自觉地抬起手,想去抚摸自己的面具。
面具上还残留着一些不属于他的气息。
他刚碰到面具,又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飞快地弹开。
但他又忍不住再次触碰。
面具下的皮肤似乎忍受不了密不透风的环境,压抑出一片红晕。
最后,他摘下面具,开始联络何樱樱:“有多余的面具吗?”
何樱樱配合地没有问理由,给他指了一下商场的地址。
“我记得,面具要是损坏,会自动生成新的呀。”何樱樱不怀好意地问,“您这面具换得有些勤。”
郁谨:不,我就想要几个换着戴,透气。
商场应该曾有其他人来过,商品被翻得乱七八糟。
郁谨站在一楼大厅,看着上面几层悬在空中的横幅。
商场很大,之前的人未必搜查完了。
可能还有人躲在暗处,观察着他。
丁鹤说的话,他自然只是听听。
丁鹤对他总是有一种过度的保护欲望。现在已经是好的了,以前甚至在自己的世界设置了连环副本,企图让他在自己的世界“安全地成长”。
但他不能。如果他一直在丁鹤的庇护下,迟早有一天会失去独立生活的能力。
他漫无目的地翻着成堆的面具。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他之所以之前要把丁鹤赶走,不是因为流言里的“喜新厌旧”。
是他发现这个世界的丁鹤,手伸得太长了。
故事是这样的。前段时间,这个世界的他失去记忆,流落人间,所有事项都由丁鹤代为处理。
丁鹤为人亲和,和人和鬼都能混得开,很快便树立了威信,而他反而像是个符号。
丁鹤他能信得过。但这个分身,他还真不能确定。
哪怕是出于保护目的,控制仍旧是控制。
为了防止自己走了之后,剧情自然发展,他架空自己的分身,夺走实际控制权,郁谨决定,把他赶走。
不是永久性的,只是暂时性的惩罚,顺便收回下放的权力。身处那具身体里的丁鹤,就只能委屈一下——似乎他也很喜欢这种角色扮演。
本来设计了几重考验,但其实游戏开始时他就心软了,准备这次游戏结束,就把丁鹤捞回来。
毕竟一个人睡觉还是挺冷的。
不过看起来丁鹤反而乐在其中,甚至准备真的造反?
果然分身随主,跟本体一个德行。
丁鹤,以及他那千千万万个分身,永远都乐于掌控权力。
他挑了个不那么花里胡哨的面具,准备替换下脸上的面具。
手按在面具边缘的时候,他突然抬眸看了一眼三楼。
一颗银色的子弹,悄无声息而又气势汹汹地破空而来,击碎他手中的面具。